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 木
蔡磊的微博更新日期定格在9月21日。银屏上，他的身影越来越少。
破冰驿站的直播间，慢慢看不到蔡磊的身影，在蔡磊夫妇向清华大学基础医学院捐赠支持渐冻症的研究仪式中，只出现了段睿一个人的孤单身影。
很长一段时间，蔡磊像是消失了般。
一同消失的还有大众对于蔡磊的深厚印象。
如今想起蔡磊的故事，需要费上一些时间，仿佛那已经是久远的往事了，像手机上一滑而过的新闻，生活琐碎中的一粒尘埃。
可是，还有三类人却并不打算放过蔡磊，即便蔡磊“消失了”。
01
蔡磊每次出现在银屏上，像是一道光。
一次直播中，董宇辉拿起一份薄薄的履历，看后满脸肃然。
眼前这个身材瘦小，面容清朗，被俞敏洪亲自在场呵护的嘉宾，名为蔡磊，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人大研究生毕业，师从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前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央财经大学税务系主任郝如玉教授。
先后在三星，万科担任高管，三十多岁，就高居京东副总裁之位，成为刘强东手下一员猛将。
在他的手上，诞生了中国第一张电子发票，出版了多本财税方面的专著，担任清北等多家北京高校的研究生校外导师…
可今天他被俞敏洪奉为上宾，和这些头衔全然无关，他是作为一个病人，一个对抗疾病的身份坐在了俞敏洪与董宇辉之间。
在百度词条上，除了京东集团原副总裁，连续创业者之外，蔡磊多了一个奇怪的标签，“渐冻症抗争者”。
渐冻症，世界五大绝症之首。确诊后，2~5年，生命将画上休止符。
纵观全球，只有一个幸运儿患病后活到了70岁，世界级科学家斯蒂芬·霍金。
这不仅有赖于欧美发达国家举全国财力，对他病情百般呵护，还在于他的渐冻症是幸运的不伤害呼吸肌的病症分型。
全球顶尖医疗大国，对渐冻症全然束手无策。
2019年，国庆前一天，蔡磊被确诊为渐冻症。他近乎完美的生命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在还剩不到5年的日子里，蔡磊经历了短暂的恐惧挣扎后，竟然拖着残病之躯，一脚踏入了攻克渐冻症领域。
自掏腰包，卖房贷款，每天工作近18个小时，在他的玩命拼搏下，他搭建了渐冻症大数据科研数据平台，链接了超万名患者，建立了全世界基数最大的渐冻症患者群。
他致力于国内最大规模的渐冻症动物实验基地研发，计划并推动了20多条药物管线同时实验。
他将攻克渐冻症的时间硬生生向前拖拽了十年。
在他号召下，人民英雄张定宇，知名企业家俞敏洪，华大集团CEO，以及无数普通人都开始对蔡磊的举动作出回应，开始为攻克渐冻症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02
在妻子段睿的印象中，蔡磊从来有怕过，她第一次感到蔡磊害怕，是他语气坚硬地说，
“我们离婚吧。”
那晚，蔡磊垂下了头，稀疏的头发有些凌乱，清白的容颜变得暗沉。
没有人比医学出身的段睿，更清楚确诊渐冻症意味着什么，
全身肌肉不可逆地萎缩，病程后期，人的身体会像“融化的蜡烛”一样坍塌下去，无法说话，无法吞咽，“吃饭”要靠胃管，呼吸需靠呼吸机，大小便无法自理，排便时需要人工抠。
人活得毫无尊严可言，而蔡磊习惯于尊贵的状态。
“我们又不是老夫老妻，结婚几十年那种。我们才结婚一年多，没必要弄得你这么痛苦。”蔡磊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脸色被分割成明暗两色，拳头紧紧握住，用力到指节开始发白。
蔡磊害怕段睿一口答应，转身离去，他自己一个人被丢在无尽的荒原，慢慢等死。
可他也怕段睿不答应，那意味着，年纪轻轻的段睿会就被他拖累。
段睿没有放过蔡磊。
她双眼红肿，眼仁却亮晶晶地，就像答应蔡磊求婚时的那个眼神，她停了一会儿，看着这个眼前这个本就瘦小的男人，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想都不要想！”
接着又放平语气补了一句：
“结婚不就是为了相互提供后盾吗？现在，我就是后盾。”
蔡磊的眼泪夺眶而出。
连同确诊半年来积攒的无措、困惑、愤怒和不甘也瞬间化成哀伤涌了出来，新婚妻子段睿不打算放弃自己，愿意做自己的后盾。
03
有家人做后盾，蔡磊决定放手一搏，虽然这个赌局，他赢的概率渺茫。
放眼全球，尖端科技药企多次尝试拿下渐冻症。
美国的再生元制药公司募集了近亿美元，耗费数十年光景，最终，研发的两款药全部失败，公司股价大跌。
另一家细胞治疗公司BrainStorm，药物顺利通过Ⅰ期与Ⅱ期临床试验，这让它成为全世界渐冻症患者最期待的公司，19年的研发最终宣告无效，当天，BrainStorm股价暴跌70%。
那晚，绝望的情绪席卷了蔡磊身边的渐冻症患者，很多人选择了自杀。
蔡磊刻不容缓加快攻克渐冻症的步伐，为了筹得资金，他一个人走过北京的最清冷的街道，他举办过冰桶挑战赛，把一盆生冷的冰水从头浇透自己的渐冻之躯。
他一次次奔走，宣讲，出书，一点点链接药企，科研单位与病友，甚至把自己家变成了办公场所，把自己的爱人段睿变成攻克渐冻症的员工。
可破山中贼不易，破心中贼更难。
曾有病友截图给蔡磊，
“蔡磊就是个大骗子，他骗你们的数据去卖钱！大家都上当了！”
后边数条更是直接破口大骂，不堪入目，好几个人纷纷附和。
不知情的病友骂他，有些医药公司觉得蔡磊阻碍了他们的财路，继续骂。
骂得最凶的还是所谓民间大师的弟子，他们“义愤填膺”蔡磊没有去尝试和支持他们家的偏门秘方，而将大把的金钱放到了现代医药的研发中。
屡次三番的谣言，导致不少支持蔡磊的网民也开始怀疑。
今年，蔡磊刚过完生日，还来不及把庆祝生日的快乐和病友一起分享，就急忙在微博上发出了严正声明，报警打击造谣者，
可即便在这条微博下，还是有人这样评论。和爱人段睿不放弃丈夫一样，这些造谣人至今也不打算放过蔡磊。
04
渐冻症来到了第5个年头，蔡磊所有攻克渐冻症的努力，依然没有带来重大突破。
乐观的他那次说了句丧气话，这个年关，我想先走一步，不想插管，气切，瘫痪般活着。
病友们听到后都哭了，纷纷说，
“蔡总，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很多患友就是看到你还在战斗，才勇敢地活了下来。”
和造谣者一样，蔡磊的患者直到如今也不想放过蔡磊，因为他是他们的希望之光。
那晚在病房，病友老朱一直没睡下，蔡磊忙完渐冻症文献工作后，一扭头，看老朱孤零零地在病房里踱步，
“老朱，怎么还不睡？”
“蔡总，你睡下我再睡”。
一瞬间，蔡磊觉得自己的整颗心突然酸软了一下，仿佛有些把持不住，只余一口荡悠悠忽明忽灭的气提在胸口，支撑着身体的行动和表情的控制。
蔡磊曾无意间和老朱一次闲聊，老朱问他怕打呼噜吗，蔡磊随口说：“肯定怕，可睡着就不怕了。”
无意间一句话，老朱竟一直记在心上。
在医院中，蔡磊和绝症病友之间的情感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原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轨迹，毫无关联，甚至是相隔千里的平行线，有一天却在人生最黑暗的一个点交会。他们见过彼此最狼狈无助的一面，也在深渊中抱团取暖，用那点儿微弱的温度共同抵御着凛凛寒风。
他们就像海平面1000米以下游弋的鱼，在茫茫无际的黑暗中循着相同的声音频率找到了同伴。
可也就是这份温暖让蔡磊不得停下脚步，要一直奔跑下去。
写在最后
蔡磊会不会也曾想过，
其实一个人不必经历这么多压力和羁绊，不需要这么诋毁和伤心。
其实这也并不难，只须寻一山水乐处，隐居休养，再得二三好友，时常盘桓，走一段旅程，记一路风景，绘一路活色生香，抬头是阳光，触目皆温柔。
不必受人好意，也不须辜负他人，于身于心何乐而不为？
也许，蔡磊的“消失”某种程度上是一件好事儿，让流言止熄，让善意重回。我相信蔡磊在生命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
这就像他的精神图腾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可以被打败，但不能被打倒。
身后是花果山的猴子猴孙，身边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前方是一个又一个鬼怪妖魔，大圣还是会踏上这条取经路，只是他不再和大闹天空那般高调，而是一点点去经历属于自己的九九八十一难，涅槃重生，化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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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水木
文案：以梦为马
校对：Linthan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作者：Linthan，笔名：水木；以梦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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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木，公号，百家，头条10万＋作者，人物稿写作导师。公众号单月写出10篇10万＋；单周变现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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