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和王俊凯，都需要打一场翻身仗｜《749局》能看吗

体娱 2024-09-25 09:02 北京

2015年9月30日，由陆川自编自导，根据小说《鬼吹灯》小说系列之《精绝古城》改编的怪兽电影《九层妖塔》上映，片头是纪录片式的影像素材，提到“1934年8月，辽宁营口发生坠龙事件”等考古神秘现象，以及“1979年，749局正式成立，组织大规模力量对昆仑山进行考察，发现两枚奇异的类人猿头骨……”

这成为陆川《749局》的伏线。

回头来看，《九层妖塔》里的水怪、火蝠、红犼等怪兽，只是开胃小吃，真正的主菜是《749局》。只是，这道硬菜看来很难啃，2017年初建组筹备，经过20个月的准备工作于18年国庆期间低调开机，拍了9个月后，于2019年7月第一次杀青。

苗苗和郑恺都参演了《749局》，两人就是在这部戏里日久生情、假戏真做。2020年5月21日，郑恺苗苗晒出九宫格结婚照宣布喜讯，同年10月22日，郑恺在采访中公布了妻子苗苗产女的消息。到了2022年6月1日，二人再接再厉，二胎得子。去年6月还有传闻苗苗已三胎，还是臀位开刀的早产儿。

而那时，《749局》仍然难产中。

直到2024年3月，这部电影还要补拍，4月22日，陆川才发文称该片历时八年彻底杀青。

｜为什么难产？

之所以难产，还是因为项目的筹备、拍摄及后期计划，远远赶不上整个影视大环境的变化。税务大地震、企业大暴雷，这些现实中的影视圈风暴，远比灾难电影里的特效，还要迅雷不及掩耳。

而陆川当时又太过自信和乐观，据说在“奶粉钱”只到账三成的时候，就急匆匆宣布“怀孕”。虽然很快又有新的投资方出现，但同样不靠谱，因为送“奶粉钱”来的，是北京文化。

2020年4月29日，北京文化刚刚发布巨亏23亿元的2019年报，前高管娄晓曦就公开实名举报北京文化在2016-2019 年系统性财务造假，并点名北京文化董事长宋歌涉嫌“挪用资金、职务侵占”等罪名。而这期间北京文化发生一系列变动，此前「文娱春秋」所撰文章《花都夜总会，和封神三部曲｜一位资本大鳄的隐秘往事》有详细披露。

《749局》原本以为抓到了一个新的救生圈，但没想到却是漏气的，在这种情况下，导演只能自救。据说陆川还曾经去读过MBA，了解商业运营逻辑，使自己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电影导演。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陆川疯狂的接广告、剧集、综艺……其实早在拍电影处女作《寻枪》之前，他就做过电视剧《黑洞》的编剧，但当初只是为了自己当导演而铺路，而不像这回，是不拘形式和媒介，把能赚的钱都赚起来，投资自己的电影，避免就此烂尾。

这些是表面原因，另一个说法是——有业内人士透露：“陆川的圈内人缘不太好，几乎没有愿意跟他合作的厂商。”据称，曾有一位制片人在为自己的项目寻找导演时，陆川是唯一一个绝对不会考虑的，原因就在于——难搞，特别难搞。

陆川“难搞”的圈内名声在外，加之持续的资本寒冬，也就难以找到不明就里的“煤老板”们注资。因而，《749局》这个项目在大小影视公司转了一圈，不断碰壁，唯一的办法，只能由他自掏腰包。

只是，导演自己出钱拍电影，终究不是常态，而《749局》也不是那种小成本的个人电影。不过，陆川可能觉得自己的做法，就跟《教父》导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类似，前些年科波拉卖掉自家葡萄园，投资超一亿美元拍摄《大都会》，只为圆自己一个做了四十多年的梦——据说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科波拉就开始写《大都会》的剧本，但后来因为财务危机，不得不搁置了这个项目。

钱凑齐了，但还是好事多磨，由于疫情原因拍摄一再推迟，直到2022年《大都会》才正式开机。好不容易拍完了，发行又出现问题，甚至业内口碑普遍差强人意，票房预测堪忧，还出了在预告片里加入“假影评”的闹剧，可说是负面消息接踵而来。

而《749局》在中秋节前的9月13日突然宣布空降国庆档，而海报上的第一出品方，也变成了陆川自己于2017年08月02日一手创办的北京猿动力泛娱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经历了像八年抗战一样持久的制作周期后，《749局》这道菜的成色如何，到底会是色香味俱全？还是像《食神》开头那块精雕细琢到都臭了的豆腐，或者像被辐射污染了的锦绣多味鱼呢？

老实说，很难预测，不仅是因为这片前期保密工作做得好，各种相关信息，外界所知甚少，就连定档预告都只有区区15秒，其中一只也像是受了核辐射的怪鸟，在“欢度国庆”的条幅前弹眼落睛，龇牙咧嘴，还吐着一条靛蓝色长舌，极尽怪异之能事。

更别说《749局》虽然称不上是《九层妖塔》的续集，但两者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九层妖塔》当年虽然获得了将近七亿的票房，但口碑堪忧（豆瓣评分仅仅4.4），甚至还被原著作者告上了法庭。

｜陆川和怪兽电影的“孽缘”

陆川毕业于南京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之后服务军队两年，据说第一份工作就是加入了749部队。不过两年后他又考取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研究生。接下来的导演处女作《寻枪》，就跟姜文结缘，不过和他更有不解之缘的，是张艺谋导演，倒不是说两人有什么合作，而是在题材和风格的选择上常常“不谋而合”。

2009年，陆川的第三部电影《南京！南京！》公映，2011年张艺谋根据严歌苓同名小说改编电影《金陵十三钗》，聚焦的同样是1937年的南京。然后是2012年的《王的盛宴》，而张艺谋导演这边，2018年拍出了他的又一部古装片《影》，影像由之前的瑰丽，回归到了水墨风格。

再接着便是2015年的怪兽电影《九层妖塔》，而2016年底公映的《长城》是张艺谋最为国际化的一部类型电影，片中的饕餮和《九层妖塔》里的红犼等怪兽一样，在《山海经》都有相关的记载。这两部怪兽电影在口碑方面也是“惺惺相惜”的，《长城》的豆瓣评分到目前为止是4.9，而《九层妖塔》更差。

《长城》公映后，有影评人在微博发布了一张将影片海报上的人物全部P成景甜的恶搞图,并发文称“张艺谋已死!”，还发布了三个蜡烛的表情。此举引发出品方之一，原乐视影业不满，当日便发布警告函。后来过世的原乐视影业CEO张昭转发该微博，并回骂道“躲在阴沟里诅咒中国电影的你已经腐烂！电影劳作者永生！(没有人给你点蜡烛)”。

两相对比，《长城》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是出品公司在发警告函给别人，而《九层妖塔》则是反过来，被原著作者，也就是写《鬼吹灯》系列的张牧野给告了，认为陆川在魔改，与原著相差甚远，超出了法律允许的必要的改动范围，社会评价极低，给原告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于是请求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判令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及《九层妖塔》导演陆川这二位被告立即停止侵权行为，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损失100万元人民币。

三年半后，也就是2019年8月9日，法院终审认定，中影公司、梦想者公司、乐视公司将小说《鬼吹灯之精绝古城》改编成电影《九层妖塔》的行为，侵害了小说作者张牧野对小说的保护作品完整权，判决三被告赔偿作者5万元。

尽管受到如此大的质疑和抨击，陆川却没有像张艺谋导演那样，在别的类型题材上进行尝试，而是依然在怪兽电影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抛开本就敏感的盗墓情节，干脆把749局这一神秘组织推到前台。

而传说中的749局，到底有何魔力，能令陆导这么不惜一切代价，死磕到底呢？

《九层妖塔》里的怪兽。

｜749局到底是什么？

虽然陆川导演声称自己曾在749局工作过两年，但具体的细节，一直讳莫如深。而从相关资料来看，跟749局有着莫大关联的507所，不管两者的关系是前身，还是兄弟单位，507所显然于现实中，更有存在感。

据说507所是钱学森当时任院长的国防部第五研究院的下属单位，最早是以研究航天科学为主，但随着国内外政治经济等形势的变化，507所的研究方向也随之改变，开始主攻人体科学以及特异功能方面的研究。

如同牛顿、爱因斯坦晚年沉迷于神学，钱学森后来也发表过题为《这孕育着新的科学革命吗？》的报告，并出版《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一书，认为气功和特异功能作为人体科学的研究内容，都是对意念力的运用，可能会带来比量子力学和相对论更大的科学革命。

钱老之所以对特异功能有这样的执念，应该和世界上第一种复合火箭燃料的研制者、NASA喷气推进实验室（JPL）的联合创始人之一杰克·帕森斯有关，两人年轻时都曾加入了冯·卡门的火箭研究小组，帕森斯很早就对黑魔法着迷，经常邀请各种演员诗人作家等来举行各种黑魔法仪式，受他影响的人中，还包括后来创立“科学教派”（又名山达基教）的罗恩·哈伯德——汤姆·克鲁斯就是科学教派的忠实信徒。

钱学森参加人体科学学会首届理事会

而钱老和杰克·帕森斯、航天科学和特异功能之间的关系，也不禁让人联想起刚过去的暑期档中，那部陈思诚自编自导的《解密》，刘昊然和约翰·库萨克所演的角色，以及密码学和梦境解析之间的关联（解梦虽说跟精神分析有关，但与密码学相比，还是更接近特异功能那样的“玄学”）。

就像电影《双瞳》里梁家辉饰演的警察，问郎雄扮演的院士是否相信成仙这回事？后者回答：“如果你要问我，是相信道家的神仙呢，还是外星人？我绝对不会选外星人。”本质上只是东西方的传统信仰，或者说精神寄托不同，两者之间应该没有绝对的对错和好坏，特别是变成电影的情节时，并不是关键问题。

关键在于如何处理这样的素材，749局的定位，更容易让人联想起美国内华达州南部林肯郡的51区，那里有个空军基地，被认为是美国用来秘密进行新的空军飞行器的开发和测试的地方，由于许多人相信它与众多不明飞行物也就是UFO外星人阴谋论有关而闻名。

照理说像斯皮尔伯格这样对外星人题材极度狂热的导演，应该不会放过51区，但他的《E.T.外星人》《第三类接触》《世界大战》等片中均无涉及，却都成了经典之作。

由此可见，与其煞有介事依托一个“故弄玄虚”的机关单位，还不如把真正的精力放在角色设计和氛围营造上。自从《侏罗纪公园》系列后，全世界的观众，当然也包括中国的，对于一般的怪兽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如今连国内的网大都一度以怪兽为噱头。所以《九层妖塔》里让怪兽突然没头没尾的在沙漠里废弃的石油小镇里从天而降，就显得生硬且毫无逻辑。

如果陆川的《749局》不在情节设计上多花一点心思，势必重蹈前作以及《长城》那样的覆辙。

｜打一场翻身仗

前作《九层妖塔》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男主人公是原著小说中的胡八一，而这回的《749局》据说时代背景是近未来的2030年，主要聚焦王俊凯所饰演的马山，在面对某个城市的灭顶之灾时，从一个混不吝的少年，成长为一位英雄的过程。

《九层妖塔》后，陆川在大银幕上需要打一场翻身仗，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同样的，当年18岁的王俊凯（这也是他的第一个一番电影），现在也需要一场翻身仗。

国庆前两个月，王俊凯有两部主演电影公映，分别是和葛优合作的《刺猬》，以及取材自“流浪兄弟”真实事件的《野孩子》。虽出片频率挺高，但这两部电影的票房及口碑，目前都没能成为票房黑马或爆款，尤其是《刺猬》，有葛优撑场，票房仅得1.5亿，但成本就1.5亿，算下来，势必亏损。从各方面看，相比昔日队友易烊千玺，王俊凯在大银幕上担纲大梁的表现，从口碑到票房，都不够亮眼。想必，这是他和粉丝最为耿耿于怀之处。

因而，接下来《749局》能否让王俊凯证明自己的票房号召力，令外界好奇和期待。巧合的是，王俊凯在八年前张艺谋《长城》里同样出演过宋仁宗一角，似乎也跟怪兽电影有不解之缘，只是，是“孽缘”还是“善缘”，尚未可知。

但，不管是王俊凯，还是导演陆川，一般给人的感觉都是正经有余，趣味不足，最多是有一种中二式的偏执。但人往往又是复杂的，不是单一而平面的，比如陆川暑期档时就闹了个“笑话”，比他被《鬼吹灯》作者起诉还更“无厘头”。事情的起因，是他在社交媒体平台上炮轰了电影《抓娃娃》：“麻花的低质强碱性搞笑片雄霸中国电影市场，是文化的悲哀。”

事实上，陆川转型导演之前，除了当编剧，也是影评人，曾活跃在新浪“影行天下”bbs、网易电影论坛等网络社区，输出过一些指点影视江湖的“雄文”，和他一起厮混的，也有后来转型导演的李霄峰（liar）、编剧顾小白等。因此，“影评人基因”决定了他有评论一部热门电影的天然冲动——这无可厚非。更何况，国内电影界同行互批，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批了也就批了，至少算是真性情。

但这条恶评被网友发现后，他的猿动力泛娱影业账号随即出来发声明辩解并非陆川本人发布，是被盗号了。陆川还配合着辩解：“老沈是哥们，小史是我上部戏的男主之一，是亲弟，每一部电影都是主创的心血和态度，都值得尊重，祝影片大卖。”不过字节跳动旗下的今日头条可不背锅，立马澄清陆川没被盗号，之前的负面评论是自己发，自己删的。

这一啼笑皆非之事，可以反证陆川在业界的人品、人缘——性格决定命运。既有吐槽的欲望，又没有承认的勇气，处处显得拧巴。

陆川闹这一出，与其说是不知所谓的社死现场，还不如说是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黑色幽默气质。倘若他能够真正的大彻大悟，并淋漓尽致地把这种黑色幽默抖擞出来的话，那电影《749局》，以及后面可能有的续集，陆川导演把它真的拍成中国版的《黑衣人》系列，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陆川这部难产八年的新作，会是“低质强碱性”的，还是“高质弱碱性”的呢？

国庆见分晓。

撰稿 | 李翼

策划 | 文娱春秋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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