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绿》第759期｜罗拾庆：墓碑前的诉说
教育
文化
2024-11-08 16:00
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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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人生漫漫、长长久久的日子；四十年生命苦短、相思茫茫的岁月。四十年了，这位参战退伍老兵，才卸下工作的铠甲，不用班，国家还给他一个自由的身子，才有还愿的思潮涌动，才有不受任何阻挠和牵绊的力量，他一定要去看望他当兵时的排长，他要去拜访曾在战场中生死相依、却长眠南疆的战友。这位牺牲的烈士生前是昆明军区四十一师防化连的刘刚排长。哦，只有当过兵的人，打过仗的人，才有这种牵挂，这种回忆，这种情债，这种心心念念、乃至阴阳两隔，仍真情不散，始终萦绕在脑海的惦记……二零二四年四月二十八日，是对越作战收复老山的纪念日。参战老兵与几位老战友相邀一起来到祖国南疆麻栗坡烈士陵园，祭奠四十年前在战争中牺牲的排长。在排长的墓碑前，他双膝跪地，用颤抖的双手抚摸墓碑，用浓烈、淳朴的感情和浑厚的声音诉说:“排长啊，排长，我是第一次来看你，对不起了。我想来，不敢来……”他用手抺了一把眼泪继续大声诉说:“我想来，不敢来呵。我怕见到你的墓碑，我不想你牺牲，不想你长眠在这里……我舍不得你走，几十年了心中这条坎始终无法过去……我怕惊扰了你，我还怕我受不了这种残酷的情感折磨……排长呀，排长……”见他如此悲切，一位同行的老战友轻轻拉着他的手，劝他节哀，他不顾劝说，挣开手说:“莫拦我，莫劝我。我来了，我要说，我想说:排长啊，我当新兵时，你是班长，你当排长时，我是班长。你是河南人，我来自四川，我们成了战友，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打仗前我请你注意安全，你却说79年你已参加过打仗，有经验了，要我注意安全才是。谁料，你却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没有站起来，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排长，我好恨呀，好恨！却不晓得要恨谁……我心疼你，你还没有娶媳妇、没有子嗣，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牺牲……排长，过去几十年里，我经常梦到你，梦中你还是那么谈笑风生，声音依然铿锵有力，笑容依旧那么亲切……在我欢喜开心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你，想和你一起分享；遇到困难时、受到挫折时，我也会想起你，你总在耳边说:别气馁，再争取再努力，也许就成功了……”参战老兵不管不顾，倾情地一边诉说，一边擦拭眼泪和鼻涕。末了他拿起一瓶酒说:“排长，这是我家乡的好酒，我俩一人一半，来，干了……”旁边的战友立马上前说:“敬排长，我们一起来！”“诶呜，排长……诶哟，我的排长……我想你呀，你要是在该多好……”参战老兵敬酒后，还在墓碑前继续哭诉衷肠……后来，他由两人搀扶着、依依不舍地、缓缓地离开了墓碑……但那七尺大汉在墓碑前如泣如诉的声音还在陵园久久回荡；那生死离别四十年的深情厚谊还在人世间经久不灭；那军人至死不渝、感天动地拳拳相思之心被记录，被珍藏和传承。这一幕幕扣人心弦的语言和场景有幸被战友全程拍了下来。为我们在手机上观看、流传、收藏提供极好的便利。这是麻栗坡烈士陵园发生的真实故事，是安息在此九百六十名烈士墓前经常发生感人肺腑场景的一个缩影。好一句真情表白:“我想来，我不敢来！”道出了一个真汉子的矛盾心里和铁骨柔情，说出了战友之间永久相思的心酸和无奈。战争，是每个国家都不希望发生的事，但每一个国家又必须准备用战争来捍卫领士完整和人民生活的安宁。有战争，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记下这个参战老兵的真情诉说，我为他发自肺腑的语言所震撼和感动。为了传承，留下这篇短文，让人们永远铭记牺牲的烈士，让社会不要忘记曾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战士！我们的民族需要血性！我们的国家需要英雄！罗拾庆，湖南冷水江市公安局退休警察。1976年参加工作，下乡干过“知识青年”，当兵参加过中越自卫还击战，在公安工作近四十年。2006年5月出版警官日记《探析与思考》一书，2021年3月出版了《默默的爱恋》散文小说集。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法学会会员，湖南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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