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复仇（小说）/ 作者：孙原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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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02 02:24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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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 仇
在那动荡不安的年月，日本人的铁蹄踏入江城，无数家庭由此支离破碎，刚子一家亦未能逃脱此劫。刚子的父母在前往沈阳接女儿的途中，不幸被日军飞机投掷的炸弹夺去生命。而他的姐姐在从沈阳往老家逃亡的路上，遭遇一小群丧心病狂的鬼子兵，竟被残忍地凌辱杀害。16岁的刚子在这突如其来的灾厄中沦为孤儿，过着食不果腹、孤苦无依的日子。走投无路之下，他想起老家磐石的邻居顺子哥，于是毅然决然地踏上寻亲之旅。一路上，刚子风餐露宿，沿街乞讨，手中的棍子既是驱赶恶狗的利器，也是支撑他前行的倚仗。历经一个月的艰辛跋涉，刚子终于抵达磐石县街。这里虽说规模不大，却也热闹非凡，只是依旧有令人憎恶的鬼子和汉奸横行霸道。他在街头巷尾和郊外苦苦寻觅了三天，始终未寻得顺子哥的踪迹。他不敢贸然向人询问，加之又饿又累，又急又气，刚子最终病倒了。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天空中骤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闪电频频划过，暴雨倾盆而下。磐石河的水位瞬间暴涨，那原本就破旧的堤岸开始摇摇欲坠。在土堤上艰难行走的刚子，一个不慎，一头栽进汹涌湍急、黑黄浑浊的河水中，被湍急的水流顺着挡石河的方向冲走了。刚子浑身发冷，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进入一个美好的幻境。在那微风轻抚的杏花林中，各种鸟儿欢快地在林间穿梭翱翔，不停地啼鸣着，五彩斑斓的蝴蝶和勤劳的蜜蜂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刚子一家与顺子一家正在北山游玩。刚子的父亲和顺子的父亲都在育文中学执教，他们时常给孩子们讲述爱国的故事，刚子和顺子的两个妹妹翠翠、莹莹也都在育文中学求学，可谓是两小无猜，亲密无间。刚子感觉脑袋滚烫，两腿抽筋，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这我说了不算，这得看翠翠和莹莹她们自己的心意，翠翠？莹莹？你们谁愿意呀！”“我愿意！我愿意！”翠翠一边吃着鸡腿一边欢快地说道。实际上，刚子原本是会游泳的，还曾多次横渡松花江。然而，今日的他由于饥寒交迫、心急如焚，身体早已极度虚弱，栽进磐石河后便一下子慌了神，腿也抽筋了，只能任由这突发的洪水将自己冲走。刚子再度陷入甜蜜的梦境，他见到了疼爱自己的父母，见到了温柔的姐姐，姐姐笑着问他：“你要娶媳妇了，娶谁呀？翠翠还是莹莹？”姐姐是省城师范的优秀学生，在沈阳的高校任教，原本前程似锦，却被这残酷的战争无情摧毁。可怜的父母呀，可怜的姐姐呀！刚子在梦中紧咬牙关发誓：“小日本呀小日本，我抓到你们绝不轻饶，男的我要把你们的脑袋砍掉，女的我要让你们活活饿死！”月亮不知何时悄然升起，雷阵雨也停歇了。洪水过后的庄稼地和村庄一片狼藉，满地皆是断枝残叶……庄稼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蛤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成群的蚊子在空中肆意飞舞。大地似乎陷入沉睡，挡石河似乎也进入梦乡。两个步履蹒跚的倩影拉着一个布袋子在河堤上缓缓前行，突然，这两个身影停住了。她们看到几条野狗在河边啃咬着一堆东西，还相互撕咬、狂叫着。高个子的说：“走，过去瞧瞧，没准能有什么好东西呢！”她们连滚带爬地来到河边，低头一看，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只见河边有死猪、死鸡、木棍、破旧的家具和一些尸体，男女老少皆有，显然是磐石河涨水所致。这都是无情的洪水带来的灾祸呀，在这混乱的年代，又有谁会在意老百姓的生死呢！这两个身影吓得转身就往河堤上跑。突然，她们身后传来一个微弱却熟悉的声音：“救命啊，救命！”这两个身影原来是两个姑娘，正是翠翠和莹莹。一年前，她们跟着父母哥哥来到磐石县投奔姥姥家后，就一直未曾回过江城市。姥姥家在磨盘山村，这里空气清新，土地肥沃，称得上是一块风水宝地。全村有四五十户人家，姥姥家是个小地主，有两个长工和一个手脚粗壮的老妈子。家里有近五十亩地，其中水田十多亩，剩下的种着玉米和豆角。家里还养了鸡鸭鹅和一头猪。姥姥一家对长工和老妈子都很友善，从不拖欠工钱，在饮食方面也从不亏待他们。正因为如此，下面的人对老东家都心怀感激，干活时从不偷奸耍滑。有一次村里来了土匪，下面的人齐心协力帮助老东家度过了难关，这正应了那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然而，小鬼子一进入江城省，天下就变了。村子里也冒出了狗汉奸。冯保长一听说姥姥家有人回来了，马上屁颠屁颠地拎着礼品来了。当得知顺子父母在育文中学不干了，也就是不愿意当亡国奴，不伺候小鬼子了。冯保长心里一琢磨，觉得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第二天一大早，冯保长就出发了，骑着小毛驴直奔磐石县城。磐石县城里驻扎着一队鬼子和一个大队伪军，总共有好几百号人，还有警察厅和保安大队。敌人的力量颇为强大，这都是因为磐石地区有共产党领导的抗联在活动。这时候，顺子已经和红石砬子地区的抗日游击队取得了联系。他受父母之托，将育文中学的三名教师和八名学生送到抗联的部队上了。冯保长骑着小毛驴快到常家屯时，山路的西侧隐隐约约地走来了几个人，都是短衣襟的装扮。他心里一惊，连忙下了毛驴，牵着驴走进了道旁的矮树林里。这时候，对面的人走到了跟前。原来正是顺子和中共磐石县委打狗队里的张林、李虎，顺子是去磨盘山村接父母和妹妹。顺子腰里别着一把匕首，张林和李虎各带了一把短枪。这时，一阵风突然从矮树林里吹了过来，张林闻到了一股骚臭味，瞧了瞧，发现有个人影在晃动。“有情况，李虎向左，顺子向右，给我上……”不到五分钟，冯保长就被擒住了。他们从冯保长身上搜出了告密信，顺子毫不手软地用匕首把冯保长杀死了。冯保长身上的一把狗牌撸子和五发子弹被顺子收了起来，其它的东西都归了张林和李虎。在那月色迷蒙的夜，翠翠和莹莹一如往昔于挡河岸边漫步。猛地，她们瞧见一个黑影，趋近一看，竟是个尚存一丝气息的男子。二人未言一语，使尽全力把他拽进了临近的庄稼地。借着清幽的月光，她们仔细打量，忍不住齐声惊呼：“呀，是刚子？”翠翠和莹莹望着昏迷不醒的刚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莹莹，咱们得赶紧把刚子弄回村里，找大夫给他瞧瞧。”翠翠的话语中满是急切与忧虑。“好，可刚子这么沉，咱们咋弄回去啊？”莹莹蹙着眉，满脸尽是无奈与焦急。但救人的信念让她们无暇顾及许多，两人咬着牙，费了好大气力，一步一步，总算把刚子拖回了磨盘山村。姥姥看到昏迷的刚子，亦是一阵慌乱，赶忙叫人去请村里的大夫。大夫匆匆赶来，一番诊断过后，脸色沉重地说道：“刚子身子虚弱，又受了惊吓，还被冷水泡过，得精心调养才行。”时光一天天逝去，刚子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苏醒过来。看到翠翠和莹莹那关切的目光，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翠翠、莹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他的声音带着死里逃生的虚弱与感慨。“刚子，你安心养伤，我们肯定会帮你报仇的。”翠翠斩钉截铁地说，眼神中满是勇气与决心。刚子攥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地说道：“小日本，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在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刚子得知顺子已经加入了抗日队伍，心中也燃起一股强烈的念头。他找到翠翠和莹莹，语气坚决地说：“我也要跟顺子哥一样，加入抗联，为我的家人报仇。”翠翠和莹莹对视一眼，目光中同样透着坚毅：“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我们还能给抗联传递消息呢。”刚子点了点头，“好，咱们一起为抗日出份力。”与此同时，顺子带着张林和李虎继续执行着艰险繁重的任务。他们在路上听闻消息，日军正在围剿附近的抗联队伍。顺子心里一揪，毫不犹豫地说道：“咱们得赶紧去支援他们。”三人加快步伐，朝着抗联队伍的方向奔去。然而，他们未曾料到的是，狡猾的日军已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恶毒的埋伏。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枪炮声震耳欲聋。顺子三人在枪林弹雨中奋勇抵抗，可敌人的火力实在太强。张林和李虎为保护顺子，不幸丧生。顺子在枪林弹雨中负伤突围，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地钻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此时的他，生命岌岌可危。恰巧此时，顺子被在山中采药的龙潭山火车站的扳道工张玉河的女儿铁梅发现了。那是个充满阳光的日子，铁梅如往常一样，背着竹篓，踏入山林的幽深之处寻觅珍贵的草药。她哼着小调，轻盈的脚步在草丛间跃动。突然间，一阵细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警觉。铁梅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聆听，那声音仿若微弱的呻吟。她心头猛地一紧，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靠近。声音是从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传出来的。她拨开繁茂的草丛，眼前的景象令她瞠目结舌：顺子遍体鳞伤，意识不清地躺在地上。心地善良的铁梅没有半分迟疑，她的内心瞬间充满了无尽的怜悯以及坚定的救助决心。她深知此刻时间珍贵如生命，必须即刻救助这个受伤之人。铁梅迅速放下竹篓，全然不顾采药带来的疲惫，用尽全身力气将顺子扶起。她的额头上布满汗珠，可眼神里没有一丝退缩和犹豫。铁梅费力地将顺子带回了家中。到家之后，她片刻也不敢停歇，打来清水，仔细地为顺子擦拭伤口处的血迹与尘土。接着，她翻找出家中珍藏的各类草药，凭借从父亲那里学得的少许医术知识，专注且谨慎地将草药捣碎，轻柔地敷在顺子的伤口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铁梅全心全意地照看着顺子。每天清晨，她都会早早起身，为顺子熬煮粥汤，而后耐心地一口一口喂给他。夜晚，她守在顺子的床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时刻留意着他病情的变化。铁梅还会轻声地跟顺子交谈，给他讲述龙潭山上美妙的传说以及惨死在日本宪兵队里的父亲。再说刚子养好伤之后，与翠翠、莹莹一同加入了磐石游击队。他们满怀热血与正义，立志要为抗击日寇贡献自身的力量。在执行任务期间，他们凭借自身的聪慧机敏和英勇无畏，多次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搜查。有一回，敌人在各个路口设置了层层关卡，严格盘查过往的行人。刚子灵机一动，想出了乔装打扮的妙策。他们装扮成普通的农民，挑着担子，筐子里藏着重要的情报。翠翠和莹莹则巧妙地跟敌人周旋，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就这样，他们成功地瞒过了敌人的眼睛，为抗联传递了重要的消息。还有一次，日军对村庄展开大规模的搜查，企图找出游击队的踪迹。刚子他们提前获取了消息，迅速将重要的物资转移到了隐蔽的地方，并在村子里布置了迷惑敌人的线索。敌人在村子里折腾许久，一无所获，而刚子他们却在暗中给日军制造了不少麻烦，让敌人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在一次充满危险的行动中，莹莹牺牲了，刚子和翠翠悲痛万分。此后，刚子和翠翠共同担起了艰巨的任务。有一次，他们在山林里小心翼翼地前行。四周安静得令人心生惧意，每一片树叶的沙沙声似乎都暗藏着未知的危险。刚子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翠翠紧紧跟在其后。突然，刚子察觉到一处不太正常的地方，那是一片被刻意遮掩过的山坡。他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与翠翠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当他们靠近那个山坡时，听到从下面传来的微弱声响。两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趴下身来，慢慢探出头去，竟然发现了一个山洞，而山洞里躺着的正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顺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刚子和翠翠不顾个人的安危，迅速冲进山洞。刚子弯下身，将虚弱的顺子背在背上，翠翠则在前方开路，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敌人。他们在山林中艰难地穿行，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荆棘划破了他们的衣物，树枝抽打在他们的脸上，可他们的脚步未曾有片刻的停滞。最终，他们成功地将顺子救回了抗联营地。15岁的小铁梅悄悄地跟在刚子和翠翠身后，看到这一幕后，内心深受触动。她回忆起顺子受伤时的惨状，以及自己照顾顺子的点点滴滴，她意识到，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不能再置身事外。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加入了磐石游击队，决定与大家并肩作战，为保卫家园、抗击日寇贡献自己的所有。顺子伤势痊愈后，与刚子等人并肩作战，他们配合得十分默契，给日军以沉重的打击。每一回战斗，他们都毫不畏惧，用热血和生命守护着家园。随着抗联队伍的不断壮大，日军在磐石县的势力逐渐减弱。最终，刚子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亲手击毙了一名日军小队长和两个汉奸，为父母和姐姐报了仇，也为顺子的父母和妹妹讨回了公道。1948年3月9日，江城市解放的那一天，阳光格外绚烂。刚子与翠翠在战友们的祝福中结为夫妻，顺子和铁梅也走到了一起……![]()
孙原林，笔名童笛。吉林省科普创作协会会员。1965年生于辽源，现居吉林。1988年结业于吉林市文学函授讲习所诗歌专业。2020年10月结业于第二期全国网络作家在线学习班。2022年8月结业于吉林省作家协会、文学院诗歌创作培训班。作品散见于《起点中文网》《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网》《诗刊》微刊、《中国石油报》《石油金秋报》《吉林日报》《城市晚报》《长白山故事会》《参花》等。著长篇小说《傻瓜的邂逅》、长篇小说《这是神奇的对话吗》、中篇小说《同学如风》。2014年2月11日创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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