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

文摘   2024-06-07 21:09   泰国  

◎ 作者:司马子上

 编辑:司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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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柏乡血战

柏乡之战结束后,河朔三镇中的两镇都彻底臣服在李存勖的三支箭下,只有卢龙的刘守光还没有归服王化。朱温这头刚被自己击败,精锐全没了,再要大动干戈至少也得等个大半年,所以现在让卢龙彻底臣服才是当务之急,大后方能保住,日后南征之时不用垂心掉胆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守光又做了一件作死的事情,他决定称帝。

要说在乱世称帝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当年五胡十六国,称帝的人多如过江之鲤,这种政权大都很短命,寿命能有二十年就是祖坟烧高香了。

但是这些人称帝普遍有个条件,那就是已经称霸一方了,甚至接近统一北方/南方,建国者也都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现在刘守光龟缩卢龙一镇,赢了内战后就再也没有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这可能是因为刘仁恭之前四面扩张结果被群殴实力大减所致。孟子说得天时地利人和刘守光是一个也不具备。


要天时,现在后梁已经建立,他也接受了后梁的册封,当上了燕王,又通好与晋。两头通吃就吃吧,结果他又分别修书说他会帮助对方攻灭另外一方,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双方都知道了此事,两个大哥得罪完了,刘守光却要和大哥平起平坐,这种人老天都得惩罚。

再说地利,燕地自古以来都在北边设防,防卫外族入侵,东边就是太行山脉,听起来挺不错的,但晋军可以轻易从东南方向绕道直插幽州,后梁要进攻更容易了。总体来说属于是无险可守。

人和那就更别提了,刘守光对待下属非常严苛,时不时就行纣王故事,使用的酷刑包括但不限于烤人、涮人。卢龙就从“多慷慨悲歌之士”变成了人人都想逃亡到外镇的一个状态。前文中屡次提及的李袭吉等一众文人墨客就是从卢龙逃走的,这样刘守光属于是无偿给双方提供人力了。三项必要条件一个都不具备,这样的政权从开始就注定要失败。

刘守光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能够在乱世中得以保全,打败父兄,就说明我得到了上天的庇佑。不过这种精神胜利法也就只有刘守光信。说来可笑,刘守光手下那么多幕僚没一个人出来劝谏,只有降将孙鹤直言不可,把刘守光弄的很不高兴。他接着按自己的想法来,写信给河朔的另外两镇要求推自己为“尚父”,顾名思义就是可敬的父亲。

不是每个人都是石敬瑭,谁没事干去认爹。王镕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李存勖,李存勖大怒,突将的脾气又上来了,当场就要提刀和刘守光痛陈利害,大人吵架你小孩插什么嘴。结果他的幕僚和柏乡之战前一样都劝他不要冲动,恶不积不足以灭身。

李存勖果然是个聪明娃娃,想起多年前学过的左传中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了,便也让手下节度使和二镇一块尊称刘守光为尚父。刘守光放眼望去,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唉!无敌是多么的寂寞。实际上,还有个大刺头他还没有搞定:朱温,他私下里让别人叫爹没事,但朝廷不认你这个爹,就属于乱认亲戚、搞裙带关系喽。

朱温比李存勖稳重多了,俗话说得好,酸菜还是脚踩得香,姜还是老的辣,他一眼就看穿了刘守光想干嘛,痛快地给了他“尚父”的名份,另外加封河北采访使。这个官职上次在史书里出现还是安禄山叛唐前夕,官拜河北采访使兼范阳节度使,和刘守光现在的官衔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可惜刘守光没有安禄山的能力,现在也不是唐玄宗的太平盛世。所有军头都在虎视眈眈,等着刘守光称帝,他们好扛着“大义”的旗号扯下卢龙的一块肥肉下来。两位来自后梁的使节来到幽州,宣读诏书,以旧时唐朝册封太尉的礼节对待刘守光,给足了面子。

刘守光果然不负众望,询问这日程表上怎么没有祭天改元事宜,是不是小编忘写了?扣鸡腿,该罚!礼官听了这种有辱人格的话只能耐心解释:“尚父虽然地位崇高,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人臣,哪能逾越礼制呢?”

刘守光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将国书摔到地上,来了一段帅气的独白:“方今天下鼎沸,英雄角逐。朱公創號於夷門,楊渭假名於淮海,王建自尊於巴蜀,茂貞矯制於岐陽,皆因茅土之封,自假帝王之制,然兵虛力寡,疆場多虞。我大燕地方二千里,帶甲三十萬,東有魚鹽之饒,北有塞馬之利,我南面稱帝,誰如我何!今為尚父,孰當帝者!公等促具帝者之儀,予且為河朔天子。”(旧五代史)

其实这个由史官杜撰80%且毫不接地气的“独立宣言”完全可以浓缩成大老粗安重荣(此人没有出场,他也不会出场)的一句名言:“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

也可以转化成文艺青年曹子恒的“我独何人,能不靖乱”

或者西楚霸王的“彼可取而代之”。

这些例子充分说明英雄所见略同,有些人注定是要留名青史的,看看这些话,那叫一个得!那叫一个妙!那叫一个不像我,只能写些穷酸历史烂文偷生。

刘守光这话一出,震惊四座,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不过从后面的记载我们能看出他的幕僚没几个人,高知不是跑国外去了就是被烙铁烧死,留下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刘守光感觉有一群蚊子在耳边叫唤个不停,大怒,让士兵搬了个斧头放在庭院中央,”敢谏者斩!”刘守光此时不能被当作正常人看待,按照现在医学的说法,他很有可能是患上了自恋型人格障碍,缺乏同理心,永远注重于表面上的成功,非常需要别人的称赞等一系列经典病症。但是古代医学没有现在发达,很多的心理疾病就被史书一句“暴虐”或者“平庸”带过了。

他的命令刚下达,杠精孙鹤第一个出来送死,他肯定是从小就收到儒家教育,或者就是喜欢做个“special”的人。他说啊,大王您之前赦免我的罪过,我早该死了,“敢爱死而忘恩呼?” 但现在称帝为时过早。刘守光真是气上加气,挑衅朕,命令手下把他拖下去腌成肉酱下饭。孙鹤接着就说:“百日之外,必有急兵!”刘守光让人用泥土塞满他的嘴,然后腰斩。这个小插曲过后,刘守光称帝,国号大燕,改元应天。因为他的名声和桀纣这类的豪杰比肩,所以人送外号“桀燕”。

接下来离谱的来了,刘守光手下的人才匮乏到了什么程度,他居然任命从后梁来的两位使者做官,不是一般的官,一位任命为右丞相,一位任命为御史大夫,这二位还真就同意了。左丞相则由一位本地的判官担任,这种开局阵容放在整个谮伪列传里也是相当炸裂的。

讽刺的是,就在他称帝的同一天,契丹攻陷了卢龙北部重镇平州(今河北唐山、滦县一带。契丹我们日后会大讲特讲,它已经攻陷了卢龙北部的许多城镇,幽州城已经从卢龙核心地带变成了北部边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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