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学术期刊的“整体”变革与编辑自处

学术   2024-10-11 15:09   江苏  

本文转载自“独立精神”公众号,原文载于《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4年第5期,作者郭庆华编审。

☞“整体”稳定与编辑安全

○ 整体性的重要性:学术期刊作为一个整体存在,其稳定性依赖于内容、形式和载体的协调一致。

○内容、形式和载体的关系:内容是期刊的核心,形式是论文编排的学术标准,载体是论文呈现的界面。这三者相互补充,共同构成期刊的整体。

○编辑的角色与价值:编辑通过维护期刊的整体性来确保自己的存在感和价值,期刊的整体性是编辑自信和尊严的来源。

纸本期刊的特殊性:纸本期刊为编辑提供了一种实体的安全感,它将内容、形式和载体统一起来,提供了一种稳定的物理存在。

○编辑的适应性:随着纸本时代的结束,编辑需要适应数字化和其他形式的出版,这可能会对他们的安全感和价值感造成影响。

☞“整体”动荡与编辑危机

○学术期刊整体动荡:近几十年来,学术评价、数字技术、编辑用工机制的变化等因素,导致学术期刊的整体稳定性受到挑战。

○ 权力眼光的影响:学术评价体系中的“权力眼光”导致学术期刊被划分为核心和非核心,这种区分影响了期刊的可见度和关注度,使得非核心期刊面临边缘化的风险。

○技术拆解整体:数字技术的介入使得学术期刊的内容和形式被拆解和重组,传统的整体性被打破,期刊的影响力和权威性受到挑战。

○编辑的价值困惑与存在危机:在上述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学术期刊编辑面临价值困惑和存在危机,他们的工作受到质疑,职业安全感下降。

○编辑用工机制的变化:编辑工作的社会化和多元化,使得学术期刊编辑的工作更加复杂,他们的职业发展和地位受到新技术和外部力量的影响。

○学术期刊的未来:尽管面临挑战,学术期刊编辑仍然能够感受到期刊的生命力和对编辑创造的需求,这表明学术期刊仍有其存在的价值和发展的空间。

☞“整体”更新与编辑希望

○整体价值认同:学术评价体系虽然存在不足,但总体上对学术期刊的“整体”价值提供了专业评估和认同,对学术期刊的发展起到了建设性作用。

○学术评价的正向激励:学术评价体系鼓励学术期刊努力提升自身的学术质量,以跻身“核心”期刊。

○学术评价的完善:通过大数据技术和其他隐性评价方式,学术评价体系可以更加科学合理,消除应用缺失和认识偏见。

○学术传播与交流:学术期刊通过互联网平台和新媒体渠道,提高了自身的传播力和影响力。

○跨界流动:学术期刊编辑通过跨界流动扩大了自身的发展空间,提升了自身的实力。

○变革的机遇:学术期刊的“整体”动荡被视为变革,为普通学术期刊及其编辑提供了超越“核心”或阶层界域的机会。

○编辑的自我救赎:学术期刊编辑需要走出消极心理,通过参与竞争和提升自身实力来重获信心。

☞树立新“整体”观

○变革与双重动力:学术期刊“整体”变革中存在破解和赋能的双重动力,这对学术期刊编辑提出了新的要求。

○接纳新性征:学术期刊编辑需要接纳学术期刊“整体”的新性征,包括内容上的确定与不确定、形式与载体上的实体与虚拟、静态与动态、理性与感性的统一。

○内容的整合与变化:学术期刊在内容整合方面体现出既确定又不确定的特点,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的问题。

○形式与载体的多元化:学术期刊借助新技术条件,突破纸本限制,在网站、新媒体等平台上建构平行“整体”,扩展显示途径。

○意象的独立与融通:学术期刊的不同形态(纸本、网络、新媒体等)既相对独立又相互融通,形成互嵌或复合关系。

○创造性构思与劳动:学术期刊编辑需要通过新的创造性构思、辛勤劳动和传统的编辑情怀,实现学术期刊“整体”的有机统一。

○总体被看见与被认同:学术期刊编辑通过新形象的建构,实现总体被看见与被认同,这是他们新的存在之所。

☞“整体”世界中的编辑自处

○认识“整体”即认识自我:学术期刊编辑的存在与学术期刊“整体”紧密相关,编辑需要通过认识“整体”来认识自己。

○保持对既有“整体”的信心学术期刊编辑应保持对学术期刊原初形态的信心,认识到纸本期刊的存续价值。

○高质量发展的稳定性:学术期刊的高质量发展需要稳定性,纸本期刊在此过程中仍然重要。

○扩大视野和提高想象力:编辑应扩大视野,提高思考的深度和广度,以适应学术期刊的新形态。

○增强传统定力:编辑应发扬“牺牲”和“奉献”精神,主动建构而非被动适应,体现刊格和主体意识。

○清晰的认知与界定:编辑需要对学术期刊的职能定位有清晰的认知,选择长期主义而非瞬时主义。

○坚持主体思维:编辑应坚持能动性主体思维,追求历时性意义的学术价值。

○追求永恒性学术价值:编辑应追求以学术史为标志的永恒性学术价值,而非瞬时的快感。

学术期刊的“整体”变革与编辑自处

郭庆华

当今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充满各种不稳定、不安全因素,时代的一粒灰,落在每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以至于人们对自己、对未来信心不足。在此大背景和大环境下,学术期刊发展面临的问题也越来越多:纸本期刊隐退,非“核心”期刊得不到重视,研究热点频出难以跟进,职业边界承受人工智能升级挑战,等等。这些问题反映在学术期刊编辑心理则是,辛苦付出许多却难以被看见或被认同,因而存在感弱,容易对自己的角色身份和价值贡献产生严重怀疑,以至于渐渐丧失对编辑工作及相关思考的积极性,几乎成为自动化的而非自主性的存在。毫无疑问的是,学术期刊编辑的存在感是通过学术期刊获得满足的,而其满足程度,与学术期刊作为“整体”的稳定程度有关。学术期刊“整体”,是学术期刊得以成立并存续的前提,也是其缔造者——学术期刊编辑的存在依托,学术期刊编辑就此与学术期刊结为了命运共同体,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处于世界变局中的学术期刊“整体”必然经历动荡,以其为依托的学术期刊编辑如何自处,便成为一道必须解答的时代命题。因此,探讨学术期刊“整体”及其相关认识对学术期刊编辑的影响就显得十分必要。

本文将在界定学术期刊“整体”概念的基础上,从“整体”稳定与编辑安全、“整体”动荡与编辑危机、“整体”更新与编辑希望等几个方面梳理出学术期刊“整体”与编辑存在的关系变化,进而提出树立新“整体”观的理念与思路,最后指明走出消极心理的学术期刊编辑将如何依托学术期刊新“整体”而自主存在。

一、“整体”稳定与编辑安全

事物的存在即事物“整体”的存在。任何“整体”,都是一个由有内在关系的部分所组成的体系对象,各个组成部分之间或功能互补,或利益共同,或协调行动;“整体”,也意味着其中任何一部分的改变都会带来“整体”的改变。“整体”作为人的认识对象或关联物,既是一种客观实在,也是一种主体感知,其完整与安稳是人的内心追求。学术期刊“整体”也不例外。

学术期刊是一类特殊出版产品,其“整体”是由学术期刊内容、形式、载体等各部分有机构成的统一体。具体说,所谓内容,是指将多篇学术论文按照期刊学术定位及学科、专题或问题等的议题设置有序组织在一起;所谓形式,是指这些论文是以有形的学术标准和规范等编排在一起的,其“卷、期”等标识,既是形式的构成,也是对其“整体”的符号确认;所谓载体,是指这些论文是在具备同一物性的连续一体的界面呈现的。学术期刊内容、形式、载体之间的功能越互补、目标越一致、运行越协调,其整体性就越强、整体化程度就越高,作为“整体”也就越发稳定。反过来说,这三者中如有任何一方发生改变,都会影响其“整体”稳定。

对于学术期刊编辑而言,其自身存在不仅体现在对作为自己劳动对象的学术期刊“整体”的把握,而且体现在作为自己所创造产品的学术期刊“整体”的被认同和被接受。学术期刊编辑只有拥有了基于学术期刊“整体”的安全感,才能确证自己的存在,从而更有效地从事编辑劳动。学术期刊“整体”作为学术期刊的“这一个”,汇聚和凝结着学术期刊编辑的价值,它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学术期刊编辑存在,是学术期刊编辑自信和尊严的来源。

回想起来,恐怕没有什么比“一册在握”的纸本学术期刊更能使得学术期刊编辑感知到一种“整体”的稳定了。在学术期刊编辑固有感知中,一本实实在在的学术期刊就是最完整安稳的“整体”,因为它能够将自己几乎全部的劳动和心血付出凝结或投射到一个具体而有形的物品中,并传递到作者、读者面前被对方所知悉或接受,从而获得存在感的充分满足。究其原因,学术期刊内容是学术期刊“整体”的内在规定,学术期刊形式与载体是学术期刊“整体”的外在规定——相比内容而言,形式与载体因其具有外在性易受现实环境、条件和阅读等因素的影响,往往表现出弱稳定性。而纸本形态不仅完美实现了学术期刊“整体”的内外在统一,而且其严实紧密的包裹状也容易被编辑感知为一个“整体”。需要清楚的是,纸本“整体”为学术期刊编辑带来的安全感,除了源自其可触的纸质材料、可视的空间形象、可读的学术内容,还源自那些独属于该本学术期刊的、能代表学术期刊编辑价值精华的属性和特色。纸本“整体”能将学术期刊内容、形式等综合形成的学术取向和出版风格等加以物化定型,并以一种稳妥方式保留或呈现,这正是它的理想之处。

宏观、历史地看,纸本已成为一个时代的象征,其“整体”的稳定代表了同一时代学术出版事业和学术出版工作者的总体稳定。毋庸讳言,纸本“整体”为学术期刊编辑带来的绝对安全感,也与纸本时代学术期刊“一体独大”不无关联。之所以说“一体独大”,一方面是指当时时代学术期刊数量少,竞争态势不明;另一方面是指当时时代学术期刊生产和传播模式单一、计划色彩浓,编辑主体地位相对稳固。加之官方管理和认证的纸本保护与编者、作者及读者等的纸本崇拜,学术期刊编辑的安全感近乎上了多重“保险”。

可以说,之于学术期刊编辑,迄今为止最具安全感的存在依托就是纸本学术期刊“整体”了。基于纸本“整体”带来的绝对安全感,学术期刊编辑容易形成较强的主人翁意识,从而生发出较强的成就感和自信心,也就很难产生价值困惑或存在缺失感。然而,纸本作为形式与载体,属于出版产品“整体”结构的可变部分,并非不可替代,它与学术期刊内容的结合只会是学术期刊“整体”演进中的一个特定阶段或一种特殊方式。纸本时代必将远去,学术期刊编辑也必将随其改变而经受种种考验,不断面临存在危机。

二、“整体”动荡与编辑危机

近几十年来,学术评价、数字技术及编辑用工改变等力量因素,以势不可挡之态从不同入口和层面引发学术期刊“整体”动荡,致使学术期刊一定程度上成为被“权力眼光”摆置的“整体”、被技术拆解的“整体”、被“外力”介入的“整体”,进而造成学术期刊编辑的价值困惑与存在危机。

(一)被“权力眼光”摆置的“整体”

学术评价之于学术期刊发展如影随形,逐渐成为学术期刊行业的主导性力量之一。但是,与任何其他领域的评价一样,学术评价主要是通过标准化的过滤和筛选得出评价结果,明显存在“权力眼光”。

“权力眼光”的“一个表现就是视觉对象或空间布局上的差异性和边缘/中心关系”。这种区分等级的分配方式只能将少数学术期刊归入“核心”,大多数学术期刊则因不属于“核心”而沦为普通,甚至不被显示。由此所致的学术期刊生态就如展览馆的陈列,将不同期刊置于主要或陪衬的位置,并赋予其各不相等的被看见机会和受关注可能,学术期刊因此被标签化。标签化是一种快速、简便的编目方法,其作用是让人不必费力进行更仔细、更具体的感知或思考便接受他者对事物的评定,帮助其实现权力意志。

“权力眼光”的另一个表现是主要采取量化标准的学术评价如透视镜般抽离了学术期刊的“血肉”成分。在如此这般的“注视”下,作为评价对象的学术期刊被强制显示为一种空洞或缺失的“整体”,其定位、构思、特色等“整体”性质素,即编辑的主体性投入和创造被忽略不计,所谓“只见‘物’而不见‘人’”。而过于注重其中几项指标的学术量化评价,甚至其本身就缺乏依据,其负面影响更大。以影响因子为例,由于不同学科研究特点的差异,学科之间影响因子差别较大,相互之间本不具可比性,而受其驱动,“近年来人文学科逐渐被边缘化,产生了新的学术不公平,进而使人文学术发展处于危机状态”,这一结果对学术期刊及其编辑的学科性存在空间的剥夺不言而喻。

目前,学术期刊发展已进入到一个评价时代,“国内已有多个颇具规模和影响的评价体系,诸如北京大学图书馆的中文核心期刊、中国社会科学评价研究院的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期刊评价体系(简称A刊评价体系),武汉大学中国科学评价研究中心的RCCSE中国核心学术期刊等。其中,国内学术机构用来考察学术期刊及科研成果的主要依据是CSSCI来源期刊”,而“以核心期刊遴选为主要标志的学术期刊评价越来越成为影响期刊发展的主要动因之一”,“特别是双核心(全国中文核心期刊、CSSCI来源期刊)评价对学术期刊的影响可谓彻骨入髓,俨然成为学术期刊发展的‘指挥棒’‘荣誉榜’”。不夸张地说,这些学术评价就如悬在学术期刊编辑头上的数把利剑,以至于每到剑落之前便令其“战战兢兢”“夜不能寐”。

李向玉、刘泽生主编《总编视角:〈澳门理工学报〉专栏文萃(2015~2017)》

(二)被技术拆解的“整体”

如果说学术评价影响了学术期刊“整体”的受关注度,那么可以说,数字技术则影响到了学术期刊“整体”的呈现方式。随着信息技术的更新迭代,学术传播与交流模式发生颠覆性改变,不仅将纸本期刊“去中心”,而且在数字化的网络平台和新媒体渠道直接消解了其固有“整体”形态。

先是“拆刊为篇”。20世纪90年代末,“数字化浪潮汹涌来袭,……短短数年间,期刊数据库即已垄断了学术期刊的数字化传输,它在对期刊进行数据转换的同时也拆解了期刊,随着读者阅读方式由读‘刊’到读‘库’的转变,以及基于移动互联网的新媒体和自媒体的出现,传播中心正在从期刊向单篇论文转移,期刊作为唯一传播中心的地位不再”。再是出现“网刊”。“网刊”创刊于2011年2月,全称为“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其具体做法是:“联合编辑部对加盟期刊拟发表文章进行专业化选编和数字化重组,通过中国知网实现优先出版和整体传播,并利用网络和手机推送等全媒体新型手段强化传播效果。”而后是期刊“内爆”。利用微信、微博等新媒体渠道,学术期刊除了以同期目次、摘要、单篇论文等为信息单元传播外,其原本被置于论文内部的标题、摘要、关键词、知识片段等的期刊“零部件”,也都爆破而出并以外部表征形式独立传播。至此,学术期刊固有“整体”形态彻底“土崩瓦解”。

在脱离了纸质物态的网络平台或新媒体渠道,数字技术通过再现、重组、碎片化等方式,对学术期刊“整体”的内容和形式的固有连贯性、完整性等施以否定,从而打破其神秘外观并将其作为“整体”所具有的个性和权威性彻底解构——所谓“把一个物的外壳撬开,毁掉其光晕”。顺此风潮,有些学术期刊甚至主动放弃纸本,不再给作者或读者邮寄样刊,只提供单篇论文的PDF版。在数字技术的助力下,多种类似的学术期刊信息迅速汇聚并被推送到读者“附近”,导致读者难以生产相关感知成果、思考其背后联系,进而无法完成对同一期刊的“整体”认同,对期刊的记忆也就成为一种无机的“数字记忆”。学术期刊尽管可以利用传播的流量和数据为自己做一些与“整体”影响力有关的统计,但在脱离期刊“整体”历史、内涵及个性与特色的数字情境下,其统计结果与作为“这一个”的期刊并不对应。

面对数字化转型中学术期刊“整体”在网络平台和新媒体渠道的层层离散和多种变换,尤其是业界和学界就此摸索尝试的乐此不疲和收获不菲,不能不令人怀疑:这会不会是一种“本体”意义上的“革命”,进而完全取代学术期刊?假如连学术期刊都不在了,学术期刊编辑又如何自处呢?

(三)被“外力”介入的“整体”

尽管学术评价、数字技术对于学术期刊“整体”触动很大,但其之于学术期刊编辑毕竟还保持着对象与主体间的距离,而编辑力用工机制则与编辑主体切身相连,直接影响到了学术期刊编辑的现实生存。

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科和专业不断细分、融合,引致学术期刊“整体”的内容变动,具体体现为:专科类学术期刊,论文选题跨学科兼容扩张;综合类学术期刊,论文集聚模式从以学科为导向转为以专题或问题导向为主、学科导向为辅。紧随其后的是学术期刊“整体”的形式变动,具体体现为期刊及论文的学术规范和编辑体例等细则接连出台,呈规模化、体系化膨胀态势。这些变动逐渐超出名额有限的专职编辑的支撑能力,以至于不得不借用“外力”,于是出现了学者、教师等加入学术期刊办刊队伍,分担或替代组稿、审稿、编校等环节的编辑劳动。由此,学术期刊编辑原独立主体身份被横向解构。此外,各种人工智能软件迭代出现并进入或延伸编辑流程,加之技术编辑工种的专立,同时从纵、横方向进一步“蚕食”学术期刊编辑的独立主体性。

不同身份来源编辑主体的进入,使学术期刊“整体”打造成为开放领域。各类编辑共同缔造的学术期刊“整体”,其学科、专业、选题等内容与学术规范、编辑体例等形式之间的联系与统一趋于复杂,进而继学科细分和融合所引致的内容构造方面的新问题之后,又叠加了一重学术规范和编辑体例统一要求所引致的形式构造方面的新问题。这些新问题,仿佛在学术期刊“整体”原本紧致、光滑质地上撕开的条条裂缝。在这样的学术期刊“整体”打造活动中,不同的编辑与同一期刊之间形成各不相同的关系,其各自主体性变成一部大机器上的各种适应性配件,并发生优势和地位的变动。学术期刊编辑从中容易感知到的只能是学术期刊的“零碎”及自身的微小化与边缘化,由此导致对于学术期刊“整体”的信心挫败或情感疏离。编辑主体身份多元化,不仅加大了学术期刊整体化和整体性凸显的难度,也窄化了学术期刊编辑个体的生存空间。学术期刊“整体”背后,正上演着编辑独立主体的消亡。

学术评价强化、传播技术升级和编辑用工改变等内外在因素,分别或一起作用于学术期刊“整体”,以至于其动荡程度超出学术期刊编辑传统意识把控而变得难以驾驭。但是,从这些看似不容乐观的现象中,作为历史参与和见证者的学术期刊编辑,似乎仍然能够感应到其所属期刊的“整体”生命活力以及对编辑创造的呼唤。这应该不是幻觉。

三、“整体”更新与编辑希望

在学术期刊“整体”动荡中,从编辑一方,的确有理由“编造”出令人伤感的破碎与消逝,但学术期刊编辑存在根本上取决于学术期刊“整体”实际。也就是说,学术期刊“整体”究竟如何,还需要先做个分辨再说——具体弄清那些被视为或被感知为是破坏力的学术评价、数字技术、编辑用工机制等,对于学术期刊“整体”是否完全为否定的或负面的因素,进而对学术期刊编辑存在是否形成驱逐性力量?要回答好这一问题,还应着眼于学术期刊本身,认清其作为“整体”的价值认同、功能发挥和构造需求等具体情形。

(一)“整体”价值认同

针对学术期刊的学术评价,是从编辑、读者之外的第三方视角,对学术期刊“整体”价值进行专业评估,为学术期刊“整体”学术质量的提高提供引导或参照。因此,客观地看,学术评价是学术期刊“整体”进步不可或缺的建设性力量。

首先,积极的学术评价将是学术期刊发展的重要指引和调控力,而无论其结果如何,它都是以学术期刊“整体”为评价对象的。现行各类学术评价体系尽管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甚至饱受学界和学术期刊界诟病,但其对于学术期刊实际上发挥着重要的“整体”认同作用,客观上维护了学术期刊“整体”稳定。

高自龙主编《学术期刊与学科发展研究》

其次,学术成果丰富,其创新性、规范性需经学术评价鉴定;学术不端苗头多发,需要学术评价介入。为便于科研管理,“评价功能得到强化,各种社会评价机构推出的期刊分级排行榜,成为成果鉴定的重要指标”,学术评价也因此被赋予了为学术主张公平正义的权力。从理论上说,在这一权力配置中,每一本学术期刊都参与了分配,相应地,其跻身“核心”的努力正是学术评价正向激励作用的体现。

再次,任何一种评价体系都不会是完善的。不过,尽管每一种学术评价体系都有不足,但它们在评价标准上均是量化与质性兼顾,加之其他一些隐性学术评价的存在(如二次文献转摘、专业机构收藏、学者和社会的口碑等),如果加以综合看待,就可得出一个“体现导向性(正确的政治方向、学术导向、价值取向,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统一,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全面性(定性定量相结合,多元评价,考虑理论价值和社会贡献)、差异性(考虑不同学科、不同类型期刊的特点,采用不同方式方法,进行分类评价)、动态性(周期性评价、中长期评价、后溯评价)、公正性(客观公正、公开透明)等原则”的科学合理的学术评价系统,从而消除对学术评价的应用缺失和认识偏见。

此外,大数据技术可以助力学术评价体系引入各种总体性数据和分类细化数据,有效扩充学术评价的层次和维度,并顾及读者对论文质量的评论和分享,使学术评价更加科学合理。随着学术评价的逐渐完善,学术期刊“整体”将越来越完整地被看见和被认同,学术期刊编辑的付出也将越来越多地被看见和被认同。

(二)“整体”功能发挥

学术期刊“整体”的被看见和被认同,与其“整体”功能的发挥紧密相关。每一本学术期刊都是学术论文集散地,其价值在于通过遴选,记录和存储符合该刊所设定的标准和要求的学术研究成果,为学术传播与交流提供服务,从而推动学术创新和文化传承。也就是说,无论以何种方式,只要能有效延续或推进这些“整体”功能的发挥,对学术期刊及学术期刊编辑存在就是有利的。

首先是记录和存储的功能。借助于数字网络技术,对学术期刊“整体”的记录保存不仅更加便捷和节约,还能通过拆解与重组的方式,提供更加多样化的“整体”形态和时空可能。任何一种学术期刊,都既可以按纸本“整体”原样,也可以跨越期次按学科、专题等等“整体”样态长久保存,甚至可以跨越时代将所有“过刊”整合为一个超大型“整体”后加以记录保存,实现历史与当下的“整体”化建设。这些用于记录和存储的学术期刊“整体”样态,在过去纸本时代是学术期刊编辑想都不敢想的。

其次是为学术传播与交流服务的功能。如果以便于学术成果传播与交流为目的,那么单篇论文以至其内部的信息或知识片段等,均可以作为独立单元直接使用。其实,学术期刊被“碎片”使用早已得到功能验证。以哲学社会科学期刊为例,学术文摘类报刊及栏目如《人大复印报刊资料》系列、《高校文科学术文摘》、《中国社会科学文摘》、《新华文摘》、《社会科学报》、《北京大学学报》“文摘栏目”等,就是对原学术期刊“整体”的拆解重组,其对学术传播与交流的引领和促进有目共睹。目前,学术期刊除通过知网、维普、万方等互联网平台进行多元形态传播外,越来越普遍地通过微信订阅号等多种信息推送方式提高自身传播力和影响力,不仅在效率上获得了学界普遍认同,而且其阅读量已被纳入专业的学术评价视野。这充分说明,学术期刊“整体”被拆解的同时,却顺应了学术传播与交流日益多样化的需求,而数字网络技术正是这一改进的重要推手。

总之,借助数字网络技术,在“整体”内容与形式构划的引导下,任何一本学术期刊都可越过各种渠道或平台壁垒,以全新方式更好地发挥记录与存储、服务传播与交流等功能。而在这一“整体”的变动与丰富中,学术期刊编辑也被赋予了更多、更灵活的自主性。

(三)“整体”构造需求

学术期刊“整体”的价值与功能,说到底来源于其“整体”打造水平,而学术期刊编辑存在就直接体现于打造学术期刊“整体”的活动中。反过来说,只要符合学术期刊“整体”打造的编辑力需求,学术期刊编辑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存在,都是合理的和应被积极认同的。

首先,编辑用工机制是伴随学术期刊出版演进的历史惯性的结果。学术期刊形成和发展初期,其内容、形式、载体等比较单一,单本期刊的出版是较为简易的系统构造。那时的编辑人员尽管数量少、知识结构简单、技能要求不高,但对于完成学术期刊出版任务完全可以胜任。学术期刊发展进入兴盛期,尤其是进入当下数字化转型、中国自主知识体系加快建构时期,单本期刊的出版几乎可与一项大工程等量齐观,多种编辑力的引入就显得非常迫切和必要,因此,符合学术期刊“整体”打造需求的新的编辑用工机制便应运而生。

其次,在学术期刊“整体”打造活动中,新进编辑力为原有编辑力拓展出了新的运行空间。一般来说,学者、教师、青年专职编辑等新型编辑主体,并不必然发生存在感的缺失;或者说,他们在进入这一活动时就已认同并接受了自己的角色身份。这一现象启示,因“外力”介入而出现的学术期刊编辑存在问题不仅不是真问题,而且具有主观上的可调试性。加之新技术和人工智能软件等在学术期刊“整体”打造中的主体性的提升,以及技术编辑的专立,对于数字网络环境中的学术期刊编辑不失为一种主体性适应和解放的助力,进而使其可以专注于更富有创造性的编辑劳动。

再次,学术期刊在为“整体”打造引入“外力”的同时,也推进了本刊原有编辑力的跨界流动。在学术期刊与外界的双向交流中,专职编辑通过对“外”(学术机构、学术团体、学术会议等)信息和知识的输送与学习,不仅以新知识、新动向、新稿源等回馈学术期刊“整体”建设,而且扩大了自身发展空间,甚至从学术期刊“整体”背后,走向了学术评价、学术研究、学术讲授等的显在位置,成为对于学术期刊“整体”打造更具实力的编辑存在。

如上可知,实际上,在学术期刊“整体”动荡中,学术评价、数字技术、编辑用工改变等之于学术期刊“整体”的各种所谓破坏力,也相继表现出了诸多的建设性,并为学术期刊编辑存在昭示着希望。这正是应将“整体”动荡视作“变革”的原因所在。尤其对于普通学术期刊及其编辑,这场变革大大增加了通过均等参与竞争的方式超越“核心”或阶层界域,凸显自身存在的机遇和可能。那么,走出消极心理的学术期刊编辑,又该如何进行自我救赎,从学术期刊“整体”重获信心呢?

四、树立新“整体”观

在学术评价、数字技术、编辑用工改变等内外力触动下,学术期刊“整体”变革中存在破解和赋能双重动力。对于学术期刊编辑来说,就好比尽管映照自己的“镜子”还在,但它不再保有原本的平面状和固定化,而变成了一种“多棱镜”式的存在;看着这样一个“光怪陆离”映射体中破碎、不定的自己,必然会因不适应而产生对于自身存在的迷茫与疑惧。学术期刊编辑只有告别传统执念,以全新的方式去面对这新“镜子”,也即树立起一个新的学术期刊“整体”观,才能重新“照见”完整确定的自己,找回存在自信。

(一)接纳“整体”新性征

如前所说,感知即存在,因此,学术期刊“整体”动荡也就是学术期刊编辑所能感知的学术期刊“整体”性表征的变化。从这一层面看学术期刊是学术内容与出版形式的结合体,其“整体”性表征是学术期刊学术功能和出版属性不同层面、不同维度的完整统一。在学术评价、数字技术、编辑用工改变等多种内外力影响下,学术期刊“整体”性表征一方面有所消失,一方面则更加丰富,既有延续又有新增,体现出内容上的确定与不确定和形式与载体上的实体与虚拟、静态与动态、理性与感性的统一。

内容上确定与不确定的统一。变革时代,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问题层出不穷,需要学术期刊从理论层面快速、不断地做出回应。这就导致学术期刊在内容整合方面体现出既确定又不确定。如在栏目策划上,多数期刊都采取常规栏目与随机栏目结合的方式,常规栏目保留学科设置或期刊传统特色,随机栏目紧随热点或前沿问题应时设计和组织稿源。其中,随机栏目可能会出现多期,也可能只出现一两期。极少数影响力大、有驾驭能力的期刊(如近年的《探索与争鸣》《广州大学学报》等)甚至以期为单位只围绕某一现实重大问题进行策划和组织稿源,在同一宏观选题下再分立中观、微观不同选题栏目,使同一期次体现出内容的高度整合,而各期次的内容之间又体现出极大的流变性特点。如果说确定的内容加固了期刊“整体”,那么不确定的内容常会带来惊喜,从而提升期刊“整体”的受关注度和学术评价成绩。某种意义上,内容变化的密集度和强度代表着一种学术期刊回应现实问题的敏锐度,同时也体现该刊在变革时代的竞争力。随着学术评价体系的完善及其学术引领和规制功能的愈加强化,处于“核心”期刊阵列头部的学术期刊发挥着内容设置的示范作用,内容上确定与不确定的统一逐渐成为绝大部分学术期刊“整体”的变化趋势。

形式与载体上实体与虚拟、静态与动态、理性与感性的统一。借助新技术条件,学术期刊突破纸本“整体”限制,在各网站、新媒体等交流平台和虚拟媒介上建构一个或多个平行“整体”,扩展自己的显示途径。“学术期刊作为记忆学术成果的媒介,是储存记忆的载体,其本身的数字化形象,也会影响数字化印象的形态和内容。”数字化生成的虚拟性,使学术期刊“整体”性中的偶性——那些由各类期刊“碎片”独立或重组所携带或生成的属性得以涌现并聚合在原“整体”之上,学术期刊因此成为一个实体与虚拟统一的新“整体”。数字网络条件下,学术期刊从数据库到网页再到自媒体,从文字到音频再到视频,从整本到单篇论文再到论文片段等,不仅是时间序列上“整体”形态的演进,也是空间阵列中“整体”形态的分解与融合。学术期刊“整体”以静态纸本形态为核心,以动态衍生的数字形态为外围,反复推翻与新建、否定与肯定,不断激荡、新生、凝固,成为一个静态与动态统一的新“整体”。随着学术期刊形态与传播方式的多元化,学术期刊“整体”除了足够的理性特征,还增加着感性特征。学术期刊出版越适应感性,越能形成并完满呈现自身“整体”性。借助新技术与新媒介对于可感知维度的发掘与聚合能力,学术期刊被赋予了更丰富综合的感知入口与途径,逐渐凝练出新的独特灵韵,成为一个理性与感性统一的新“整体”。

学术期刊内容、形式与载体上的局部新性征,构成学术期刊“整体”新性征,其背后必然是学术期刊编辑力运行上的新变化,进而表现为对学术期刊编辑主体的新需求和新要求。

实际上,学术期刊“整体”性表征的变化始终贯穿学术期刊历史,只是在变革时代表现得更为急剧,所谓“万变不离其宗”。面对学术期刊“整体”变革,捕捉与接纳学术期刊“整体”新性征,对于学术期刊发展及学术期刊编辑存在,具有接续与开拓意义。正因不确定性、动态性、感性等活性质素的存在,学术期刊才更深入地扎根文化、更广泛地融于文化;正因这些活性质素与人的主体性发挥相融相通相促,学术期刊编辑才走进历史,突破评价眼光、技术挑战、能力瓶颈等各种壁垒,持久存在。然而,感知只是感知到线索,理知才是“是”,学术期刊编辑只有建立起理知层面的学术期刊“整体”观,才真正有助于自身存在。


(二)新“整体”的形象化

树立理知层面的学术期刊“整体”观,是一个将认识对象形象化的过程。形象是事物存在的观念形态,是事物“整体”得以确立和稳固的符号表征。“通过形象,存在或不存在的事物以一种图像或图形的方式长存”,形象不但表征某个事物,而且使之呈现并长久地存在。“形象不仅记录了物象,而且记录了特定时期人们如何看它或如何被人们看”,形象为认识和实践主体明确了思想和行为的具体指向,也为创造性主体的存在建构了实在依托。学术期刊编辑有能力将学术期刊“整体”的种种片面反映和性征变化、从原“整体”中衍生的种种新质素或新形态,以及缔造“整体”的新型编辑力等一并纳入视野,在观念上加以整合并描绘出一个清晰、立体、饱满的学术期刊“整体”新形象。

周宪著《视觉文化的转向》

学术期刊编辑对学术期刊新“整体”加以形象化,既要延续传统的、以信仰为中心的统一和秩序,也要发掘生气勃勃的、自由创造的积极潜力。换句话说就是,既需要“留量”,也需要“流量”。以这样的胸怀和视野去构画学术期刊“整体”新形象,获得的是一个以纸本形象为原型,以网络意象和新媒体意象为变体,并在同一时空中相互联结而成的族群意象体系。这一族群意象体系同时也是一个阶段性与层次性相统一的时空综合体形象。

首先,各意象相对独立。无论纸本还是网络或新媒体等学术期刊不同形态,各自均以“整体”建制独立发展。这些局部“整体”,它们或先或后或共在,松散结合,交替凸显。而任何一种新形态,都遗存了该刊内容与形式的独有属性和特色,这正是学术期刊“整体”得以重建的逻辑依据。其次,各意象又是相互融通的。无论纸本还是网络或新媒体等学术期刊不同形态,各自均按策划—审读—编校—成形的流程出版或生成,同时又在策划、审读、编校、成形等各环节分别拓展。这些局部“整体”无论在出版流程还是编辑环节上均相互勾连,形成互嵌或复合关系。最终的学术期刊形象,其中每一局部“整体”均与综合“整体”通过内容与形式的统一流通,构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血脉联系,是一个以学术与技术的编辑合力促成的、超越各意象加和效果的生命有机体形象。

对学术期刊新“整体”形象化的过程,也是在重新找回其纸本母体形象,所谓初心与价值的回归。学术期刊新形象的建构同时是为扎根于纸本“故土”,因此有可能封闭在自己传统形象中的学术期刊创造一门全新的表达话语。更重要的是,学术期刊新形象的建构,从之前的那些已然陈旧和破碎的观念和希望中,将所有值得“拯救”的部分推进到了一个新阶段,并赋予新价值。理想的学术期刊新形象一定是一个学术期刊内容、形式、载体的全新有机统一“整体”,意味着学术期刊编辑新的创造性构思、新的辛勤劳动和传统的家国式的编辑情怀具有了总体被看见与被认同的最大可能性。这正是学术期刊编辑新的存在之所。

五、“整体”世界中的编辑自处

认识学术期刊“整体”就是认识学术期刊编辑自己。学术期刊编辑存在以学术期刊“整体”为依托,同时也有赖于其自我角色认同及独立主体性的发挥。学术期刊“整体”变革不可逆,高度的学术期刊整体性依然集中体现于高质量学术期刊,打造学术期刊品牌新形象成为学术期刊编辑安身立命的新起点和归宿。在新“整体”观下,学术期刊编辑的自主存在得益于保持对既有“整体”信心、提高局部创造力和对新“整体”适应性、增强传统定力。

保持对既有“整体”信心。学术期刊高质量发展既要因应新对旧的激扰不断创新,也要保持自身的基本解释力,所谓返本开新。纸本“整体”是学术期刊发生的原初形态,有着本体价值,无论学术期刊怎样发展,其“整体”构造的基本逻辑不变。近年来国际上“出现了新媒体出版纸刊的‘逆向’潮流,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新媒体创办纸质杂志不止于盈利,还意在丰富品牌定位、实现精准营销、增强用户黏性,由此反映出纸刊具有独特的阅读体验和精致的内容整合等价值”。这一现象一定程度上反证和启示了纸本学术期刊的存续价值不仅在于纸本本身,而且有着传承、发展和创新转化的意义。学术期刊高质量发展的内涵之一就表现为发展的稳定性,因此,打造学术期刊品牌新形象,纸本期刊依然是重中之重。学术期刊编辑保持对既有学术期刊“整体”信心,也就保持了自我角色身份的统一和贯穿。

提高局部创造力和对新“整体”适应性。“面对数字化的挑战,学术期刊必须学会数字化生存。谁掌握了新技术,谁就可以在更广阔的领域显示自己的存在。学术期刊编辑除了做好纸质期刊,还要将其独有的属性与特色带入网络或新媒体等学术期刊新形态构造中。学术期刊编辑做纸本时就要兼顾适应本刊其他新形态的内容抓取和形式变化,进行同中求异的创造性表达,这就需要编辑扩大视野、加长思考半径、提高想象力。学术期刊编辑既要发挥学科、技术专长,缔造好“整体”中的局部,更要传承与发挥自身“杂”的综合或通用能力优势,做好学科跨界融合及学术规范和编辑体例的“整体”化工作。从管理角度,则需精简整合多元主体编辑力,减少学术期刊“整体”打造流程与环节上的分裂与冲突,以便于编辑个体既能单兵作战,也能与其他编辑协同攻关。

增强传统定力。面对复杂多变的时代背景和学术、技术环境,学术期刊编辑应继续发扬甘于隐身的“牺牲”“奉献”精神,以化解存在欲求带来的危机感。学术期刊编辑应铭记并时刻提醒自己:学术期刊出版不只是被动适应,还应主动建构;学术期刊新形象不应只显示期刊及其编辑的基本存在,还应体现更高境界的刊格,具有“独立而自主、自觉的主体意识及其相应作为——鲜明的个性、自为的精神、强烈的批判意识、不竭的创新能力”。正如《文史哲》原副主编刘京希先生所说:

学术期刊的编者对于学术期刊的职能定位须有清晰的认知与界定。首当明晰和确立的办刊理念与编辑理念,是选择走“瞬时主义”之路,还是坚守“长期主义”的路向;是从动性地沉溺于功用之“术”不得自拔,还是坚持能动性主体思维,义无反顾地跋涉于展现历时性意义的超验之“学”;是满足于追逐以靓丽数据为表征的瞬时态快感,还是试图谋求以载录于学术史为标志的永恒性学术价值;是在随波追逐“热点”的喧嚣中满足并陶醉于做学术圈昙花一现的“网红”,还是以“板凳甘坐十年冷”的孤寂精神和人文情怀,努力延展学术成果的“史载式生命力”?这是摆在所有从业者面前的一道严峻的时代性课题,不能不令人有所思考并作出艰难的抉择。

结  语

学术期刊发展中,“整体”变革是持久动力,编辑如何自处是永久命题。把握学术期刊“整体”变革,树立新的学术期刊“整体”观,须走出狭隘,放眼远观。变革的学术期刊“整体”从封闭到开放,转化为一个由固有“整体”扩张而成的差异的综合体、一种随着历史语境的变化而改变着外观和意义的“复杂关联域”。

张耀铭著《学术期刊与学术创新》

之于这样一个新“整体”,已作相应观念更新的学术期刊编辑必然认识到自己从事编辑劳动不再只是面对一面墙,而是身处于一个世界,只有与更大的世界发生关联,才不会为任何风吹草动所困扰,从而产生源源不断的内在动力去应对当下困难。学术期刊编辑一旦能够提高站位格局,通观学术期刊“整体”,必将意味着行为的积极改变,成为富有活力的主体存在。《新华文摘》原总编张耀铭先生说得好:

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学术期刊顺应历史潮流,积极应变、主动求变,策划专题、发表文章、创新传播,做出了新探索,取得了新成果,出现了新趋势。数字化转型成为新引擎,为学术期刊高质量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优先数字出版成为新潮流,使学术论文出版的时滞性大大缩短,从而提高了论文的关注度和引用率。微信公众号成为新标配,创建了一种跨越时间和空间障碍、无处不在的学术论文传播环境。短视频成为新场景,短小醇厚、画面精美的视觉体验把学术论文变成吸引用户粘性的试听产品。集群化成为新模式,形成孵化式、纽带式、加盟式和协同式发展路径。同行评议成为新常态,不仅是对学术权力过于集中的纠正,而且是对评价权力过于任性的怯魅。高质量发展成为学术期刊追求的新目标,主要体现在“量的发展”和“质的创新”。

作者介绍

郭庆华,《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副主编、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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