早晨起来看微信朋友圈,才知今日是记者节。
从业生涯中,未曾参加过大轰大嗡的庆祝活动,也极少跟同行朋友互发节日祝福信息。
而每逢教师节、护士节,对于这两个行业里熟人、朋友,我一般都要发信息致贺的。
教师、护士过节,似乎都比较低调,鲜见奔走相告,生怕被人遗忘似的那种。
他们越是低姿态、低调门、不矫情,我们越是不忍也不应忽略。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比较而言,他们教书育人、扶死救伤,社会大众还真的离不了。
而媒体行业呢,若是少一些成天吹喇叭、抬轿子的主儿,这个社会反倒可能会变得更好、更真实。
看今天的朋友圈,不少媒体人很是兴奋,一些官方背景的媒体还发了社评。
透过手机屏幕依稀看见,一张张红扑扑的脸蛋。
一种过剩的情怀在娇喘和弥散。
这种兴奋感源于什么呢?或者说,这种职业崇高感从何而来呢?
有道是,“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也。”
百姓心中的“大不平”,即是不公正、不公平、不公开。记者与之相对应的最大职业价值,即是手中的那柄剑。
自我设限,自削锋芒,自废武功,舆论监督职责蜕化,甚至沦为自媒体的配角、追随者。置身此种境地,尴尬和汗颜都来不及才是啊。
经年累月沉浸于“岁月静好”,久而久之呈现出对问题“不敢说、不愿说、不会说”的“傻白甜”状态,使得自己从主流滑向边缘,这值得庆祝么?
丧失对时代和百姓的痛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平庸的篇什,当了多年记者,文字就不曾生动深刻过,酒桌上吹牛逼都拿不出一篇像样的东西来作谈资,好意思过节么?
对重大社会现实问题视若无物,与其说在做精益求精的斟酌取舍,不如说是自己禁锢自己,自己吓唬自己。蜷缩、矮化成这样子,就不知道该喜该悲么?
很多记者在履行职责上受限的苦衷,我并非不能理解。身不由己,言不由衷,那就索性不过这个节日,这才符合正常逻辑。
关起门作揖——自己恭维自己,还要架喇叭、搞直播、开美颜,只能理解为刷存在感,都混到如此地步了。
硬要借过节搞出些骄虚之气,只不过骄不足而虚有余。
因为没啥资格骄人,但为面子故,又不能不骄——记者节人造的热闹,大抵由此而来。
假如有一天过记者节,对于这个行业及从业者的纪念和铭记,不是关起门来自嗨,而是接受来自社会的由衷礼赞和致敬,方才有崇高感可言。
因此在今天这个日子,还是矜持一点吧。如果一定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请放过“铁肩道义”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