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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她侮辱原著罪吗？”

体娱   2024-08-20 09:08   北京  
8月16日，胡玫执导的《红楼梦之金玉良缘》上映。早在几年前项目刚开发时，就不被看好，外界预期很低，成品出炉后，更是一片差评。
上映的第二天，在豆瓣上的该电影首页，热门短评清一色的一星——这相当少见。
很多电影毁誉参半，也不至于全是一星，而且看上去都属言之有物，并非情绪之词。而且，观察发现，对这部电影不满的，多半为喜欢《红楼梦》原著的网友。
8月19日，上映第四天，首周末票房仅仅400万元，据称其成本为2亿，那么，总计票房要达到5-6亿才能回本。当日10点半左右，导演胡玫突然在微博发声，怒斥批评这部电影的自媒体，并挂了两名UP主。
博文中，胡玫怒声质问，“一部电影，刚刚上映，朋友你哪来的深仇大恨？”继而，她又说，“无论票房如何，这部作品是我平生投入心血最大的一部作品。我们作这部电影是汲取了前辈们一次次的影视拍摄的精华，经历了推陈出新的18年的艰难的创作过程。”
话锋一转，胡玫质疑有人故意黑自己的电影。她说，有些批评者的账号几个月前才注册好，“似乎专为黑或者狙击这个电影。以至于还有做人身攻击和侮辱的，带着一种深仇大恨，感觉拍这部电影是犯了弥天大罪，这不是有点奇怪吗？”
文末，胡玫挂了两个短视频平台用户，并说：“我已经委托我的律师存证。珍贵资料，拜托各位千万不要删除哦！”这意思，是要起诉批评者了。
被胡玫点名的账号之一“城主的红楼梦”，发布的电影评论视频已经被平台删除，其标题为——“预料之中，《红楼梦之金玉良缘》票房惨淡”，被删的理由是“涉及不适宜展示的内容”。
另一位被点名的为“七爷观影簿”，B站所发内容还在，其标题比较猛烈——“烂透！试毒《红楼梦之金玉良缘》从未见过如此歹毒的《红楼梦》电影”。尽管我们不喜欢带有强烈倾向并具有攻击性的标题，以及“烂透”“歹毒”之类的情绪性词汇，但看完这位博主的5分钟影评视频，发现没有标题所写的那样耸动，相对来说，都是言之有物——从情节、视觉、人物等层面，对电影做了全方位测评。
事实上，这完全属于正常影评范畴——至少不是骂街式的。

在上述博文里，胡玫导演还说，“虽然我是职业导演，但也就是走在大街上一个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小小老百姓，用得着大腕们这么费心吗？”但是，这两位博主都不是什么大号，最多的也才10万粉丝，播放量也不高，怎么被胡玫称为“大腕”呢？
或许，在她看来，这两位批评者，都是被其他“大腕们”买通了。言外之意，有竞争对手在黑她。
其实，要论“腕”，《红楼梦之金玉良缘》的投资方博纳、阿里影业，才算得上行业“大腕”。
而且，这部电影在上映之前，毫无卖相，暑期档固然竞争激烈，但绝不会有任何一部拿它作对手。所以，胡玫导演属实多虑了。
当然，胡玫导演之所以气急攻心，也不是没有理由。据她自己所言，为开发《红楼梦之金玉良缘》，耗费了18年的心血，从2006年开始筹备，到2017年最终立项，拍摄都花费了四五年光景，确实是下了功夫——这也是她如今很难接受票房惨败的原因。
尽管，在8月11日的首映礼现场上，胡玫表现得云淡风轻：“电影什么票房爱多少就多少，随他去吧，反正这18年我对得起《红楼梦》。”但很显然，她内心还是渴望票房能高一些。
不仅她自个儿投入心血挺多，出品方里，排名前两位的，都是与胡玫相关联的公司。第一出品方“金德影业”大股东正是胡玫（占股55%），本片编剧何燕江也是股东之一；第二出品方“龙泰金德”，则又是金德影业的子公司。而参与出品的阿里影业、博纳影业等行业头部，则仅仅分列第五、第八位。
可见，胡玫在这部电影的个人资金投入量，应该不小（但不知其公司有没有接受外部注资）。
难怪，她坐不住了。
虽然00后没多少人识得胡玫，但在影视业界，现年66岁的她绝非泛泛之辈——曾执导过电视剧《雍正王朝》（1999）《汉武大帝》（2005）《乔家大院》（2006）等，都属于是经典之作。特别像《雍正王朝》，豆瓣评分9.4，创造了上世纪帝王戏的巅峰。
但在电影领域，胡玫一直玩不转。早在2010年，她拍摄电影《孔子》，周润发主演，豆瓣评分5.6，不及格。不过，《孔子》14年前上映时，倒还有9900多万票房，如今耗资2亿的《红楼梦之金玉良缘》，难破千万，两相对比，自然让胡玫导演更难心绪平和了。
但作为知名大导演，挂小博主闻所未闻，而起诉批评者更是第一次听说——对于捂嘴影评这件事，胡玫导演倒是引领潮流、创造纪录。
或许，当下，有一种氛围给了她底气——批评一部电影有可能被视为破坏国内影市的“罪人”。2024年暑期档，截止到8月17日，累计突破100亿票房——只是去年200亿的一半，暑期结束仅剩半个月了，总票房势必比2023年要少得多。所以，业界普遍感到悲观。
因而，在各类电影批评的文章下（不单指《金玉良缘》），总有人斥责，“市场这么冷了，还要批评，居心叵测啊！”还有人质问，“观众喜欢就好，有必要深挖意义吗？”
当然，我们非常反感“标题党”，及言之无物的乱骂一通；也反对从意识形态去否定一部作品——比如欠缺这性那性；尤其对于无端上纲上线难以忍受。
我们尊重创作的自由，但也看重基于事实的评论自由，而非肃杀式地让观众噤声。可以夸，可以骂，可以赞，可以弹，百花齐放，言之有物即可。
这个世界上，再优秀的电影都会有批评者——要不然IMDB世界影史排名第一的《肖申克救赎》为什么会有一星？更别说是当下内娱的商业片了。
真理都得越辩越明，何况是见仁见智的文艺作品？
而且，能够被普通观众接受的电影，不会因为言之有物的批评而在商业上出现多少损伤。比如我们此前批评过《抓娃娃》，从多个角度详细探讨其缺点，其他大媒体也有负评，但没妨碍它被群众接受，在冷冷的2024暑期档里，票房已经突破了31亿，对此，我们也为之高兴。很多时候，批评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它更好——或是有所期待。
当然，比起沈腾马丽轻车熟路的喜剧片，《红楼梦》的确不好拍。胡玫的1978年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同班同学李少红，在2010年拍摄了剧集版，也褒贬不一。（不过，这一次在老同学胡玫的电影版出炉后，很多观众说要向李少红导演致歉。）
不好拍，不应该成为阻绝批评的挡箭牌。
欣赏导演们挑战经典的勇气，但导演们也要有接纳反对意见（不管温和或是激烈）的勇气。
尽管胡玫在博文中说“所有意见，我都会认真聆听，都热忱欢迎”，但从那条微博开启“评论精选”以及声色俱厉地声讨两位博主来看——她并不想“聆听”。这让局面看起来极为荒谬。
起诉批评者，更非大导演所为——只说明她破防了。
既然胡玫选择状告差评，一位喜欢《红楼梦》原著的网友，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发出灵魂之问：
“能告她侮辱原著罪吗？”

撰稿 | JackA
策划 | 文娱春秋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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