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和知识照亮人生
顾艳
最近，我阅读了长篇小说《点亮星星的人》。它的作者是英国超人气女作家乔乔.莫伊斯。这本书对我思考某些女性问题，有一定意义。乔乔.莫伊斯讲述了二世纪三十年代美国大萧条时期，一个来自英国的年轻女性艾莉斯，嫁给了当地矿业主的儿子为妻。异国他乡的生活，使她感到十分孤独和寂寞。在当地慈善组织的宣传中，她志愿参加了“马背上的流动图书馆”项目，并和项目负责人玛格丽一起，每天携带许多图书，穿梭在肯塔基州的森林山川中，给那里的老人、孩子送去知识和力量。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我也正遇上了缺书的年代。没有人给我们送书，但我们几个小女孩儿，只要知道哪里可以借到书，就会不论路途多远，即使从早上走到天黑，也在所不辞。我就是在那时光读到了许多名著，某些名著影响着我的心路历程，让我最终选择了文科，以写作为伴。
书籍和知识，就是有改变人生的力量。《点亮星星的人》中的人物，无论是女主人公艾莉斯，还是特立独行的大龄女子玛格丽、坚毅果敢的黑人女子索菲亚、超级不自信的瘸腿姑娘伊兹，还有假小子贝丝；她们都有各自的遭遇和经历。但她们克服了重重困难，拒绝被男人，或者传统吓倒；她们要干一桩伟大的事业。
大萧条时期的美国，工人失业、降薪；食不果腹的生存状况，造成许多已婚男人压力过大，最后抛弃了家庭，民风并不古朴。各种固执、专制、暴躁、种族歧视、女性社会地位低下；男人们枪支在手，还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因此，女性被男人们否定，冒各种风险都是在所难免的。这时候，罗斯福总统除了振兴经济外，还希望用知识的普及来推动整个国家的进步。在这样的前提下，“马背上的流动图书馆”应运而生。
在书里的几个女性角色中，特立独行的玛格丽似乎是最有女性意识的。当图书馆员艾莉斯遭到家庭暴力时，她说：“不管你有多聪明，在争论上有多好；你意识到他们总是用拳头让你闭嘴时，你就要学会反击。”由于太强的女性意识，玛格丽从痛恨父亲，拒绝婚姻；到最后生下自己的孩子，与爱人结婚；其经历，曲折艰难。
一开始，艾莉斯似乎总在逃避。她首先逃避英国令人窒息的生活。嫁到美国后，又以拼命送书来逃避回家，逃避令她深恶痛绝的公公。不过，我们在书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成长。看到她从起初对爱情的懵懂，到有力量反抗残暴的公公。从对她无爱的丈夫那里，得不到爱的抚摸；到她与图书馆大楼里那个男人之间，缓慢燃烧的激情；这都是一种突破性的改变，是一种女人自我拯救的力量。
瘸腿姑娘伊兹，是“流动图书馆”项目资助人布雷迪太太的女儿。因为瘸腿，她从小自卑胆小，总是远离人群。这样的性格，似乎在残疾女孩儿中并不少见。我有一个亲戚，七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瘸腿后，一直很自卑，不愿与人交流；如今人到中年，也是如此。然而伊兹是幸运的，她自从参加了流动图书馆，在伙伴们的影响下，渐渐找到了生活的希望，变得开朗活泼。同时也从胆小懦弱，到奋不顾身拯救同伴。她的这一英勇行为，大大地鼓舞着她，给她增添了许多自信。
黑人女子索菲亚，在图书馆负责修补整理破旧书籍的工作。在那个黑人还没有获得普遍认同的时代，图书馆成为了她的避风港。然而，一场洪水毁灭了她和残疾人哥哥赖以生存的家，也毁灭了其他黑人唯一生存的家。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行动起来帮助他人。这些女性的成长经历，都是通过“流动图书馆”送书，用知识点亮自己的星星，得到了心灵的救赎。也用爱和知识，让心里有星星的人得到照亮。
说起美国大萧条时期的流动图书馆，距今已过去了九十多年。但这一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至今依然保持着。我住的小区街边就有不少流动图书箱，人们把自己家里不用的书捐出来放到箱子里，让那些需要的人来拿。我也曾把家里不用的书，放到街边流动图书箱里。
回头再说，乔乔·莫伊斯这本新近翻译到中国的《点亮星星的人》。归根结底，它属于女性主义小说。书中所表达的女性、友谊、真爱，亦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如果你是女性，读完全书也许会得到一个启示：女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心里有梦想和信仰，终会成为那个点亮星星的人。
2021年12月30日于华盛顿特区
发表于《今晚报》2022年4月19日
顾艳在加州赫斯特城堡
顾艳，国家一级作家。199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已出版著作29部，曾在《人民文学》《作家》《大家》《钟山》《花城》《上海文学》《中国作家》等刊物发表作品。有作品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散文选刊》、《诗歌选刊》等刊物选载。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杭州女人》《夜上海》《灵魂的舞蹈》《辛亥风云》；小说集《无家可归》《艺术生涯》；传记《译界奇人——林纾传》，《陈思和评传》；诗集《火的雕像》《顾艳短诗选》；散文集《岁月繁花》《一个人的岁月》；以及译著《程砚秋与现代京剧发展研究》等，有作品被选入各种选本和年选，曾获多项文学奖。现居美国华盛顿特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