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植萍|下乡学农 童年日记本丢了

文摘   文学   2025-02-06 19:30   辽宁  


(中学系列 九)


都说临时是苦,回想是乐,可是1976年3月9日至4月4日在二十中学七年一班下乡学农劳动时,童年日记本丢了这件事,让我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很痛。
此次下乡日记我补写了半个日记本,第一天的日记是这样写的:
1976年3月9日农历二月初九 星期二 天气晴 今天我们乘着汽车迎着灿烂的朝霞,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来到了满家滩公社,良种场大队,梨树房小队。
下车后正是晌午,我们在野外吃午饭。饭后,小队徐队长来给我们安排住处。我们小组有4个人。房东非常热情接待我们,亲自为我们扫炕,腾出自己的住处……贫下中农的热情和关怀,盛情接待使我们很受教育。虽然远离父母,但离贫下中农近了。自己决心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高瞻远瞩,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经风雨练红心,像海燕一样,在暴风雨到来之际,勇敢地高傲地飞翔——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
讲阶级斗争论成分的年代,我这个家庭出身地主的孩子,遭到歧视。那个年代,不仅是大院里拉帮结派,上小学中学都有这种现象。此次将近一个月下乡劳动期间,我同一寝室无话不谈的好友突然背叛了我,不跟我讲话,还拉着其他人不跟我讲话,处处孤立我,给我造成了很大的精神折磨。
谁说孩子的心灵没有痛苦,日记本里闪现的词汇:“沉闷凄凉忧郁,一切可怕的梦境不时从我的脑海里闪现。”“生活是暗淡的,我仿佛一个人生活在无人的孤岛上,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没有人理解我的痛苦和希望。”还有歌词:“茫茫黑夜多么凄凉,歌声多么悲伤,看那无情的大海呀,前浪套着后浪……” “背后使坏还恶人先告状,终于让老师和同学知道事情的真相。老师埋怨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号召同学来看我,给予我极大的帮助和关怀……”
直到现在,我都非常感谢老师和同学们对我的安慰,让我走出阴霾。
可是高兴没有几天,我的好友竹把我从小记到大的童年日记本借走了,再也没有还回来……一定是有人把那本日记给毁了。失去童年日记本,就像丢了灵魂一样。虽然在农村那个艰苦的环境,我的好友背叛我孤立我,让我很痛苦,但是再大的痛苦也没有丢失日记本带给我的打击伤害和遗憾更大,那是我从小到大成长过程中倾注心血写的日记,是透过那个年代的原汁原味,不加修饰的故事……详见《我的童年日记本丢了》。
1976年4月4日,告别满家滩。我在日记里写道:我激动地推开家门,顿时屋里外屋外发出欢乐的笑声,我立即沉浸在欢乐的幸福之中。我最崇拜的科学家汉武叔和二舅都来了。吃过饭抬头一看,哥把吊铺已经搭好了。我按捺不住向爸妈哥姐诉说在农村的遭遇……他们听完,给我出主意安慰我,顿时,我的心像大海一样宽阔起来。欢乐的短笛,欢乐的歌,歌声飞出心窝窝,歌声在天空回荡扩散,一直散得很远很远。
晚上他来了。
1976年4月9日星期五 开始上学了。日记里写道:同学们一见我都非常热情的招呼我,拉住我的手,问寒问暖,有的同学说我胖了。是啊,回来之后心情舒畅……人只要精神好,一切都好。休息这几天,姐姐一直关心我,给我讲一些道理,并鼓励我很好的进步。
后记:
下乡学农日记写了半个本,出现好多中学老师和同学们的名字。有学校工宣队黄师傅、辅导我作文的语文老师张福高、董老师以及我的班主任丛老师,记起他们微笑的模样。在农村我们学会了挑水,掰苞米扒花生,听农业技术员讲课,去拉树房看电影,去满家滩赶海,上山拾草,和社员贫下中农联欢,我还独唱了两首歌等。
童年的日记本丢了,姐给我买了新的日记本,在扉页上题词……从那以后我更加发奋认真写日记。后来我看席慕容写的散文《一个春日的下午》:“我所拥有的,变成我生命里有限的幸福;而那些,我所不能拥有的,却反而因此能永远在我的眼前,展露着一种眩人的、无法企及的美丽。在整整的一生里,不断地引诱着我去追求,去探索,去走上那一条永远无法到达也无法终止长长的路。”

这么多年我一直用席慕容这篇文章来解脱自己,像阿Q一样。文章的哲理,就是如何看待得与失的问题。有些我们想得到的东西,一旦被我们得到,就不会在意,时隔不久,会被新的追求代替。有这样一句话:“得到的我们把它放到一边了,没有得到的,我们还在寻找。”


赵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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