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老张的体面
A镇的酒馆格局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却是A镇最为热闹的地方，往往能见到镇上的人间百态。
傍晚时分，人们下了班，总会来酒馆聚聚，每每花上不到一百元就能吃得很满足。倘若再大气一点，花上个十来块钱，就能喝上一大桶啤酒，简直是不要太惬意。
要知道，现在人们工资还行，就是打个零工也能每天拿到100块的工资，因此来酒馆的人，大多能喝几大碗啤酒。可能大家劳累了一天，甚是乏力，故而酒馆十分不活跃，少有人说话。只到老张来了，才可以嘲笑几声，气氛甚是活跃。
老张是镇上的一名数学老师，身材高大，神色疲倦，总是背着一个破旧的公文包，里面装着学生的作业和试卷，那是老张的宝贝。
有一次下乡家访，把公文包遗忘在某个学生家里，老张急得不行，连夜步行10公里，把包拿了回来，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据说老张是镇上第一个大学生，就在毕业的时候回本镇教书，这在当时颇为轰动，以至于镇长亲自接见，还给他安排了食宿。这让老张颇为自豪。
当了老师以后，老张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既要上课备课改作业，又要管理班级找学生谈话，甚至还要参与下乡扶贫、控辍保学、文明创建、防溺水、走访调查……以至于全镇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起初人们还是很畏惧老张的，觉得老张是个大学生，有文化，又受到镇长的接见，是个大人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张买东西扣扣嗖嗖，斤斤计较，在参与基层工作的时候，又唯唯诺诺，加上一些自媒体对老师的负面宣传，倒让人们对其轻视起来。
因此每当老张来的时候，总有说：“老张，我听说老师一天只上一节课，是不是真的？”“老张，你买房了没？”“”老张，你看某某老师有偿补课被处分了，你有没有补课呀？”……
老张往往不说话，反倒让其他人觉得老张心虚，哄笑的声音更大了。老张自顾喝着自己面前的啤酒，吃着别人从来不点的素菜，自娱自乐。
02、老张的争辩
在一个平常的日子，老张照例来到酒馆，但所有人都朝着他笑，明显不怀好意。
这时有人喊道：“老张，你是不是犯事了？”
老张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服务员小C说：“照旧。”
服务员小花连点菜单都没有给老张就走了，随后端来一盘素炒土豆丝，外加一碗啤酒。
见老张没有反应，又有人喊道：“老张，你是不是拿书拍了何老板儿子的手，被人举报说你体罚。”
老张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声音大了起来：“胡说，那只是惩戒，不是体罚，不是体罚。”
“什么惩戒，还用赔钱！”有人喊道。
老张越发气愤说道：“学生迟到，我用书拍了手，理所应当，理所应当，算不是体罚，只能是惩戒。”
人们自然是不关心老张的情绪的，只关心老张赔了多少，三万还是五万，那不是要了老张的命，平时扣扣嗖嗖的，买一斤米还得讨价还价半天。
回了众人的话后，老张低头不语，只管喝酒，却让其他人起哄起来，觉得老张可能是心虚不敢说话了。
03、老张的尴尬
喝完酒以后，老张并没像以前离开，反而有些兴奋。
对着酒馆老板的儿子的作业进行点评，说这道题有三种做法。话还没有说完，酒馆老板的儿子就极为不耐烦给老张挥了挥手，说：“多管闲事！”
老张颇为尴尬，老板也算明事理，让儿子回房间打游戏，又向老张问了他的工资，更让老张尴尬了。
出于礼貌，老张还是回答说：“没多少，勉强能够糊口罢了。”
有人问道：“我看某某自媒体说老师工资很高，老张莫不是怕我们知道向你借钱！”
没等老张回答，又有人问道：“老张，你怎么没有买房？”
……
老张顿时羞红了脸，连连摆手说：“选择教师，就选择清贫和寂寞”“马上教师工资就要不低于公务员了”……
有些听不懂，有些不知道，有些不愿意相信，总觉得老张尴尬起来很可爱，让酒馆多了不少乐子。
04、老张的出走
接连好几个月都不见老张来酒馆喝酒，人们觉得少了什么，却又想不起。
直到有人问道：“老张，怎么好久没来了。”
“老张，怎么会来，他被迫辞职了。”有人说道。
教师按说是铁饭碗，旱涝保收，老张怎么辞职了，顿时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有人继续说道：“老张班上有个王老板的儿子，他整日睡觉、不写作业、还在上课的时候跟其他班上的学生打扑克。老张一气之下，用戒尺打了王老板儿子的手，手都打红了，闯了大祸。”
“王老板的儿子，怎么能打呀，就连他们校长都惹不起的存在。”有人继续说道。
“后来怎么样？”有人急切地问道。
“后来能怎么办，先是登门道歉，赔偿医药费，再被学校处理，给以降低岗位处分。然而王老板仍不罢休，要让老张当着全镇人面道歉。这让老张不能接受，一气之下就辞职了。”
听闻老张的遭遇后，有人惋惜，但更多是老张的嘲讽，觉得老张是多管闲事，学生只能哄着惯着，怎么能打，怎么敢打。至于老张的去向，没有人能说出来，反正大家也不关心。
05、众人的气愤
一年后，有人看见老张的家里盖起了新房，才知道老张辞职以后，经同学介绍，去了南方一所私立学校教书。
年薪20万，比当时高了好几倍。而且那里的家长很和气，对老师颇为尊重，还给了老张一把戒尺，写了保证书，让老张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绝不举报。
众人在羡慕老张高工资的同时，更多对外地要求老师严管的行为不赞同。
有人说道：“我家孩子，三代单传，宝贝着呢，要是有老师敢碰我儿子一下，不说叫他丢了饭碗，起码要赔偿几万。”
听完，不少人觉得在理。
“好孩子都是夸出来的，怎么能打。况且现在不是都倡导爱心感化么，倘若只靠惩戒的老师，必然不是好老师。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孩子若是不成材，定是老师的问题。”
这一番话语，众人觉得颇有道理，深以为然。却没有看见楼上的包间里，有几名逃课的学生，喝酒抽烟打游戏，甚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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