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谈」是等於零ZERO的精选栏目,我们希望访谈更像是针对创作主题与方法的讨论与反思,建立有关深入、丰富的档案库。在敲击艺术家与作品广袤的冰面,通过交流产生的不断延展的破冰,抵达作品与艺术家背后的内核,振动而回响。我第一次在展览上看到渊博的作品是「The Red Cover」(红盖头),但那个时候我们很多交流是围绕着呈现和装裱。后来我是在RCA毕业展网站上看完了他直到2021的作品,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荒谬」。The Red Cover(红盖头)中荒谬是被遗忘的家庭主妇以及她们不被认可的重复性工作;「Paradise Fade」(天堂褪色)的荒谬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图像是一个寓言的编写和质疑;「Whisper & Talk To Her」的荒谬是难以预测,恐慌蔓延,现实悬置。渊博说他的创作也是荒谬的,像是西西弗斯周而复始却徒劳无功,较现实而言呈现出微弱的抵抗之态。
我觉得渊博是我认识的男性中,非常细腻敏感和严谨细致的一位,之所以这么说,是我在这次访谈前,对这样的共存觉得好奇,作为创作者来说,两种特性并没有相互牵制,而是反映在他的作品里,我清晰地看到了一种始末,一种方法,还有图像和他之间,相互地“撑”。
他的作品从早期有关家族家庭的思索回应,走向了更加社会化的群体记录,但他敏感的那个起点没有变,每一个作品不管走多远,那个点都如此突出。他把创作图像撑大了,走向充满联系的外界群体,创作也把渊博也支撑起来,不仅只是荒谬、重复的表征,他的创作方法和逻辑,在更多样的尝试中最终还是回归了现实,虽然这样的现实常常被遮掩住了,或是在重复之下,我们不再注意了。但和渊博的作品一样,他发现、潜入、缝合、发展,这个过程的起点如最初仍然真切又宝贵。渊博:Hello 大家好。最近主要就忙家里的事情以及干活,现在自己开了一个工作室做主业的同时,还在照看自己的副业手作器物店。渊博:以前我一直以为(或者说要求)自己要每年出个作品,但是现在我慢慢地没有了创作周期,通常会等到自己对一个议题有了很深的感触,才慢慢做很多准备后开始创作。在创作的过程中,想法肯定会产生一些偏移,对议题的理解会随着创作的深入发生改变,我认为我需要去体验每一次创作的过程。其实对我来说,每次面对创作都像是要做一次深呼吸、憋气、然后潜入水里,是需要鼓起勇气去做的。Zero:想了解你除了摄影之外,生活中平时喜欢做什么?渊博:平时最喜欢整理家里,维持一个干净的状态,吸尘、拖地、洗衣服、浇花、倒垃圾等等。一直想坚持一个运动,但没坚持下来过。Zero:「The First Wedding Anniversary Is Paper」(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是纸婚)是一个较为“赤裸”的、直接的捕捉。我在里面看到的更多是爷爷和奶奶之间的情感,以及一个女人在生命最终的“消失缺席”,想知道同时作为亲属和摄影师,自己是如何在其中平衡的?渊博:其实这个作品不算是有意识去准备,而是因为这场葬礼形式的稀少性,以及是与自己的外婆相关的故事,才开始了记录。作为亲属,摄影师其实具备着些许的优势以及劣势。优势在于我身处其中可以直接且优先地参与拍摄,同时我对外婆的感情涌现也是更加直接与真挚。劣势便是作为亲属,有很多情感是相对私人的,外人总是会难以理解,另外很多照片当时家人并不同意拍摄,多半也是在偷拍,我也不敢拿起相机进行非常直接与赤裸的捕捉。来自「The First Wedding Anniversary Is Paper」系列当时拍这个作品时也看过很多对逝去家人记录的作品,我非常感动,其实我也想直接拍呢,但不被允许,所以我总是把镜头对向别处,这场葬礼的某个角落、活着的人们,畏畏缩缩地记录着。来自「The First Wedding Anniversary Is Paper」系列Zero:在我看来不论是葬礼还是「The Red Cover」红盖,你的立场都并不是积极的。葬礼对于奶奶或许是喧嚣的,红盖对于女性来说是暗示着束缚。仪式,对你来说,有何意义呢?渊博:我们家特别喜欢仪式感,具体来说,各个传统节日、婚礼、葬礼、宝宝100天等种种纪念仪式,家庭成员会照顾每一位成员,聚在一起为其庆祝。仪式是为了这一天你的改变的一种祝贺,一种被记住的感觉。但是有时候我伤感的并不是仪式的本身,而是一些传统遗留下来的仪式形式本身的缺陷。而这个缺陷,就是社会上的不公与不完美的一丝丝体现。Zero:无论是摄影书的制作、缝纫还是作品在相框中的装裱,你的作品给我一种很强的手工感。在我看来,手工感在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某种仪式感。所以,对你来说,创作的过程是否是某种仪式或者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呢?渊博:是的,我对待生活都是感觉充满着仪式感的。那么我对作品也是,我觉得自己尊重所有的东西就会心安的感觉。手工感,更多是我自己想要参与的体验。体验一种缝补,一种重复,一种无聊。行为造成不同的韵味在作品里,是我很喜欢的方式。从完成照片的表演,到制作成框的表演,虽然最后只能呈现的是一张作品,但是对我来说那个过程,就是我自己很尊重作品的过程。感觉在完成这一系列的仪式之后,我就会非常地满足与心安。「Whisper & Talk To Her」系列展览图
Zero:红盖和奶奶未说明的故事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渊博:是的,你们非常敏锐。这个作品在2021年疫情之后就没有深入下去了,原因在于随着外婆过世时间的延长,家里当时突发的事件和争执也在慢慢地淡化,日常在反思曾经发生在家庭内部的冲突时,觉得往日有些东西自己是欠考虑的,所以我还在慢慢地仔细地完善这两组作品之间的联系。来自「The First Wedding Anniversary Is Paper」系列Zero:在「The First Wedding Anniversary Is Paper」和「The Red Cover」中,都有和“婚姻”相关的议题,你也有提到了婚姻和女性之间的关系。我想一定是非常亲近的情感和细微观察,作为一位男性,你才有这样的体会和观点,我们可以展开聊聊。渊博:我出生在一个以女性为主导的大家庭,在一个大单位下,我们家常以女性话语为主导。虽然如此,但是男性在此的优势被保护得愈加强烈。婚姻,我有时认为,以我外婆那个时代为例子,的确像是枷锁,她的劳动不为外部所知。来自「The First Wedding Anniversary Is Paper」系列这样的事情不单单发生在外婆的身上,当时的大环境就是如此,所有的辛苦只有自己清楚,在男性话语的压制下,家庭中的女性愈发沉默。打个比方,男性常说自己在外打工养家如此辛苦,更盲目直言从未见过女性为家的付出,而作为比较,女性的付出是不被看见与不被珍视的,那种默默的坚持让我深感同情更是敬佩。更别说曾经的婚姻大多非自由恋爱,身处其中的女性往往沉默地承受和牺牲着,与根本不懂爱的男性一起,成为婚姻与家庭关系的囚徒。Zero:或许除了专业本身之外,对于一个项目或感受的唤起,是否是某个事件和当下生活感触先开始引发的呢?渊博:的确,触动常常成为我创作的启动点,但由感动触发的冲动与兴奋,其实我是更加害怕的。怎么说呢,我也许是担忧这份感触如潮水般来得快褪去得也快,会影响了我的思考、以及对于创作的判断,我需要更加冷静地去审视这种短暂的冲击和触动。因为我现在觉得更难能可贵的,是对一个事件是否愿意更深入的坚持,而那种令自己能坚持下去的刺激点,能否一直补充着。例如剖析某个事件,触动作为trigger,我会问自己是否仍会被这个事物的其他方面所触动,愿意围绕它持续思考并搭建作品?我有时会毅然决然地放弃一个我一开始觉得很美妙的题材,正是因为在其他方面的无聊让我没有了动力,作品本身就失去了活力,还不如直接放弃,把最小单位的体会记一记,万一有用呢。Zero:相比于其他的几个项目,在「Paradise Fades」中,对于图像的呈现,有更多你自己设计和编排的成分。所以,或许可以聊聊,关于这系列图像,你的创作思路,以及在创作过程中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事吧!渊博:我是个越来越喜欢大自然的这么一号人。疫情源于自然,攻击人类社会,那么我便幻想这是一场自然的反噬。而在这场起于自然的战争中,更多困难的出现源自于人类本身、人类之间的矛盾等等。疫情发生时整个城市都变得很空,于是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在城市中与自然拥抱,我在伦敦的公园、郊区用自己的身体做着一场行为摄影。这是我个人离「漫无目的」最近、感受最强烈的一次,也是我很难去总结的作品之一,里面有太多跟随直觉的行动了。在当时每日的拍摄行走中,看到的东西有曾经喜欢的电影的影子、有书籍里自己想象的画面、有看完新闻后自己无声的愤怒等等。它们都很随机,但是确确实实是让我打开自己、距离城市和自然很近的一次体验呀!
Zero:之前你的作品给我一种很强烈地受到家族的影响之感。但paradise这个项目的创作方法更像是一个导演:它更加超现实、荒诞,充满奇思妙想,这个工作方式和你其他的作品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渊博:是的,其实视觉上我也是非常喜欢这个作品。我以前很喜欢超现实的事物和作品。在疫情期间我在家也是几乎没什么可以做的,也就看看电影,看看书,像是伯格曼的电影,现在看来也是非常超现实的。那时候我就想我可以结合行为、表演,以及我在影调和光影上的技术,去严格地把我的灵感与技术对应起来,那系列的作品中,每一张图片我都细致化地做过调研。那时英国的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的女朋友是在圣马丁艺术学院念摄影,他们的课程会更强调行为艺术,这也影响了我的尝试。但这个项目很多来源于纯粹的感知和灵性,如果要去回答和嵌入一个叙事,我常常也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如果说「Paradise Fades」,是一个还没有直接揭开,更像是一个介于虚构和现实之间的图像创作,我觉得「Whisper & Talk To Her」就更加地直接面对和剖析疫情与个人、集体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聊聊这两个项目对于你来说的意义,或者说是,转折? 渊博:是的,「Paradise Fades」正如上一题所描述的,是一次很自由的游玩,那么到「Whisper & Talk To Her」,则是一种更有目的性的记录。在制作whispers这组作品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更加地贴近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并且这一切也与自己相关。在了解 ‘疫情回国’ 这个事件的同时,不单单是贴近和了解经历者们,我也在思考自己的创作为的是什么。来自「Whisper & Talk To Her」系列在Whispers系列中,我将自己放在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在当时混乱的大环境下,想要回国的留学生常(在互联网上)被当作“外来者”,网络上充斥着很多这方面的霸凌。在这个项目中,我希望呈现的是一种对话的温暖感,我拍摄的对象们有的是我的朋友,有些是网络上认识的陌生人,我希望这些作品在呈现时,能够意识到他们并不是一个孤单的、被边缘化的群体。来自「Whisper & Talk To Her」系列Zero:在拍摄「Whisper & Talk To Her」中,你形容这是一种悬而未决的体验。从2021年持续到现在,也就是说目前你还在持续关于这个议题的创作。所以该项目可以说是经历了疫情最初动荡的时刻、有所转变的政策、不知如何预测的现实、突然的解禁,甚至是骤然的消失。那么在当下的处境下,你觉得你的项目还有哪些可能性。当然,我们也可以聊聊,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阶段变化后,你的感受。渊博:我对该项目从最开始就并不是想做得和纪录片一般去记录整个事件,而是切开这么一个口子,或者说我就在那个口子里,来感受作为普通人受疾病、受政策所影响的程度有多少。50个不愿意或者100个不愿意或者说再多再多的不愿意,那么在一道法令面前得回答什么呢?就是我愿意。我的项目的是否还有继续做下去比较的可能性,那么现在我可能觉得我会去关注一些别的东西了。回国之后我发现自己以及周围人已经在反复的政策变化和隔离要求中,有了许多其他的情绪,这种情绪当然也是强烈的,但它和我最初想要拍摄「Whisper & Talk To Her」的初衷和关注点不同。来自「Whisper & Talk To Her」系列项目的拍摄方向慢慢地也已经实实在在地落地了,也在一个结尾处,不过最近一直还是在思考展览方式的可能性。然后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一个整理与归纳了,或许做一本艺术小书给这段时间来个纪念说不定。之后我会准备去日本参加一个做书相关的workshop工作坊。Zero:你的作品有一种实在的真诚。像是从我们生活的周遭、现实,很“简单”的出发了,但是我觉得背后的情感几乎都是沉重的。这让我突然想起,其实现在很多时候我们做艺术作品,常常忽略周围的事物、关系、联系,反复对实在的现实避而不见。我想知道,你在做摄影创作时候的方法与自我实践的心得。对你来说,什么是重要的。渊博:我觉得现在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是不要失去了对周遭的关切。希望这份关切感,不要因为生活变得忙碌而被忽略。不是说需要非常警惕和敏锐地去生活,而是切实地去体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和周围的事情。我本身是喜欢事情快速被解决的一个人,这样效率会更高,所以我蛮适应大城市的生活,只不过我觉得我在创作的时候得需要慢下来,一定得慢下来,好好地去想去观察生活以及自然,然后进入创作。现在的我,在创作上也进入到了“需要自己对自己负责“的阶段,哈哈,逐渐开始做更多的尝试,很享受做试验的过程,想要不断地迈出自己的舒适圈。
「Whisper & Talk To Her」系列创作过程Whispers working process show
in the photographers' gallery
Zero:从给外婆做的书,到「The Red Cover」,到在「Whisper & Talk To Her」,我都看到了很多的红线,这个材料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呢?渊博:是的,外婆的书是血脉,红盖头是单纯的盖头红线,到了耳语者便是实实在在的血液。每一次不知是否因为巧合,这种红色一直留存在作品之中。线一直是我很喜欢的材料,因为很柔软很温柔,绷直的时候看起来很细很脆弱,但同时也有可以割破皮肤的锋利,我被这种易变性的材料所吸引,慢慢地都融入在自己的创作当中。其实我发现很多艺术家都喜欢用红线。我喜欢用线去表达,最开始做手工书时用红线来缝纫、装订书,整个过程我很享受,想要抓住自己对于红线材质的感受。那除去在外婆的书中红线的使用,「The red cover」算是我正式将红线用于我的作品中。实际上这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缝纫过程,然而这个过程注定是重复性的。在红盖头中,我认为缝纫这一行为也很呼应家庭主妇的身份:那些不被看见的、重复性的劳作。在后来的「Whisper & Talk To Her」中,每一张纸我大概会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来完成,缝纫本身的过程也是一种无聊的重复,这也刚好契合由于疫情无法回国,待在家里的留学生们的情况,我们每天都在测血清,期待一个合格数值,一复一日。在这个系列的创作中,我也尝试通过行为来参与到作品里。来自「Whisper & Talk To Her」系列Zero:你的项目总是从自身经验出发,以身边的人和周围的环境变化为切入点。我们可以聊聊你认为生活环境对你的一些影响?这种影响可以是直接明显的,也可以是潜移默化的。当生活环境变化时,你的创作会不自觉地有一些变化吗?渊博:我来到伦敦后喜欢上了徒步,觉得很多徒步的地方没有很多人为痕迹的感觉非常喜欢,我觉得我喜欢这种野性,也许自己很难去达到那种感觉,因为出生的家庭较为传统以及规矩一直都在家族人日常氛围之下,这种野性与自由一直是我很向往的。当然我向往的是这种表达方式,但是总体看来拘谨这种感觉,是很难被抹去的,因为那才是实实在在的我。原生家庭铸造我本身的拘谨,在后天的生活环境下,慢慢地想要去寻找一个自己向往的方向,但是不是远离自我,而是感觉更加接近自己的感觉。我回顾自己创作,其实不自觉的变化是有的,但是很多时候能看出是自己拍的,只是表达上越来越轻松,内容上越来越实际了。还有就是像我在上面回答中提到的:希望在创作中不断逃离自己的舒适圈。在本科阶段时商业摄影的学习,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打基础的阶段;而研究生阶段将摄影作为艺术表达的一种媒介,就像是更广阔的思路的拓展。我开始将图像作为故事的支撑点,用作品来关注公众社会,进入到不同的群体,以及进一步挖掘更多元的表达媒介。来自「Whisper & Talk To Her」系列比如我研一时期的作品是更私人的,有关家庭的,在后来关于「Whisper & Talk To Her」的创作中,我试图将目光放在一个更大的范围中:关注当下和自己息息相关的社会议题;因为喜欢大画幅相机细腻的成像特质,所以,这系列作品,我也选择用4x5的大画幅相机来拍摄,在拍摄过程中相比没有太大的困难,更多的是拍摄的动机和故事的反馈。用4x5我都控制拍两张,很多设定就不那么重要了。其实我很喜欢绘画,我觉得绘画十分有个人魅力,情感也格外充沛,想象力会格外突出,像是培根的画。但摄影性是不是也可以有一些意义呢?我看wolfgang的作品,看到他进入人群,摄影像是在为第三者记录,直接地反馈:直接地参与到社会环境和相关群体,或许这就是摄影的记录性。当然我还有很多想要探究尝试的,希望自己的每一个作品都可以进步一点点。Dave Swindells, Pendragon at the Fridge,BIRTHDAY PARTYZero:我觉得你身上宝贵的那部分,关注周围的敏感仍然在,但是你的视角我觉得撑开了,而且在进入更社会化群体之时,你仍然还是细腻的、专注的,这很好,这是最打动我的地方。渊博:就像提到的手工感,老实说我自己不是一位动手能力很强的人,但是一起生活的伙伴,她很喜欢器物那么我的工作室便割出了一部分空间,陈列售卖自己收集的手作器物。另外在创作上,我依然在做一些小小的实验,只不过内容是什么,现在还在思索中…陈渊博,生于浙江温州后于非洲度过童年生活。介于从小在多元的环境下成长,他主要以海外华人的生活情况、乡愁情绪、地区或者家庭的集体记忆为触发点去创作。传统的大画幅摄影目前为他主要的摄影表达媒介,同时为了不断地拓展摄影语言,他常常将行为、刺绣以及装置嵌入到他的创作实践中。
等於零ZERO 是由安溯和唐稹于2022年9月成立的艺术平台,这是一个新鲜、开放的集合空间,也是一个成长中的平台,我们期待回响与共振。等於零ZERO 关注青年艺术家和西南地区的艺术生态发展,同时致力于梳理、传播、推广国内外优质、丰富的创作内容和形式,展开多层次的交流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