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处做主,立处皆真,日日是好日
(图片来自网络)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又是睡饱睡足的一夜,不由欢喜。
掀开窗帘,站在飘窗上看外面。太阳已经露了脸,高高低低的楼房安静地沐浴在阳光中,不远处的金水河边有人正在跑步,三楼平台石榴树上大大小小的石榴正红着脸。再看地面,大部分干着,不见多少积水。如此,昨夜的暴风雨就有了不真实感,它如梦一样飘远了。
不由想,为什么触摸阳光让人能感觉到真实,而大雨总像是一场梦幻。向生的本性让人更渴望阳光拒绝阴暗?
但分明的,大雨是真实存在着。
下班时间,雨滴又稠又大,我举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狂风、暴雨,闪电、雷鸣,这是六七月份常见的天气,我的内心并不畏惧。我知道,家就在不远处,女儿正等着我回去。
路边有个中年人,穿着稍显瘦小的雨衣,还在削着核桃皮。雨从空中浇下来,浇透了手推车上堆着的青核桃;雨从他的头顶泼下来,冲过了他的脸。不知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不知他是哪对父母的儿子,又是哪双儿女的父亲。他常年推着车在路边叫卖,冬天时是一车香蕉,春天时是一车樱桃,核桃灌满油的夏天,他又开始卖青核桃。
中年人不远处,还有个售卖羊杂等待顾客的妈妈,她打着伞站在雨中,眼睛四顾,目光热热地迎上来,又凉凉的垂下去。车头的喇叭不懂风,也不懂雨,仍一遍遍播着“麻辣羊头,麻辣羊脑”的叫卖声。不知她家还有什么人,不知她又是哪个婴孩的母亲。车“唰”的一声穿水而过,飞溅起高高的白色水花;电动车“嗖“的一下行出一大截,偶有如我的步行人,也是神色匆匆,没有谁有闲情在雨中为她放慢了脚步。
走到楼下,那个固定的西瓜售卖点也在。雨从临时搭建的帐篷上哗哗流下来,一片迷蒙。摊主正光着上身,一边擦着汗,一边搬着淋在雨中的西瓜。这个西瓜摊已经摆了有两个多月了,炎炎烈日或者此时的狂风暴雨,白天或者黑夜,他就这样一日日居无片瓦地过了。
而我的雨伞里也开始滴水,遮阳布抵不过哗哗的大雨,雨滴到我的头顶,雨划过我的脸庞,雨湿了我大部分衣衫,我们其实都是同行人。只是,我的生活还算按部就班,不用风餐露宿,每天都行有归途。
于是,大雨的夜里,我仍能酣睡。
雨能浇灌大地,雨又能带来灾难,但我们从来笃定,它来有时,去有时,内心便不会无端慌乱。当太阳又露脸,当蓝天白云被大雨冲刷的格外澄净、高远,一切又恢复如此,一切又重归安宁。
路边的中年男人仍在削着他的青皮核桃,那个年轻妈妈又守在了她的“麻辣”车旁,楼下的男人挥着大刀切出一块块鲜红的西瓜,更多的摊车——鲜桃的、葡萄的、榴莲的、甜瓜的、蓝莓的——都冒出来。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生又是自己的人生。一场大雨能照见什么,一场大雨也改变不了太多。
阴有时,晴有时,只要内心向阳,沿途的沟沟坎坎,都如浮云都如清梦。
写于7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