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尾地鸦》,这部戏让我确认自己是个“演员”

文化   文化   2023-06-20 18:54   云南  


参与《白尾地鸦》的戏剧演出,可以说是一个意外。

今年伊始,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之一是,“更加深入学习戏剧,创作自己的作品”。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在我三月报名参加了北京10天的贾扣. 乐寇的戏剧工作坊——由刘雨真授课的【中性面具】。

虽然看到《白尾地鸦》在大理的演员招募,但是时间上的的确确冲突了,所以只能选择先去上课。但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个戏的演员已经换了几拨,剧本也一改再改。

原因是之前的两个演员“感觉排练强度太大”了,所以导致中途退出。

我跟着剧社的伙伴冬冬,去看了一次她们一对一的排练。我能感觉到导演Pu,和编剧Fan都是认真创作的人。所以当场就想加入了。

排练强度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因为我经历过多次肢体剧场“每天7小时,持续14天”的高强度训练和创作。

但这部戏是不一样的。这部戏里有大量的台词,我在其中饰演两个角色。两个角色的文本,加起来得有六七千。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因为我之前演的东西,更多是肢体的表达,独白甚少。

我饰演的角色之一,是一名天使。他虽然是天使,但是每日勤勤恳恳,做一些上头交待下来的,毫无意义的工作。他们在一个象征性的空间里,旁观着这个世界;同时也对自己的世界,感到迷茫。

《白尾地鸦》定妆-天使

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多少有点不适应。他有一本正经又迂腐的一面,但导演又希望他有逗逼的一面。这一部分对我而言多少有点抵触,特别是穿着这种服装的时候。

但我觉得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去暴露自己内心的不同面向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尽力让自己放开去演。

我主要饰演的角色,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卡车司机。

《白尾地定妆-卡车司机

他是个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开车养家的人。但在一个漆黑的夜,一群充满恶意的年青人,尾随他、戏耍他,最后轧断了他的一条腿。

他有着风沙打磨的强壮身体,却充满了懦弱。他在冲突中,只能躲起来,一点不敢反抗。他喜欢沙漠小店的女店主,却不敢直接说出口。

我对这个角色,特别有共感。我能理解所有在他身上的怯懦、平庸、渺小、油腻、不甘,也能感觉到藏在他身躯里的,那一点点炽热的生命火花。

拿到剧本后,我对文本进行了大量改动。让部分情节更合理,也让对白听起来更像是,自己会说的话。第一次和导演试戏,我就感觉投入其中了。

因为我是最后一个确定的演员,需要赶上进度。那段时间,我还在参演另一部在大理拍摄的短片。好在那部短片不需要太多对白,很多时候我是在拍摄空闲顺台词,然后下午接着和导演阿普顺调度。

这样的节奏,虽然忙碌,但是充实。让我感觉到,自己是在和一群在以专业工作的人一起创作。

排练进入演出场地,实际联排的时候,强度又加大了。更莫名其妙的是,灯光一直出问题。导致我们很多时候白天是在那里干等,调整灯光,到了晚上才开始排练。

因为每一场的灯光都不一样,所以我们只能一场场的顺灯光、道具。而我有四场戏要演,还有一场是最后一幕。所以有一次,我是早上九点多才回到自己家。

我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差——感觉又回到了广告公司熬大夜,无效加班的日子。

当然,我也理解每个人都很累。特别是导演、制作人等,也是熬在片场,通宵不睡。但我仍然非常恼火——我觉得这样排练是消耗演员热情和状态的。最起码可以让大家先回去休息,等确认灯光设备没有问题了再来。

所以那几天,我感觉肝火特别大,嘴角也开始上火。特别对我这种睡眠质量一般的人,睡不好就会让我的脑力下降一半,脾气上升三倍。

我和冬冬起了冲突——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人在头疼上火的状态下,说话有时特别冲。但是事后,我们也坐下聊了聊。聊聊最近彼此的生活状况,和对戏的投入。我们,又联结起来了。

其实每个人都咬牙坚持着。

然而,在第一场演出前,这么我们的灯光设备,还是出了问题,而且无法解决。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直如铁人一般的导演开始崩溃,她哭了出来。

大家觉得,要不第一场就别演了——本来第一场主要是邀请亲友来看,大家会谅解的。但这时候,我心里却憋着一股子劲。我们准备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怎么能不演呢?

我跟大家说,我们如果第一场演出出问题了,后面还可以调整、补救;但是如果第一场放弃演出,后面就更没底,更容易出问题了。

所以我们达成一致——第一场就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演出,算我们的"试演"。

但那一场戏,情绪出奇得浓。

我把这一段排练期间,积累的伤感、愤怒、压抑与欲望,都放在戏里了。那场戏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

第一场演完后,我们都有了信心能演好下一场。也多少恢复了一些士气。

接着是第二场。第二场的演出没有太多纰漏,但是情绪明显没有第一场那么沉浸。灯光和走位还是有一些问题。

最后的第三场,我将第一场的情绪,和第二场的控制,调和在一起,我感觉到演出了一种起到好处的情绪。灯光的调度也更准确的。

然而遗憾的是,给我们拍摄的相机,因为电池原因,只拍到了一部分。然而这是导演的毕业作品,必须有个完整的记录。我提出可以加演一场,但是其他演职人员第二天有别的事情就不在大理了。

所以我们最后只能,对着空无的观众席,对着摄像机,再演一遍。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场艰难的胜利之后,战士们准备宴会狂欢,然后光荣还乡;但是指挥官的命令,要你必须再打一场,无人知晓的战役。

这太令人沮丧了。

但是,我们已经投入了这么多,最后没个记录也着实遗憾。

所以以下的影像,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演出并录下来的。我感觉自己的演绎,多少有些敷衍,并不是我不想演好,而是我感觉自己的热情和情绪,都透支掉了,我在强打着精神演。

但是,这一段的时光,值得被记录下来。

《白尾地鸦》这部戏,让我体验了一部戏剧诞生的过程,让我知道了作为一个演员的艰辛;但也让我对自己的台词、肢体、情绪的运用,有了更多的信心。

在这部戏之前,我会跟别人说,我是个业余的,戏剧爱好者;这部戏之后,我觉得我有资格告诉别人——

我是个演员。

在此,再次感谢每一位演职人员的付出,和包容。

一些演出后的反馈。

勋的步履
【孢子戏剧】/【心流艺术空间】主理人 ,勋的自留地。记录剧场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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