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老三,你在大连还好吗(中) / 作者:唐剑雨

文化   文化   2024-11-02 02:24   陕西  

刊头题字:著名书法家姚景林   第2496期




老三,你在大连还好吗

(中)

□ 唐剑雨


■ 老三,你在大连还好吗(上) 
5

因为有了老三的成功案例,我下海经商的心也是蠢蠢欲动。在报社期间,曾经给挚友写过信。谈过想去经商的计划,挚友劝我不要动,先稳定要紧。

等到1993年的最后一天,我从秦皇岛被派往北京分部工作。春节前夕,销售英雄和安装调试标兵全部回来集训。我和报社另外一个哥们儿负责采访。

此时的老三穿着羊绒大衣,戴着礼帽。那作派有点像《上海滩》中的许文强。最主要身边还陪着一个美女。由于工作的忙碌,我也没有抽出时间问他,这次集训表彰是不是应该用麻袋装钱?天性敏感的我,还是觉得应该和老三保持一点距离,以免让别人产生巴结之嫌。

原本以为在一个单位可以托付终身,哪知道事物发展的本身就是不断变化的。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很多人相继离开单位,又有很多新人不断涌入。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是我们的共识。有的人为了养家,有的人为了糊口,没有办法。工作也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胁”。

1994年7月份,我从北京被调回秦皇岛。然后紧接着又从秦皇岛调到武汉,接近11月份,又从武汉调回北京。不停的调动,我确实累了。实在不想在报社再干下去。但离开了报社,心里又空落落的。我有点像在飞机上跳伞的那个人,不知何处是落脚点?

另谋他路之前,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去销售战场上拼一把,去走老三走过的路。不管是死是活,总要拼一次,无论对于哪方面来说,都不后悔。

人,一旦把理想变成了信念,剩下的就只有行动了。

1994年将近年底,我从报社辞职后,报名参加了销售员的集中培训。销售培训是没有工资的,一分钱都没有。走上销售岗位也是没有工资的,非常残酷,完全靠拿提成。如果有生意,为单位创造效益的同时,你自己也就活下来了。如果没有生意谈成,只有卷铺盖走人,另谋他路。销售培训大约有120人左右,地点在秦皇岛。

有次在厂里的小食堂吃饭,隔壁桌是老板的亲弟弟。他亲口说,这120人能有30人回来就不错不错的了。听到这话能让人心里凉半截。一旦踏上这条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唯一的选择。

将近一年半左右的报社生涯,我根本就没有攒下钱。刚开始存折里还有几百块钱,后来报社的一个同事来北京出差,被中巴车司机打破了脑袋,鲜血直流。司机开车跑了,为了救他,我垫付了几百块钱的缝针费和医药费。同事说回秦皇岛会把钱给我的。当时他是报社的摄影记者,他老婆是报社的美术编辑。哪知道他回秦皇岛后,他和他老婆就很快辞职了,杳无音信。他的不辞而别,让我的钱也打了水漂,也让我陷入了经济危机。这些往事,我会在我的文章《北京的往事并不如烟》中讲述。

现在说起来,都变成了当年本山大叔口中的“臭氧层子”。说那些“臭氧层子”有啥用啊?



我们是先期进行培训,然后汇入集团的销售大军的整体培训。培训内容就是讲产品知识,销售政策 ,售后服务等等。我学的特别认真,因为在工厂实习过一段时间,对产品的各个环节都掌握在心。我的认真程度,不亚于迎接一场改变命运的大考。

培训范围除了专业知识以外,还安排了一些礼仪课,还有义务劳动和文艺活动。我们像一群困在笼中的鸟儿,等待着放飞,等待着一声令下。

等到集团总部在外的200多个〝诸侯”齐聚秦皇岛的时候,我又见到了老三。我搞销售的事情还没有和老三通气,老三知道后似乎并不惊讶,似乎走这条路是必然的选择。只是问我选择了哪个办事处?我说我本想到长春,可管销售的副总没有批复。理由是当年长春的市场已经疲软,号称“王铁嘴”的老销售员也在苦苦支撑。单位鼓励我们往南去。

老三说,往南去还是对的。东北三省确实不好干。不单受季节气侯的影响,而且人情猛于虎。

说这些话的时候,老三从兜里掏出300元钱。他说你拿着先用,以后有钱了就给,没有钱就算了。正好兜里也没有带多少钱,别嫌少。

那时候的我正缺钱,弟弟在北京托人捎来了300元钱,已经花光了。回家的路费还没有着落。但我怎么好意思张口和他借呢?老三这个动作温暖了我捉襟见肘的窘迫。

如果干不好,这300块钱无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其实这钱,借给你是人情,不借给你是本分。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开口。雪中送炭之情,让我此生难以忘怀。我觉得是老三在湍急的河水中,为我扔下了一块踏脚石。

那一年是1994年年末。

我在当天的培训日记中写道:〝三哥在我没有开口的情况下,塞给我300块钱。这钱至少能让我回到老家,再做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哥的仗义让我很感动。他称得上是扶了我一把的人生贵人。”

我深知,那不仅仅是钱的事,那分明是老三给我的鼓励、信心和力量。

6

其实我和老三的许多故事,都在我的系列文章〝独闯江湖”中写过。《十九岁那年的独自远行》《心中的那片海》《偏偏为了碎银几两》《山重水复后的柳暗花明》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一看。这里只补录我没有写过的。

1995年春节前夕回到老家的时候,我把老三和另外一个好哥们儿小乔,也邀请到了我家。

母亲做了铁锅炖大鹅和另外不少的菜,父亲买回一土篮子啤酒和一瓶白酒,款待我的朋友们。老三滔滔不绝的口才,让我的父亲母亲听得似懂非懂。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意思是我做事很稳,出去工作让他们能够放心。

这些话如果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父母不一定放心。但经老三一说,全家人似乎都看到了希望。这样母亲也会把多年的积蓄,信心十足的拿给我做启动资金。出门在外,走每一步都要花钱的。老三那时候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他说销售就是拿着小钱儿换大钱儿。

因为交通不便,我家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和毛驴车。第二天,我选择赶着毛驴车把老三和小乔送到了二龙山。他们从二龙山坐车,再到三井子倒车,再各回各家。

那是我第一次赶毛驴车。手里攥着长鞭,嘴里喊着“驾驾”,“吁吁”…… 我并不熟练的方向吆喝,常常让毛驴乱了分寸。毛驴不知道是挂前进档还是停止档,两个朋友被我的手足无措逗得哈哈大笑。

每每回忆起这段送别的情景,感觉有些像毛不易唱的那首《东北民谣》:“三九的梅花红了满天的雪,萧条枝影月牙照人眠。小伙儿赶着马车手里攥着长鞭,江风吹过他通红的脸……”

故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是那些年最真实的写照。

1995年春节,是我最痛苦最煎熬的一个节日。

从单位铩羽而归,实际上我已经辞了职,重新选择再出发。这次的难度之大,比第一次离家还要难上几十倍。第一次离家,好歹还有个方向,有一张推荐信。而这一次我要去的地方,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我要去那里创业,寻找我自己的未来。屎壳郎哭他六舅___两眼眯黑不说。是什么费用都是自己的,挣了也就挣了,赔了那就是一无所有。父母仅有的6000元老本,在商海一阵逆风就有可能变得无影无踪。我真是瞎子拉二胡——没谱。

一点儿谱都没有的路还是要走下去,困惑和迷茫时刻笼罩在我脆弱的心房,我的前路像苍白的雪一样虚幻。



让我更加痛苦的是,我亲手弄丢了我的爱情。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等到那一天,盼了好久还是没有把梦实现。《东北民谣》的歌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清泠泠的江水滔滔流了多久?像那游子一去不回头。姑娘含着眼泪孤单站在门口,一眼望断了多少个秋!”

谁人不想醉花前,月下相拥看花眠。无奈空有凌云志,负了青春负红颜。“大雪封门再送财神 烈火烧不尽心上的人 霜花满窗就在此良辰 ……”歌声如泣如诉,在外打拼的男孩和在家等待的女孩,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女孩没有等到骑白马归来的王子,等回来的是一位落魄的书生。

我想起我那满脸皱纹的小脚奶奶,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坐在热炕头上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亲手抹去我委屈又无奈的泪水!

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岂能误佳人?慈祥的奶奶可以帮我抹去泪水,但抹不去残酷的心酸,抹不去“山盟虽在,锦书难托”的难舍难分。

我痛苦的无以复加。人生中的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想起这段往事,我依然不能云淡风轻。

我分析了我自己,我的性格不太适合经商。包括我的朋友、我的领导都这样说。我对前景的分析,胜算只有百分之五。茫茫人海,去寻找项目,犹如大海捞针。人生地不熟,到处都是霓虹闪烁,到处都是钢筋水泥的丛林,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狂欢。

我是谁?谁认识我?谁又能信任我?我要怎样努力才能拨云见日?

在我眼前,除了失败还是失败,除了无路可走就是无路可退。我苦思冥想时又拟好了失败之后的三条路。

第一,失败之后有可能会在南方某个城市,找个工地干苦力,打零工。能干些啥就干些啥,只要能活命就行。和《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那样,哪怕是找一个挖煤的地方,也是自己的栖身之所。毕竟我还年轻,我还有机会。那个阶段,总觉得这条路才是我真正的归宿。心情正如刀郎在《花妖》中唱的那句悲情的歌词:我是那年轮上流浪的眼泪……

第二,如果手上的钱渐渐花光,依然没有项目签约。前路也看不到一点希望,我可能会采取迂回战术。因为在报社工作期间,我掌握着全国200多个办事处的联系方式。在采访销售英雄的时候,也和一些英雄们打过交道。实在无路可走,也可能会选其中的一两个“业界巨头”试一试。先以学习为主,再谋出头之日。刘备当年也曾委身他处,最后成就帝业。但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不到万不得已,这条路不会去走。

第三,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接受全面熄火。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寺庙出家为僧。每天伴着暮鼓晨钟,吃斋念佛。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即使再见面,我也要礼貌的称对方为施主。出家人六根清净,以慈悲为怀,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谈爱情?多年以后,我或许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扫地僧”罢了。春来了就看花,秋来了就扫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一声阿弥陀佛,足以让人看破红尘,心如止水。

常听母亲讲:“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但不想是不可能的事,进亦忧退亦忧的状态常常令我心情郁闷,沉默不语。春节前后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是闭门不出。

想归想,做归做。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大量的假设面前,我没有选择退缩。在1995年春节过后不久,一个人,一个包,一张火车票,一本书,一张地图,还有一腔热血外加一头雾水,以狗刨式的不自量力,一个猛子扎进了跌宕起伏的商海。

改革开放初期,全国上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哪有那么多现成的路可走?鲁迅先生曾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鲁迅先生说的对。

7

苦难一定是成功的伏笔,冬天总要为春天作序。走过风,走过雨,走过山重水复,终于迎来了我的柳暗花明。

1995年的6月2日,我生命春天的花朵悄然绽放。第一笔近百万的销售合同,尘埃落定。我总算能够喘口气了。

当我十月份悄悄地回了一趟老家后,从听来的消息中,感觉一切都变了。纵使结局不如意,相逢已是上上签。望着漫山遍野等待收割的庄稼,我说不清自己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是收获了更多还是失去了更多?心里五味杂陈,难以名状的惆怅感陡然滋生。

我和老三相比,属于两个极端。他特别会说,我觉得自己很木讷。其实做生意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方法。有的人靠说,有的人靠做。我可能属于后者。时时刻刻做到心中有数。不要让忧虑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无论任何时候,不要让帮助你的人为难,绝对不能辜负用户的信任和期待。

十月金秋,北方已经有了阵阵寒意。我回老家的第一件事,就急忙去松原找老三。去还那300元钱,尽管那300元钱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但我觉得重要,而且是非常重要。


老三第三个孩子——女儿好丫儿
老三已经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女儿。孩子名字叫芊芊。我问他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他说孩子一出生就罚款罚了三千。那时候琼瑶的电视剧《心有千千结》正在热播,取名芊芊也是为了留个纪念。罚款的原因是孩子妈妈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我说我出去混,带6000元钱吓得要死,你这孩子一出生就罚了3000,果真是大手笔。

老三笑了。

还老三钱的同时,我给孩子买了玩具,顺带给他买两瓶家乡稍有档次的好酒。关于钱,老三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给。做人必须要讲诚信,懂感恩。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虽然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应该说,老三在家乡发展的还是不错的。我每年只要回老家,必须到他那里看看他,交流交流。这样的朋友,不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一年不见,确实想念。

因为共同热爱文学的缘故,还因有着共同的语言。有一年老三曾经带着我,去松原著名作家马星海老师家作客。

老三在人情世故上那是呱呱叫的。刚上市的草莓,还很贵。老三买了不少,他说拜访文坛大哥总要有点样子。在作家马星海家喝了一顿酒。马作家的工作是隶属于吉林油田下属的一个采油厂。那个年代,马作家一家人挤在两间小平房里度日,但房子里能听到一家人幸福的笑声。还记得马作家的儿子还特意为大家炒了个“孜然肉片”,那个菜配啤酒挺下酒的。酒过三巡,开始听马作家讲他的故事。一个成名的作家,讲故事时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其实,一个作家的讲故事功底,就是他写作的功底。

让我最佩服的是马作家写出了很多优秀作品,依然在油田系统坚持上班。用他自己的话说,上班乃生存之本。做人不能忘本,作文也是如此。电视剧《东北一家人》《闲人马大姐》《嘿,大哥》等作品,马作家都是其中的编剧。

马作家很欣赏老三的才华和人品。我们都算是他文学圈的小兄弟。马作家平易近人,一点都没有架子。他会亲自下厨弄几个小菜,开一瓶老酒。邀三五好友,小酌几杯。人间至乐,莫过于此。

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其实,人世间许多的幸福,无非是来自灯火阑珊的温暖和柴米油盐的充实。

相逢的意义在于照亮彼此。

和老三成为朋友后,不但认识了马作家,还结交了不少朋友。

有在扶余新闻界颇有威望的领军人物朝凤大哥。朝凤大哥做人做事很讲究,兄弟的事就是他的事。只要有事,必尽力而为。

还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乔。小乔也曾经是我的报社同事,能写能画。小乔是天津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因为对当年的分配结果不满,根本没去报到。小乔也是改革开放阵地的一员闯将。小乔和老三是同学,现在是资深摄影师,有自己的工作室。

还有艺术范儿十足的广告人秀魁,还有憨厚幽默的祥子老师等等。

那些年,我们还没有手机。完全靠固定电话联系。

有一年,老三搬了家,搬家的地方还没有来得及安电话。可恰逢我回来,我还是想见一见老三的,和老三在一起就是开心,感觉爽。打他原来的固定电话,有人接,只知道老三在火车站附近开了个超市,但具体在哪儿接电话的人也不知道。

就好像当年领导说要往南方去,南方在哪儿?那是一个庞大的概念。

松原火车站附近开了很多家超市,到底在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超市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找?

我决定还是试试运气,以地毯式的搜索,向松原火车站前的所有超市发起进攻,开始了第二次寻找老三的历程。

实话实说,我寻找用户都没有这么用心。没有友情的力量做支撑,是根本做不到的。

我找老三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作者送给老三的铜雕纪念品《读书的老人》
8

我曾在我的文章中写过:到底什么是缘分?缘分就是好人与好人的相遇,灵魂与灵魂的吸引。

朋者如双月,相照各温馨。

我和老三的交往大抵如此。

在那个年代,我和老三下海,经营的是一种比较先进的变频供水设备,老板从1985年发明了专利,在计划经济时代挣了很多钱。后来市场经济开始风起云涌,竞争激烈,老板顺水推舟,把压力全部转嫁给了销售人员。你挣,公司也挣。你不挣,你只有自己赔钱。

老板还在很多公开场合说:“他愿意为中国的发展趟出一条新的路子来。如果这条路走对了,为后人留下了经验,如果这条路走错了,为后人留下了教训”。这样高大上的话,绝对不会从〝一般战士”的嘴里说出来。

直到后来才明白,如果你真签订了合同,公司会有很多约束。例如回款日期,到了回款日期,款回不来,销售提成要降两个点,还要追究责任。例如配件,都是很贵的。例如客户考察,所有的费用都会从销售员的提成里面扣。还有就是公司的销售提成算法,那真是一个绝。公司会巧设名目,把你的销售提成降低。公司有公司的算法,你永远算不过公司。算法的残酷性和《逆行人生》中的算法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逆行人生》中好歹还有个程序,到了我们公司,那个算法却是内部资料,美其名曰为商业机密。到了年底开会就那么几天,对账有许多人在对账,哪有真正的账可对?公司给你多少就是多少。所以说到年底,销售员拿到了钱总比拿不到好。

说一千道一万,销售员表面上看挣了挺多钱,秋后一算账,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乐观。

所以说,听说老三在松原市站前开了个超市,我非常能理解他的做法。有了现金流,一点一点干,总比秋后算账来的快些。

我在松原火车站寻找老三的超市,找到最后一家,我在心里说,如果这家不是,就算了。如果有缘,我们还能见面的。

当我推开超市的门,看见老三正在超市里招呼客人。看到我,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拍拍我的肩,笑着说:“这鬼啥时候回来的?〞

在东北,有一种亲昵的称呼叫做“鬼”。小时候,有的孩子总被母亲骂作“讨债鬼” “要账鬼” “饿死鬼”等。也有妻子骂丈夫〝穷鬼〞,“懒鬼”,“酒鬼”的,能叫上一声“机灵鬼”,“小鬼当家”那绝对是夸你。在这里老三见到我,甚感突然,也是一阵惊喜,随口就那么一说。

所以都是在好哥们的圈儿内,咋称呼都没关系。按理说这篇文章,应该称呼老三为三哥,但朋友之间有时候直呼其名,有时候就叫他在家的排行,还来得亲切一些。

有时候见到想见的朋友,不一定非要表达什么。哪怕就是见一面马上就走,也觉得是一种知足。

我说,没有联系方式,在这么大一个城市,找一个人真的挺难。老三说,过一段时间,他有一个项目工程款就下来了。到时候买一个手机,联系就方便了。

那时候爱立信、摩托罗拉和诺基亚三大手机品牌刚出来新品,此前一直都是砖头一样的“大哥大”独领风骚。

后来的我们,老三果然最先买了手机。手机大约一万多元,但那时候双向收费 。除了月租之外,打电话也要钱,接电话也要钱,漫游费还更贵一些。但有了手机就是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有了成就感。尽管那时候我也买得起,但我总觉得用不起。

记得有一次从松原回老家,老三把手机递给我说,把这个手机借给你用几天,这样我要找你也好找。

其实我明白老三的意思,拿个手机回乡下是很招摇的,很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炫耀欲。那时候的我们,都希望在父老乡亲面前证明自己。不知道是证明自己在外面混的不错?还是证明自己已经在牛a和牛c之间?

真正强大的人,从来不需要通过别人的认可来证明自己。只是那时候我们还年轻。

谁还没有年轻过呢?(未完待续)

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朋友张鸿举先生,让我们为三十五年的友谊干杯!

写于2024年深秋 江南剑雨斋

作家小档案


唐剑雨,原名唐立刚,曾用笔名扬帆。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吉林扶余。现定居安徽铜陵。爱好文学与写作,早年做过报社记者,大型民企文案策划,驻外办事处经理。有10余万文字作品散见于报刊。现安徽铜陵德瑞尔机电设备工程公司执行董事。“醉里拈花,剑气凝从倾酒外;闲时试墨,雨声听在品茗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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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2月11日创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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