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这行,见到的病痛总是很多的。
前不久,一位妈妈抱着女儿来诊室,旁边还跟了一位陪护人员。看着女儿有点大了怎么还要抱,经了解,才知道去年因为肺炎,治疗期间引发了脑炎,随后昏迷了3个多月,醒来后,肌张力较高,因脑干受损,几乎不太会表达,也不能走路,辗转与老家与杭州做康复训练。一看手臂上的汗毛比较旺盛,也知道用了大量的激素。大便靠用开塞露,小便少,多汗……看着真的心疼。孩子母亲一看年龄也偏大,可以想象,一个能说会道都上幼儿园的小孩,突然得了这个病,一家人经受了多大的打击。也能看出,作为妈妈,她一刻也没有放弃,时刻都在争取。值得欣慰的是,复诊时,孩子状态好多很多,盗汗也少了,身上的汗毛也细小了些,精神好了很多。也相信,在她和家人的努力下,看到孩子一天天好转,她内心的富足、喜悦与成就感。人间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意,卑微与苦难中,不乏人性的光辉。印象很深的还有一位患者,大概是两年前来医馆找我的,我在二楼,因为是木质楼梯,当时是两个家属抬上来的。一看,他面部精神很好,上半身也没有异常,才知道腰以下已经瘫痪,起因是被树还是什么打伤的。从此无法行走,解大便也需要借助开塞露。印象中,他这么多年在家上网学了一些手工还是什么,也有了经济来源。坐在我旁边,丝毫不觉得他像个病人,有说有笑,眼神中透露着豁达乐观。看诊完,我跟他说,你从外地来,行动不便,您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有需要就在网上跟我联系吧。您这种情况,就不必付诊费了。后来,他真的网诊了几次,可是每次坚持付诊费,拧他不过。从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强大,这是装不出来的,身体有障碍,心多自在啊!谈谈疾病勉强可以,谈论生死,我想我是远远不够格的。先贤说:未知生,焉知死。连生的问题还没有搞明白,哪敢谈论死亡这么庞大的话题。不是忌讳,是真的不会。我的理解是,先把生的课题尽可能搞明白了,死亡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无需恐惧,也没有那么神秘。庄子也讲逍遥自在,但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有承受过身体的病痛或是生存的窘迫,不过我看到了他的超然豁达,这大概也是他的妻子去世,他还能鼓盆而歌的原因吧,活出了真高度、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