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中后期，欧洲君主制危机四伏。年轻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哈布斯堡君主约瑟夫二世意识到改革是不可避免的，于是他急切地吸收启蒙思想，微服出行就是他实施开明统治的重要手段。在启蒙运动的土地上，拜访科学家与哲学家被视为一种良好友谊。约瑟夫二世的法国之旅是引人注目的，他在布封与达朗贝尔的府邸驻足，却避开了与启蒙运动的旗手和公认领袖伏尔泰会面。下文节选自《微服出行：约瑟夫二世的欧洲启蒙运动之旅》。
约瑟夫在返回维也纳时途经瑞士，而伏尔泰就住在离日内瓦不远的边境地区。所有在公报上追踪着皇帝旅程的读者都认为，与伏尔泰的会面会是这段充满了超凡见闻的旅程的高潮，将完美地展现一个新时代和一种新的统治观念。伏尔泰曾用几首诗作向皇帝表示敬意。甚至在他的《俄狄浦斯》——约瑟夫在巴黎看过这出戏——中人们也能发现有关皇帝的隐喻。
现在，这位曾经调侃自己甚至无法在不被全世界察觉的情况下叹气的哲人作家，已经换好了衣装。他特意戴上了一顶新假发，并为皇帝置备了晚宴。
伏尔泰
“你们看见他了吗？”伏尔泰焦急地盯着匆匆返回宅邸的两名仆人问道。
“看到了。”
“那他在哪里？”
“先生，我不知道。”其中一名仆人满脸困惑地回答。
“他起初在那里，后来又不在了。”
伏尔泰扬起眉毛。怎么回事？他出现在了那里，然后又消失了？“这不可能！”还是说真的是这样？这位基督教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在玩弄计策吗？因为他的母亲？伏尔泰知道，玛丽亚·特蕾西娅不在他的仰慕者之列。
“你确定吗？那个人是皇帝？”也许那根本不是他。也许他雇了一个替身，向世人展示他正驾车经过伏尔泰的住所，而他自己将突然出现在门外？所以，也许伏尔泰需要耐心地等待？皇帝将悄无声息地走进花园。万一是这样呢！尚未发生的事，是有可能成真的！
但约瑟夫没有来，他写信告知维也纳的五位侯爵夫人（她们是如同他的家人一般的密友）：“在日内瓦之前的最后一个驿站，一位绅士来到我的马车前，问我是不是皇帝。当我做出肯定的答复并问他对此有何兴趣时，他回答说他想知道皇帝打算什么时候去费尔内见伏尔泰或前往日内瓦。我问他是不是伏尔泰命令他这样做的，他回答是的。于是我告诉他，这是整个旅程中第一次有人要求我说明我想去的地方。这位先生没有继续讲话，他骑上马，走在我前面，直到我转向通往费尔内的道路。之后他便匆匆离开了，我相信他是着急要去通知那位哲人。据说他戴上了一顶新的假发，准备了晚餐，让农民们站在树上为我欢呼。但我故意驾车穿过费尔内，直接前往法国人建造的新城镇韦尔苏瓦。”
女士们对这一事件的转折感到惊讶。或许今天的读者也意识到了这个解释站不住脚。皇帝在巴黎出席了学院会议，拜访了布封和其他许多学者，她们当然期望皇帝也能与伏尔泰会面。在经过瑞士的途中，皇帝在洛桑会见了医生萨米埃尔·奥古斯特·蒂索，在伯尔尼会见了诗人阿尔布雷希特·冯·哈勒。然而，首相考尼茨满意地写道：“拜会一个不被他的各个属国容忍的人肯定是不体面的；皇帝十分机警，他不可能与一个破坏社会和政府的派别领袖发生争执。”
约瑟夫按计划于8月1日安全抵达维也纳后立即前去看望侯爵夫人们。他当时一定非常疲惫，考尼茨夫人将他扶到了床上休息。在穿越当时属于奥地利领土的最后一段旅程中，他在弗赖堡停留，然后驾车经过黑森林，来到沙夫豪森附近的莱茵瀑布。他在巴塞尔遇到了雕刻家兼艺术品商人克里斯蒂安·冯·梅歇尔，后者在家乡向他展示了著名艺术家汉斯·霍尔拜因的作品，并陪同皇帝前往沙夫豪森。在那里，约瑟夫邀请这位极具天赋的艺术家与他乘船靠近奔腾的瀑布。
“陛下会被打湿的。”艺术家对此提出异议。
“我的好梅歇尔，你认为我在旅行中没有经历过更糟糕的事情吗？”皇帝平静地回答，这时船只又朝着翻滚的水面前进了几米。这一幕令梅歇尔深受触动，后来他将这一场景刻在了铜版上。皇帝对梅歇尔同样印象深刻，他将梅歇尔带到了维也纳，委托这位艺术家把画廊从施塔尔堡的狭窄房间搬到了美景宫，在重新布置后向公众开放。这是首次由专家负责，完全按照科学标准重新整理和编排画廊藏品。
在约瑟夫出访法国约十年后，匈牙利贵族伊什特万·塞切尼伯爵也来到法国游历。他在日记中提到他非常喜欢港口、工场和防御工事，他如今能够理解约瑟夫，并原谅他在玛丽亚·特蕾西娅去世后匆忙实施改革，令许多臣民感到不安。塞切尼说，皇帝在法国人的土地上看到了这么多人类智慧的伟大壮举之后，必然会怀着一股热情返回家乡，并按照法国的模板改造他落后的帝国。
毫无疑问，法国进步的一面令约瑟夫印象深刻。但他也目睹了极度贫困的景象、下层阶级的绝望、农民的愤怒和刑法的落后。法国在七年战争结束后的繁荣发展只惠及上层社会。在一个与启蒙联系最紧密的国家，思想和现实的分歧更令人心痛。约瑟夫越来越没有耐心等待下去，他开始担心，包括自己在内的整个欧洲的权贵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将旧制度改造成顺应现代世界的体系。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改革必须对准根本。塞切尼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事实上，几乎没有贵族能够认识到这一点。现在，约瑟夫的改革信念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坚定。
神圣罗马皇帝、哈布斯堡君主微服私访记！
危机四伏的世界︱开明进步的思想
重振帝国的雄心︱艰难险阻的改革
《微服出行：约瑟夫二世的欧洲启蒙运动之旅》
[奥地利]莫妮卡·切尔宁 著
荣玉 译
上海书店出版社
从法兰克福到加利西亚，
从法国到俄国，横跨欧陆、
史无前例的九次启蒙运动之旅
荣获弗里德里希·席德尔文学奖，
入选《南德意志报》百本百年人生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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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18世纪中后期，欧洲君主制危机四伏。年轻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哈布斯堡君主约瑟夫二世意识到改革是不可避免的，于是他急切地吸收启蒙思想，微服出行就是他实施开明统治的重要手段。基于无数的档案资料，欧洲科学与艺术学院院士、奥利地历史畅销作家莫妮卡·切尔宁讲述了一位身处巨变时代的超凡人物的统治与旅行故事。他隐姓埋名，不讲排场，走遍了广袤的帝国和辽阔的欧陆。从法兰克福到加利西亚，从法国到俄国，他亲眼看到了受苦挨饿的民众，会见了城市资产阶级，参观了医院和工场；他远远领先于他所处的时代，试图寻求全新的理念，建立一个现代国家。虽然约瑟夫二世掀起的改革浪潮最终遭遇挫折，但对于当今充满挑战的世界而言，这段前所未有的历史依然提供了意义深远的政治启示。
亮点推荐
★神圣罗马皇帝、哈布斯堡君主约瑟夫二世微服私访记！欧洲科学与艺术学院院士、奥地利知名作家&电影制作人莫妮卡·切尔宁深入卷帙浩繁的档案文献，以如临奇境的小说笔法，过去、现在、未来三线并行，再现一代开明专制巨头史无前例的启蒙之旅及改革旧制的壮阔史诗！随书收录高清旅程线路图，附赠全彩出巡全局图。
★他是化名法尔肯施泰因伯爵，以旅行方式贯彻开明原则的启蒙皇帝，不讲排场，走入民众。9次微服出行、11处欧陆地界，勾连危机四伏的时代变局、名垂后世的改革创举、波澜起伏的生命历程：法兰克福加冕之行，神罗余晖、英主雄图、追念挚爱交织心头；巴纳特边境之行，构想新的移民定居蓝图；意大利出访之行，决心实施政教分离；尼斯“追星”之行，与普鲁士腓特烈大帝相知相斗；波希米亚灾荒之行，拉开废除农奴制序幕；加利西亚视察之行，艰难重建波兰原有领土；法国探亲之行，寻求巴伐利亚问题和革命危机的化解之法；奥属尼德兰维稳之行，坚持推行中央集权；俄国广袤之行，参与沙皇叶卡捷琳娜主导的政治斡旋……
★他是定下梅菲斯特契约的中兴之君，最终饮恨而终，但并非一无所获。回归历史、设身处地，如实刻画约瑟夫的矛盾困境与幽微内心——一面追求古老的帝国和平、增进人民的公共福祉、拥抱超前的进步理念，一面打造强权的民族国家、不顾臣民的传统诉求、维护即有的统治秩序——给予同情之理解、公正之评断！
★今日，不平等激增的世界仍然需要约瑟夫二世式的政治家，打破桎梏，倾听民意！荣获弗里德里希·席德尔文学奖，入选《南德意志报》百本百年人生之书！德意志史权威学者邢来顺&王涛,历史畅销作家、资深译者陆大鹏联袂推荐：审视过去，审视法国大革命之前既进步开明又危机四伏的时代，对于应对21世纪的政治局势、社会状况、变革发展至关重要！
著译者简介
莫妮卡·切尔宁（Monika Czernin，1965—），国际知名作家和电影制作人，欧洲科学与艺术学院院士。她对欧洲历史上的关键人物和转折点特别感兴趣，曾拍摄《维也纳会议中的女人们》《玛丽亚·特蕾西娅》等影视作品，著有《安娜•萨赫和她的酒店》《微服出行》等畅销作品。2023年，《微服出行》荣获弗里德里希·席德尔文学奖。
荣玉，译者，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德国波恩大学，翻译过多部德语作品，现居德国。
相关评论
邢来顺，中国德国史研究会名誉会长、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
约瑟夫二世，启蒙精神的践行者，哈布斯堡家族的一代明君，他致力于臣民和国家的福祉，力图以激进改革推进奥地利的现代化，建立统一强大的现代民族国家。虽英年早逝，中兴未竟，这位微服出行的皇帝却以开明专制典范留名史书，并为后世提供了意义深远的政治启示。
王涛，中国德国史研究会副会长、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副院长：
本书跟随最完美开明专制君主的步伐，以平视的视角去探索18世纪欧洲社会的风土人情、世间冷暖，刻画了一位勤勉的君主，他在旅行中度过在位期间四分之一的时光，为的是重新认识自己的帝国，接触真实的臣民，寻找改革的灵感。切尔宁用生动的文笔，让我们体会到启蒙时代统治者的日常及约瑟夫二世的雄心。
陆大鹏，世界史研究者，《德意志贵族》作者：
哈布斯堡王朝的约瑟夫二世是欧洲启蒙时代著名的开明专制君主，是一位企图将国家与人民拖进现代的“奉天承运的革命者”，只可惜他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再加上天妒英才，最终英年早逝。本书以约瑟夫二世微服出行的传奇故事为切口，讲述了这位令人扼腕叹息的天才人物的故事，值得推荐给近代欧洲历史爱好者与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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