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快讯:标题党,没有一万字。另外懒得找图了,大家自己认真看吧。
◎ 作者:司马子上
◎ 编辑:司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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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俊的背刺让朱温措手不及。他本来将军事重心全押在晋州,和上次潞州之战一样,再次亲征以表示朕与你们同在。不过这次他吸取经验教训,一直等到晋军粮运不继,烧营而遁后才撤走。
说到粮运不继,朱温前面几次兵临上党、太原,但最终大都因为补给不上,在取得实质性突破以前就撤了。这和山西这块宝地的逆天地理加成分不开关系,“山地、丘陵占 80%,高原、盆地、台地等平川河谷占 20%。大部分地区海拔在 1000 米以上,与其东部华北大平原相对比,呈现为强烈的隆起形势。”(《山西省概况》)
当年唐高祖起事,出了河东的第一个战略目标就是永丰仓,就是因为他从山西老家运粮困难所致。而山西本地的农业和其他省份相较也不发达,百分之二十的平川,又因为历朝政府在山西进行大规模砍伐,导致部分地区呈现水土流失、风沙肆虐等恶性情况。既没有云南梯田的技术,也没有云南梯田的条件,所以山西的大部分农田都只能变成下图这样。
从河北河南等中原地带主要靠太行八径,这八径指的是: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其中军都陉位于太行山脉最北端,西汉专门为了给这个关口建了军都县,原址在今昌平区,往陉北边走就是著名的居庸关,再往前就是辽国人的地盘了。
这条路距离不长,但位置极其险要,目前在刘守光手心里攥着。蒲阴陉的东部关卡位于易水河畔的紫荆岭上,号为紫荆关,这条道从西一直延伸至涞源、灵丘。
相传荆轲刺秦王就是走的这条道路,才能有“风萧萧兮易水寒”这样的千古名句传下来。顺便一说,当年朱温兵临太原,葛从周走的那条飞狐径和蒲阴陉是交叉的,这条道的南部关卡在涞源沿太行山脉往东至蔚州。对于后梁来说,只要保住涞源就算是有了打开太原大门的钥匙。
对于河东而言,保住蔚州即可轻易南下,侵吞河北,易如反掌,之前李存孝攻略赵地,就是是从走蔚州往南出击。以上的两条径都不算很长,飞狐的地理优势相对而言更为重要,主要是卢龙的刘氏父子从来没有对河东发动过攻势,况且燕地在历史上从没有通过这条道东进,战略上也主要是防守。
井陉是从河北(石家庄)进入太行东部最快捷的一条道路,但并不怎么好走。当年楚汉争霸,韩信率军攻赵。赵国谋士李左车就建议陈馀将汉军逼回井陉口,再绕道后方断其粮道。
所谓“今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行數百里,其勢糧食必在其後。願足下假臣奇兵三萬人,從閒道絕其輜重;足下深溝髙壘,堅營勿與戰。彼前不得鬬,退不得還,吾奇兵絕其後,使野無所掠,不至十日,而兩將之頭可致於戲下。願君留意臣之計。否,必爲二子所禽矣。”
可见井陉有多么险要。
滏口陉也是一条从山西通河北的要道(太原盆地至磁州/邯郸),只要磁州在河东的手上,他的战略地位就是运输部队,不是特别的重要。但如果磁州被攻下,那太原就会有被包围的风险,就像第二次太原包围网一样,直接被氐叔琮飞龙骑脸。
白陉在晋州和辉县之间,可能这条道被荒废了,史书上很少提及军队从这里出发,目前晋州在后梁的掌握之中,如果没有荒废的话,他从中原把炮灰拉到前线的作用还是蛮大的。
太行陉也是相比以上这些跨省的国道,更像是省道,联系河内和晋州的联系,再往南跨一条河,就是洛阳。如果河东占据晋州,它能带来很大的优势,但现在只能成为梁军调兵遣将的工具罢了,
轵关陉和上面那个差不多,联系山西省西南部和王屋山一带。据说非常险要,车辆只能成纵列行进。
从上面的统计中我们可以发现,这八条路,对后梁来说有军事价值的屈指可数,这主要是因为它自身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太行南部盆地,这些跨越山脉的古道自然也就没了意义。
咳咳,背景知识补充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回头来看刘知俊。他刚刚在西边大破岐蜀联军,随后利用岐国内部不和,攻取保大、保塞二军(今陕西一带)。
他因功被封为检校太尉、彭城郡王,一时风光无两。但刘知俊却压根高兴不起来,王重师被刘捍诬陷以致灭族一事让刘知俊非常害怕,不知何时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会从天而降。
刘知俊现在的威望和军功远超死去的王重师,嫉妒他的人比和王重师有隙的人多得多,而朱温的疑心又那么重。
在这种情况下,刘知俊怎么样才能保全?只能抛弃政治生命,行淮阴侯故事,当然了他没有淮阴侯的家底,只能出奔别国,他现在离岐国最近,岐国和后梁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这吧!
正在犹豫呢,朱温突然急召刘知俊入朝,又加封了一堆官职。恰逢此时,远在洛阳的亲卫指挥使;刘知俊的弟弟,刘知浣告诉哥哥陛下想要杀你,赶紧自求多福吧。
刘知俊终于下定决心,反他娘的!
六月十四日,在做好充分的准备后,刘知俊开始行动。他给朱温上了最后一次奏章:“因为‘军民留我’,臣来不了了”,紧接着便通告全国,爷“叛附于岐”了,凡是不认可这么做的官吏都被押送至凤翔。
然后他就带着手下士卒(估计三万人)开展一系列军事行动,破华州,取长安,执刘捍,长安以西,全部跟鬼子跑了。但刘知俊明白这个泡沫一吹就破,必须请李存勖和李茂贞双双下场才能苟全。
然而,他还是觉得优势在我,在给李存勖的信中,他写道:“不過旬日,可取兩京,復唐社稷。”
嗯,比三个月灭亡中国还离谱。
朱温得知刘知俊反叛相当震惊,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猛将,在潞州之战时,他还专门赐给刘知俊一堆宝物,就是希望能拉一下他的忠诚度。为了解开他心底的疑惑,朱温在信中询问刘知俊为何造反,刘知俊答道他不想做王重师。
接下来的记载旧五代史和资治通鉴有出入,旧五代史中,朱温说王重师该死,爱卿又没犯错,何必如此。资治通鉴则说朕冤枉了王重师,都是因为刘悍这个王八蛋。
我个人偏向前者,因为刘捍被李茂贞处死后被后梁追封为太傅,这说明朱温主观上还是想找王重师的茬,而并不是刘捍的三言两语才让他动了杀心。
不管真相如何,刘知俊再接到这封信后就没回话了,给朱温摆了一道。通过前面的描述,我相信大家都能看出朱温早就想把刘知俊弄死,现在只不过多费些人力物力罢了。
杨师傅和刘鄩带兵平叛,这个刘鄩,在前面青州叛梁的时候刷过一次存在感。
朱温认为刘鄩这个小伙子不简单,没有杀他,让他去洛阳做禁军头子(马步军都指挥使),这个禁军头子和林冲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不是一码事,后者虽然名头很响,霍,八十万禁军。
但前者才是真正的王者,这个马步军都指挥使是统辖中央精兵的,至少名义上如此,所以不要小看刘大人。
果然,刘鄩接到命令就来了个开门红。
他在西进路上抓到一小股刘知俊派过来搞破坏的士兵,刘鄩让这些人开路,走着走着,就到了潼关门口。
潼关守兵一看,哟!这不那谁家的小谁吗!快进来快进来。结果大门刚一打开,在后面的梁军就像潮水一般涌入了潼关,潼关不战而胜。
这下攻守之势异也,轮到刘知俊蒙圈了,准确来讲,精神恍惚了。才受这么点挫折就想“輕騎詣行在謝罪”,受到他弟弟的极力劝阻后还打算“開門降”。
最后“聞潼關不守,官軍繼至,蒼黃失圖,乙卯夜,舉族奔岐。”长安也被杨师厚出奇兵顺利收复了。
刘知俊不甘心,那个恨啊。李茂贞倒也爽快,凤翔就这么屁大点地,实在没有好地方给您,您啊,自求多福吧自己创造机会吧。
于是刘知俊带兵去攻灵武,结果大胜,甚至将康怀英的援军也给击退了。康怀英仅以身免,还得靠一个叫王彦章的小将,挥舞铁枪断后,不然康怀英恐怕也得交代在这。
这下李茂贞高兴了,他高兴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么长时间,从他把唐昭宗劫到凤翔算起,岐军和梁军交战是逢战必败,可算盼着了一位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梁了,加鸡腿!
刘知俊总算捞着一个节度使。
该说不说,李存勖对待后梁问题的态度那真的是不管撒旦还是耶稣,谁见了都得夸一句。
这不,接到刘知俊一封信,周德威马上被迫营业,第n次攻晋州。
这次战况尤为焦灼,晋州刺史防御得当,晋军虽然通过挖地道的方式进入城内,但在激烈的巷战中还是打不过久经沙场的后梁步兵,只能撤退。
明天一早,这些中原士兵就给这群沙陀人上了一课,半天不到,破损的城墙和坍塌的建筑就又变得完好无损,如同变魔术一般。
随后,周德威得知救火队长杨师厚正在从西边往回赶,便在南边的蒙坑(一个天然的大型壕沟,此地曾发生过多次中等规模的战斗。司马光就曾用王峻的嘴说过:‘蒙坑,晋、绛之险也’)布置骑兵阻击援军,步兵继续围城。
杨师厚能当救火队长就说明他够格,他统率的大都是精锐,很快就将晋军打跑了,顺利回援晋州。
(册府元龟说是是晋军凭借天险赢了,但是撤了。不过这个说法不合逻辑,故不采纳)
这次晋军的小失败我愿意归咎于沙陀骑兵装甲厚度低,虽然这让他们的机动性大为加强,但在遭遇大规模步兵时只能跑路。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霞飞坦克再牛x,遇到一群手持bazooka的汉斯们恐怕也得颠,何况沙陀骑兵乎。
周德威回去不久,就被李存勖授为蕃汉马步总管,名义上可以调动全军。
因为王镕求救,周德威实际上在晋阳就没有待多长时间,又率领前军出井陉进入赵地,驻扎在赵州。
朱温听说周德威来援,有了在赵州决战的想法,最好能改变潞州之战后梁军的颓势。他命令王景仁率领精锐军队(包括但不限于龙镶军、神捷军)和魏博罗周翰军和兵一处,大约有四万人(实际可能到五万)。
李存勖听说后梁开大招,也倾巢而出,将所有赌注都压到了赵州,由李存勖亲自率领,跟随的将领也都是全明星阵容。
李存勖让李嗣源留守太原,交代了一番,就带兵从赞皇县东下去赵州和周德威回合,共计五万人,甚至可能比梁军的数量要多一些。
沙陀骑兵可能占总兵力的一半以上(别忘了,他是倾巢而出,所以这个数字八九不离十),我们从后面也能看出主要都是骑兵做行动,没有提及步兵如何如何,但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即使如此,剩下的步兵野战还是不是梁军这群精锐的对手。这样,虽然晋军在表面上比梁军要多一些,但战力还是略逊一筹。
但李存勖什么人,这点劣势是可以被他的人格魅力填补的。另外朱温的骚操作又给河东送了助攻,他这次派来的总指挥是从淮南军中叛逃过来的王景仁,其副将为韩勍(这个人的军事水平一般,史书上也没有在他身上泼几滴墨)。王景仁以前在杨行密手下做将军,曾帮助王师范攻朱温,他在王师范已经失败的情况下依然谈笑自若,指挥淮南军打了几场小胜仗才不慌不忙地撤出,让朱温发出:“得此将,天下何愁不平也”的赞叹。后来他因为和杨行密的继承人杨渥闹掰跑去了钱镠的地盘,之后又阴差阳错地来到了中原,为朱温所用。
所以到后来,朱温猜忌老臣的心思越来越重,像王景仁这种没有任何历史错误和功绩的白板用起来就比那些老家伙们舒服多了。在这里不是说王景仁不行,他还没有打过几次败仗,他的名头也很响亮,什么“淮南第一都将”啊,“知兵”啊ailaibailai。但是他在中原地区作战经验不足,不知道梁军擅长什么战术和兵种,也从来没和沙陀骑兵交过手,所以根本不如杨师厚、葛从周这一类老将打得随心应手,手下的梁军中上级军官也没几个服他的,这些问题后来都会造成严重后果。
更为致命的是,在李存勖到来之前,后梁的司天(顾名思义,掌管天象的)告诉朱温:“來月太陰虧,不利宿兵於外。”(五代会要作:月触,不宜用兵)朱温就打退堂鼓了,召回王景仁及其所部。
但当他听说李存勖的大部队已经到赵州后,又改变了注意,让王景仁再返回柏乡(今河北省邢台市下辖县)城中,给李存勖和王镕合兵一处的机会不说,梁军也被折腾的疲于奔命。
这样双方的优势可以说是扯平了,晋军的优势甚至更大,接下来就看李存勖能否把握住。
晋军进军至柏乡县以北三十里,从赵州过去的距离相当远,但梁军却没有任何动作,可能是王景仁每条和好降临之间的矛盾,也有可能是他自持梁军锐不可当,以逸待劳必能击破晋军,不管如何,就是不主动出击。
李存勖对于这种情况非常忧虑,现在晋军准确来说是客场作战,从太原运粮并非易事,都得走山路。
对面的梁军就没有这些问题,补给走平地大道就行,所以晋军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他们就得撤军,容易被追击不说,日后还想再组织这么大规模的会战可就难了。
李存勖根据这个判断下达了作战命令,周德威亲率小股沙陀精锐骑兵向城里面射箭,十三太保之一的史建瑭则带领轻骑兵天天到柏乡郊区骚扰那些放牧的、运粮的,有机会就偷袭下梁军小股部队。
王景仁不想在没有彻底掌握敌方情报的情况下贸然动手,他自己命令不动副将韩勍和前锋李思安这帮老革命,到时候出问题要担责任的却是他自己,王景仁唯一能做的就是紧闭城门。
晋军骑兵见对面宁愿挨打也不出城,只能悻悻而归。史建瑭这一路进展的就顺利多了,不仅杀死千余位出城巡逻、放牧、开小差的梁军士兵(百姓的人头肯定也算进去了),还搞清楚了柏乡城内有多少梁军。
李存勖一看优势在我,命令大军接着往柏乡方向行进,在韩勍和李思安这下坐不住了,率领三万人分兵离开柏乡逼近晋军。
梁军的配置非常豪华,史称“鎧冑皆被繒綺,鏤金銀,光彩炫耀”,晋军有很多人打了一辈子仗都没见过,他们不自禁地和自己所穿的破铜烂铁进行比较,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惧型于色”。
周德威敏锐地察觉到了蔓延在军中的负面情绪,但他知道梁军这一趟不是为了打硬仗,纯粹就是耀武扬威,让晋军士气下跌。
这些人表面上战力爆表,实际上就是群贩夫走卒,我们的一个人能打他们十个人,这些铠甲拿到了就是我们的了。
他把这些想法跟一旁的李存璋讲了,也不等李存璋发表评论,就带着骑兵带头冲锋,这让毫无准备的梁军步兵吓了一跳,什么情况,不应该是他们全被吓跑才对么,反应慢的几百个倒霉蛋被拎上马背活捉了。
韩勍和李思安勉强将部队脱离混乱,为了防止意外,三万人全部撤了回去。李存勖被周德威的勇敢震撼到了,他打算一鼓作气,追击梁军,他给出的论点是义武、成德全是乌合之众,如果在这里拖太长时间,恐怕要GG。
周德威对晋王的冒进十分反对,他认为成德、义武的士兵善于守城但不善于野战(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天赋加成,王镕早死多少回了),我们打仗,只能依靠沙陀骑兵,得在位于平原地带,才容易取得胜利。
如果现在带兵强攻,我们的虚实敌人能看的一清二楚,恐怕不容易取胜。这番话触碰到了李突将的逆鳞,回到床上生闷气。
周德威知道现在不是耍小孩脾气的时候,但现在晋王生自己的气,只能找张承业做中间人传达自己的意思:
“现在我军和敌人隔河对峙,他们找个时候渡河来攻,我们都得玩完。不如退守高邑(距离柏乡约25公里),引诱敌军出城作战,再让轻骑抄他们的辎重,必能得胜。”
李存勖这才记起他原先的战略目标就是引诱敌人出城,而不是搞攻坚。
周德威从梁军的降卒口中得知王景仁果然在造浮桥,李存勖立马采纳了周德威的建议,退守高邑。
李存勖顺道还去光武庙(传说刘秀在柏乡被新莽军追杀时,因为当地的牡丹花盛开逃过一劫,特为此建庙)溜了一圈,求刘秀在天之灵保佑晋军得胜。
梁军的境遇一天不如一天,运粮队都被史建瑭骚扰的不敢来了,出城砍柴找野菜的士兵更是无一幸免,喂马都得先把茅屋和屁股下面的坐垫拆了。
虽然大规模的饿死还没有出现(毕竟王景仁作为一位名将绝对是提前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打),但恐慌的情绪已经蔓延开来。
天祐八年农历二月三日,周德威和史建瑭带着三百骑兵来到柏乡城下挑衅,这回憋不住的是王景仁,他等不急了,拉出全部人马出城迎战。
周德威且战且退,引诱梁军到高邑南郊。这块有一条野河,桥梁由成德、义武二军把守,河边上的晋军步兵还有没有整理好队形,梁军便过来争夺桥梁,周德威的骑兵和二镇步兵配合,与梁军血战。
梁军都身披重甲,每个人这一身的造价就得花费几十万开平通宝,这从侧面反映出中国和欧洲精锐的不同。
中国这边集中征税,再从市井中选拔勇猛之人分发武器铠甲。欧洲的精锐则大都是贵族出生。
咳咳,我其实想说的是,梁军现在进军超过十五里,披着这些重甲强行军是很累人的,到地方了又得投入战斗,所以难免有些难以招架,被晋军打退了四次,但每次都能重整旗鼓,再来作战,杀声震天。
晋军这边也不甘示弱,晋王亲自督战,让他们各个跟打了肾上腺素一样,“进退有序...短兵既接,无不奋力”。
来帮忙的赵军虽然是配角,但战斗力也比平时强一百倍,深、冀二州轻易失守的耻辱让他们刻骨铭心,抄起家伙对准敌人盔甲的薄弱处下手。
李存勖在高楼上观战,发现梁军乱哄哄的而晋军则步伐严整,断定此战必能取胜,他心中的突将心理又开始作祟,手心痒痒得想带头冲锋。
周德威就像幼稚园老师一样,及时阻止了小李同学的调皮行为,他预料到梁军远道而来,一天没吃饭,就是带了干粮也来不及吃,再打一会必然会退却,那时我们再痛打落水狗。
李存勖听得心服口服。果然不出他所料,梁军和晋军酣战五个小时, 从早上打到中午,梁军又饿又晒,有点遭不住了,渐露颓势,有些士兵稍稍后撤,可能想着吃点干粮果腹或者在阴凉处交战。
周德威抓住机会,撂倒晋军的旗手,自己拿起大旗向四周旋转,便转便喊:“梁军走矣!”(也不知道有没有借鉴淝水之战)
梁军本已萌生退意,一听这种丧气言论就真的开始往后退了。
毛主席说得好,敌退我追。李嗣源和一堆蕃将带着亲军和吐谷浑等蕃军(都是骑兵)就跟着前进,包抄梁军的右翼。
这一侧的梁军主要有魏博军组成,魏博的精锐都被罗绍威亲手葬送了,剩下的战斗意志都不是很强,他们都是侵略者,败了还能回家,和赵军死的心理不同,没多久就全跑了。
左翼的精锐不明就里,李嗣源又忽悠他们,吓得这些梁军“精锐”都想着逃命,没人管王景仁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乱世当中保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无可厚非。
李存璋为了获得他们身上的盔甲,大声呼喊:“梁人和晋人都是中国人,亲戚中有运送军粮的不要杀!”大部分人信了他的这套说辞,将已经成为累赘的盔甲和兵器抛弃,声震天地。可怜啊,这其中的大部分都被报仇心切的赵军手刃了,没有活下来多少。
柏乡之战以晋军的全面胜利告终,也是后梁的第二次史诗级溃败,死亡人数(两万人)不及清口之战,但这次却是无法挽回的。梁军精锐损失殆尽,最先逃跑的都是战五渣,还给晋军送了n副重铠和无数军粮辎重。王景仁等高级将领虽然全部跑走,但之后的仕途都不咋顺利。
李思安日后被朱温找了个理由咔嚓了,王景仁被短暂软禁,韩勍这个人我们后面倒还会提及。
朱温对于清口之战和潞州之战的败将都没有什么处罚,唯独这次有所不同,可见梁军的损失大出他的预料之外。
引燃战事导火索的杜廷隐听说王师惨败,便在深、冀二州无差别地征召奴隶,将他们强行迁移到梁土,动不了的老弱病残挖个坑活埋掉就算完事。这群百姓成为了王镕不负责任的代价,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