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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富仲。图源：越通社
编者按
7月19日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同志不幸与世长辞。此前的18日，越共政治局已指令越南国家主席苏林负责指导越共中央政治局等工作。阮富仲长达13年的领导对于越南有怎样的影响？在他与世长辞后，是苏林接班还是另有其人？越南接下来的人事布局上会有什么变数？中越关系未来会如何发展？《凤凰大参考》对话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聂慧慧，解读阮富仲时代结束后越南的政局走向。凤凰大参考：当地时间19日下午，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因病逝世。阮富仲自2011年起就担任越共总书记一职，您如何评价阮富仲任上对于越南的领导呢？聂慧慧：越共近年来非常出色的领导人。2006年开始就已担任越南国会主席，后来又担任越共总书记至今。他任职期间深化了越共的党建，大力推动了反腐，严明了政治纪律，使越共的执政能力有了较大的提升。![]()
▎近二十年越南经济增速图。从经济上来看，在阮富仲总书记执政期间越南的经济获得了快速的发展，基本维持了6.5%到7%的增长速度。外交方面，他推动了越南的“竹式外交”，使越南在国际地位有了较大的提升。无论是和中国构建具有战略意义的命运共同体，还是推动与印度、韩国、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都是在其任内进行的。（编者注：“竹式外交”，又称“竹子外交”，是2016年8月，越南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阮富仲在当时举行的全国对外工作会议上首先提出的外交理念。其内涵是竹根牢固，“以不变”捍卫国家和民族利益；竹枝柔韧，“应万变”来为国家和民族利益做出贡献）![]()
▎阮富仲与来访的俄罗斯总统普京会谈。图源：法新社凤凰大参考：在今天传出去世消息之前的18号，越南官方发布了阮富仲正在积极接受治疗的新闻，而在新闻中提到，刚上任没多久的国家主席苏林将会主持工作。您如何分析阮富仲去世之后的继任问题呢？聂慧慧：近期越南高层有了一定的人事调整，苏林是在五月份越共九中全会上刚刚当选国家主席。据18日越共政治局发布的通知，苏林被分工“负责指导越共中央委员会、政治局和书记处的工作”，但苏林接下来是否会接任越共总书记尚不可知。因为从越南惯例来看，至少革新开放以来，越南尚未出现过越共总书记突然空缺的情况。越南的党章仅提出由中央委员会从政治局委员中选举总书记，但对总书记突然空缺后如何操作，没有明确的规定。所以苏林代理指导相应的工作，更多的是政治局暂时商议的一种办法。接下来到底是否由苏林国家主席来接班越共总书记，还是由越共中央委员会选举出其他人选，暂时还不够明确。![]()
▎2024年5月22日苏林当选国家主席后宣誓就职。图源：美联社凤凰大参考：我们知道阮富仲在生前一直在推动进行反腐的“熔炉运动”，这也让越南政治局委员进行了大面积的更迭。您认为在阮富仲去世之后，“熔炉运动”是否还会继续下去？（编者注：阮富仲成为越共中央总书记后,于2013年兼任越共中央反腐败反消极指导委员会主任,就此开启以“熔炉”为名的反腐运动）聂慧慧：越南历史上其实一直有在推行反腐运动，只是在更早一些时候，越共反腐“反”掉的主要是一些较低层级的官员。而在阮富仲总书记任内，他开始升级反腐行动，提出了要从退休的“干柴”，到在位的“湿柴”一起烧，反腐无禁区、无例外、不庇护，涉及了一些越共高层，因此较为引人注目。我个人认为近些年越南反腐已经深入人心，也获得了百姓的好评。越南各个层级的政治生态都有了较大好转，未来反腐运动可能将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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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富仲2013年开始了“熔炉运动”。凤凰大参考：我们接下来关注人事问题。越南上一任国家主席武文赏是在三月份辞职，国会主席王庭惠也辞去职务、组织部长张氏梅等官员相继落马。这些人普遍被认为是越南“北方派”的人物，他们的落马被认为对于阮富仲有一定的冲击。您怎么分析阮富仲去世之后，越南政局接下来的这种南北派共存的局面？新的越南政治局的人事布局上有什么值得分析的地方？
聂慧慧：我首先想说一下“南北派”的问题。我个人认为“南方派”和“北方派”的提法相对来说已经不是非常符合越南当前的实际。在更早的时候，比如说20世纪90年代，越南可能确实存在一些“南方派”和“北方派”的官员。这是因为1975年之前越南南北分裂，存在大量干部长期只在北方或南方工作，由于任职地域、熟悉领域的不同，施政理念相对来说有一定差异。而越南之前之所以会在人事任命上有“南方派”、“北方派”之别，更多也是为了弥合南北之间曾经有过分裂的这种局面。但随着越南统一的时间越来越长，南北差异日渐弥合，因此越南在考虑官员任免方面，对于干部的“出身位置”考虑的因素也越来越小。因此“南方派”、“北方派”的提法已经不是非常适合当今的越南。当前越南领导人更多考虑的是整个越南的发展和利益。![]()
▎胡志明市，越南统一前被称为“西贡”，曾是统一前“越南共和国（南越）”的首都。至于人事布局上，在阮富仲总书记去世之后，越共政治局还有14名委员。从任职履历上看，政治局中有8名委员曾供职于军警等强力部门；出身党口的人也比较多。但他们都经过了多部门历练，有着较为成熟的履职经验。从年龄结构上看，既有有丰富经验的50后，也有中间力量60后，还补充了70后的黎明兴，老中青布局比较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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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通社所刊发的阮富仲纪念文章中的图片。凤凰大参考：您此前也说到越南下任总书记的人选暂时不能明确，那么越南接下来的人事布局上，有可能有哪些出现变化的地方？聂慧慧：人事方面未来比较大的变数，其实就是接下来需要选拔新的越共总书记。鉴于越共尚无此类先例，接下来如何选拔新的总书记、规则如何，仍有待观察。此外，十三届九中全会上越共政治局刚刚补选了四名政治局委员，国家主席、国会主席、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等人均刚履新。这些越共高层之间尚需时间磨合，外界也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新旧领导人对内施政、外交风格的转换。![]()
▎越共组织部长黎明兴。凤凰大参考：阮富仲被认为是一位非常知华友华的领导人。您如何评价他对中越关系的贡献？中越关系未来会如何发展？
聂慧慧：这些年来在以阮富仲总书记为中央的越共领导的推动下，中越关系取得了较大的进展。2008年中国成为了越南首个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去年中国领导人访问越南的时候，两国又建成了具有战略意义的命运共同体。可以说两国关系是非常稳定向好的。
而在海上局势的管控方面，客观地说，中越两国在上半年建立了很多海上危机管控机制和合作协议，比如开通海军热线电话、两国海警举行首次边境海域联合巡逻等，这些均展现出中越两国维护地区和平稳定的渴望和努力。![]()
▎外交部发言人林剑18号表示，越南单方面提交南海外大陆架的划界案，其相关的主张涵盖中国南沙群岛的部分区域，侵犯了中方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越南此前在提交划界案时还向联合国提交了反对照会，回应菲律宾6月14日提交的南海外大陆架划界案。中越关系在经贸领域也取得了较快的进展。据越南海关统计，今年上半年中越贸易强劲复苏，贸易额接近950亿美元，其中中国对于越南的出口同比增长近35%。中国近年来也一直是越南前四大投资地之一。中越紧密的经贸往来不仅服务于两国人民的福祉，也推动着双边关系稳定向好。我也关注到，越南多位政治局领导都有访问中国的经历，对中国也很了解。越南领导都表示高度重视中越关系。我国驻越大使熊波日前向越南国家主席苏林辞行时，苏林承诺：“不论国际形势如何变幻，发展对华关系始终是越南对外政策的头等优先”。因此我认为中越关系未来在很长一段时间仍会比较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