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是中伊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西南大学外籍专家谈中医

文摘   2024-11-28 12:50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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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中医药报

文| 西南大学艾森·杜思特穆罕默迪

今年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的第11年。很多人都在思考一些问题,例如“一带一路”倡议对古丝绸之路沿线的国家有何意义?“一带一路”倡议的思想源头和历史背景是什么?哪些历史文化载体可以支撑“一带一路”倡议?这些问题无疑都是需要进行专门研究的重大课题,难以简单加以概括。但文化交流无疑需要寻找一些合适的载体,作为一名中国高校的伊朗籍教师,在研究中伊文化交流的过程中深刻地感受到,中医是中伊文化交流的见证,也是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

中伊医药交流有深厚的历史渊源

2009年,我带着对中医浓厚的兴趣,首次踏上了中国的土地。尽管我来中国前学习的是计算机软件工程专业,然而,我一位朋友一次突如其来的车祸改变了我生活的轨迹。我见证了他通过针灸治疗受伤的手,针灸让他重新找回了希望,也让我下定了决心转向中医的学习。在山东省中医医院实习期间,我幸运地亲眼见证了中医药的显著疗效。特别是在针灸科室,我看到了许多半身不遂的患者在中医的治疗下逐渐恢复健康,摆脱了病痛的困扰。

在深入学习中医的过程中,我惊奇地发现,伊朗和中国的医药交流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历史渊源。公元前2世纪末,西汉武帝刘彻统治时期,张骞出使西域,两国建立起联系,丝绸之路由此开通。中国史籍中最早提到伊朗的是司马迁的《史记》,书中称伊朗为安息,即波斯帕提亚王朝《史记·大宛列传》记载了中国和伊朗的首次正式外交活动,同时描述了安息的地理位置、国情和物产。据记载,安息王派了两万骑兵到东界迎接。在东汉汉和帝永元九年(公元97年),甘英奉西域都护班超之命出使大秦,抵达条支国之海滨,即今天的波斯湾。据《后汉书·西域传》记载,安息王满屈献狮子及条支大鸟,时谓之安息之雀。中国曾两次派使团到安息,显示了安息的重要性。在萨珊王朝时期,伊朗与中国通过陆地和海上丝绸之路在经济和文化上的交往日益增多。萨珊帝国与中国的外交关系紧密,据史书记载,萨珊大使访华十余次,双方也互赠礼品。

从北魏时期开始,中国史籍不再使用安息的旧称,而称其为“波斯国”。在隋唐时期,随着丝绸之路的交通日益发达,中国与波斯国的交往更加频繁,并有波斯人来到中国定居。除了贸易,中国与伊朗在医药方面的交流较为频繁。两国在医药等方面互相学习、互相影响,包括药物输入和输出、翻译中医药典籍以及医师人员交流等。例如,许多国家在进口水果、草药等产品时,会使用输出国的名字来命名这些产品,例如,桂皮在波斯语称中国树,大黄在波斯语称中国大黄等。许多伊朗传统医学代表著作中都记载了来自于中国的草药,例如阿维森纳的《医典》第二卷中记载有16种药物的产地为中国,在拉齐的《医学集成》、麦萨莉的《医学百科》、麦具思的《医学艺术全书》等著作中也记载了发源地为中国的药物。《魏书·西域传》《周书·异域传》亦记载多种波斯国出产的药物包括鍮石、珊瑚、琥珀、朱砂、郁金、苏合、胡椒、香附子、盐绿、雌黄等。唐代段公路《北户录》载:“恙弭花、白茉莉花,皆波斯移植夏中。”《新修本草》中记载的17种药物,《酉阳杂俎》中记载的22种药物,《本草纲目》记载59种药物都是来自波斯特产。

元朝时期,伊朗处于伊利汗时期,伊利汗王朝有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史学家,医学家叫拉施德丁。他曾担任阿八哈汗的御医,后被委任为丞相。为推广中医药和中医药典籍,他在伊利汗国首都大不里士附近创建了名为“拉施迪四方城”的科学城,拥有医院、图书馆、药店、学院、制药厂、造纸厂、抄书房等设施和机构。拉施德丁四方城不仅提供医疗服务,还承担培养医学生的责任。2019年,《拉施德丁四方城捐赠书》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记忆目录”。在拉施德丁四方城医院中,除了波斯医生外,还有来自其他国家的医生,其中包括中国医生。拉施德丁曾在写给儿子的信中提到:“医院聘请了50名来自中国、埃及、印度等国家的高明医生,他们受到隆重礼遇,并在医院中巡视,每人身边配备两名出众的学生,向他们学习这门崇高的技艺。” 拉施德丁四方城的医院使用中药并从中国进口药材。拉施德丁认为中医是一门先进的科学,因此组织了伊朗翻译团队翻译中医典籍,编订了《伊利汗中国科技珍宝书》。该书分为四卷,第一卷至第四卷分别介绍中医脉学、中医针灸、中药和中国人的典章礼仪。遗憾的是,除了第一卷外,其他卷都已遗失。

翻译典籍为伊朗读者打开通往中医药的窗

了解到我们两国在历史上有着如此密切的医药交流,我更有信心地踏上了我的中医翻译之旅。中医药是中国科技的珍宝,也是人类传统医学里的珍宝。中医药典籍丰富多样,涵盖了多个领域和学科,包括中医基础理论、中药学、针灸学、推拿学、脉学等。这些典籍不仅记录了中医药的理论和实践经验,也反映了中国古代人民对生命、健康和疾病的认知和理解。同时,对于现代中医药的发展和应用也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例如,《黄帝内经》作为中医药理论和文化的重要基石,是全球研究中国医学历史的关键文献。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该书至今还没有波斯语的译本。为了弥补这一缺憾,我自2015年起,投入了5年的时间,致力于将《黄帝内经·素问》翻译成波斯语。《黄帝内经》内容极为丰富且理论深奥,涵盖了中医的诸多方面,从生理到病理,从诊断到治疗,无不体现出古人的智慧和深刻洞见。因此,在对其进行翻译的过程中,我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为了确保译文的准确性和完整性,我参考了历代不同学者对这本书的多种解读和分析,以便更深入地理解原文的含义和精髓。在翻译的过程中,我经常发现某些字词的译法并非一目了然。有时,为了找到一个字的准确译法,我可能会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查阅大量的资料,比对不同的译文,甚至与同行进行深入的讨论和交流。中医的经典著作中包含大量专业术语,这些术语是中医理论体系的独特组成部分,并且在外文中往往难以找到直接对应的表达。在《黄帝内经·素问》中,诸如“干支甲子”“运气同化”“同岁会”“司天”“在泉”等中医特有的术语层出不穷,它们在波斯语中并没有现成的对应词汇。因此,为了确保这些中医概念的准确传达和理解,我们需要通过大量的注释来解释它们的内涵和用法,并附上相应的拼音标注。

此外,为了深化伊朗民众对中医药的理解和认知,笔者投入大量精力编著了两本中医书籍,《中医脉学》和《中医舌诊》。同时,自2016年开始,我持续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波斯语部发表了共计9篇中医药科普文章,用浅显易懂的波斯语语言,向广大伊朗民众普及中医药知识。此外,我还有幸参与了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推出的“中医基本名词术语中波对照国际标准”的翻译工作,并于2021年圆满完成了这项任务。近年来,我更是致力于中医药经典典籍的翻译工作,先后参与了《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和《灵枢》等著作的翻译,力求将这些中医智慧的瑰宝准确地呈现给伊朗读者,推动中医药文化在伊朗的深入传播与发展。我深信,一个全面而完整的中医药体系若想真正融入伊朗的医药体系中,离不开对中医药典籍的精准翻译。这些典籍不仅是中医药学的理论基石,更是传承千年的智慧结晶。只有通过将中医药典籍翻译成波斯语,我们才能为伊朗的读者打开一扇通往中医药世界的窗户,让他们能够深入其中,全面领略中医的博大精深。

中医学在伊朗得到官方认可和推广

如今,中医在伊朗出现了转折性的发展,中医不仅进入了伊朗的医疗体系中,伊朗卫生和医疗教育部制定和颁布了10项有关中医的临床指南与操作规范,针灸博士专业于2020年首次获准加入伊朗全国医学博士入学考试,并且一大批中国医科大学也被列入伊朗卫生和医疗部批准的国际知名大学名单。这表明中医学和中国的医学教育在伊朗得到了官方的认可和推广。

中医药得到国际认可的原因主要是其卓越的临床疗效。中医药在预防医学、养生保健、康复等领域均具有显著而特有的优势,能够满足现代人的健康需求。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医药学包含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健康养生理念及其实践经验,是中华文明的一个瑰宝,凝聚着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博大智慧。”笔者相信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和推进,中伊两国在传统医学领域的合作将不断深入,中医在伊朗会得到更广泛的应用,并为伊朗人民的健康事业作出更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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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婧
审核|赵书军 方碧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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