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要听到一声求饶了,也做好了收手的准备。折腾了这么久,我再野兽再恶劣,也知道不能继续了,会把人玩坏的。
玩坏了,我也是会心疼的。
但事实证明,有的人就是可以永远跳脱你的预料。
方郁挪开自己轻咬在唇上的手,艰涩地道:“爱……孟野,快……快对我说爱,快别……让我颤抖……”
星际穿梭、宇宙大爆炸都不足以表达我现在万分之一的心情,方郁为什么可以这么可爱,为什么可以这么合我心意?是老天爷照着我的心意捏造出来的吗?
我急切地去吻他汗涔涔的额头,然后说:“我爱你”。
去吻他流泪的眼睛,说我爱你。
去吻他红扑扑的鼻尖,说我爱你。
去吻他无意识张开的嘴唇,说我爱你……
这一刻,我想给方郁我的全部。
我搂着清洗干净的方郁仰躺在床上,身体很疲惫,精神上却没有闭眼睡觉的意思,无他,突然想了解更多关于怀中人的事,想问问这三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方郁这次和我保持着默契,也没有准备睡觉,眼睛始终放在我身上,很有那么点紧逼盯人的意味。
我好笑道:“怕我逃走?”
只是打趣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点头了。
我心情顿时有点复杂,想了想,试探道:“你这样,我可不可以理解,你其实很喜欢我?”
如果很喜欢我,那么三年前在我面前那般乖巧到不可思议的举动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这又带出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喜欢,三年前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这些问题,今天我能否得到真正的解答?
我这么想时,方郁说话了,语气里藏不住的幽怨和委屈。
他说:“如果不喜欢,孟野你觉得我会允许你对我做这一切?”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后半句方郁没说出来,但我意会到了,一时间又高兴又郁闷。
高兴什么自不必说,郁闷则是为了这错过的三年,虽然当初那晚成了,我也未必真的和方郁发展成情侣关系,更未必会处三年这么久。
我毕竟是个浪者,四处漂泊,四海为家。但提前获得短暂的快乐,也是好事一桩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我斟酌着又问。
我的联系方式那家餐厅的经理有,真喜欢了,费点工夫,总是能问到的。
方郁闻言表情变了几变,自嘲有,委屈有,愤怒更有,只是混着眼角未褪干净的春情,没任何威慑力。
他大概也知道这点,把脑袋埋进我胸口,怨气重重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联系你?我TM一天十几个电话地给你打,可你手机一直关机……”
哦,居然爆粗口了,可见真是气得不轻。
我其实不太喜欢别人说粗话,可这人是方郁,很奇怪的,不仅不反感,反而更喜欢了。这是我未曾见过的方郁,真实的方郁,情绪健全的方郁。
我忍不住去rua他的脑袋,他留着很清爽的男士发型,长度在耳朵上方,刚洗过吹干,毛茸茸又顺滑,手感一绝。
“别把我当狗撸。”他兀地来了一句,然后把脑袋从我胸口拔出来,气势汹汹地问:“你说,你为什么永远关机?你离开南城到底去了哪里?还有,这三年你是不是养过许多狗?”
后一个狗字肯定和前一个狗字含义不同,我确实在这三年间处过两个情人,然后和不是情人的人睡过那么两三次,顿时倍感心虚。
随即又想,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和方郁之前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现在,也只是睡过一觉的关系,根本不算对不起他。
于是,我淡定道:“没把你当狗,你比狗漂亮多又好撸多了。”夸了一句,我追溯着这三年的记忆,想到了什么,讪讪地道:“哦,我想起来了,我换过电话号码。”
三年前,离开南城,我就直赴川西,跟几个驴友在荒野徒步了大半个月。
那次徒步还算顺利,只是刚出发两天,我手机就不慎落到了山上的湖泊里而已。湖泊水又深又冰,根本不可能说下去捞回来,我只能让手机长埋湖底。
山上也不存在卖手机补手机卡的地方,我又不想刚出发就打道回府,于是过上了大半个月没有手机的生活。实在要打电话同家人报平安,也是借用朋友的手机。
徒步结束,回到城市,我重新买了手机。想到之前的手机卡套餐不划算,我干脆停用了原来的号,换了新的手机卡。
方郁给我打电话,应该就是在我手机落到湖泊里之后的事,这同我离开南城至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差。这段时间,方郁经过了什么心理斗争,是不是很激烈,我很不想承认有那么点在意。
但到底不好直接问,最后只避重就轻地把丢手机、换手机的事告诉了方郁。
方郁斜着眼睛剜了我两眼,眼神意味深长,我便知道他听出了我的避重就轻,比如故意略过养过几条狗的事,只是不想追究。
我心里哼了一声,追究,你以什么身份追究?
沉默了一会,见他始终不主动提自己的事,我忍不住用调侃的语气道:“都你在问我,你呢?背着你女友同我说喜欢我,是不是不够道德啊方同志?”
明明是试探的话,话声一落,我自己反而有点醋上了,心里惊疑不定,方郁该不会还没有同他那位出轨的女友分手吧?
人就是爱双标的,我可以不顾伦理道德放纵,但我希望方郁不是这样的人。
方郁咬了一下牙,突然凑到我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力度不输于先前我咬他胸口、后背的力度,我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肉被咬穿了,有温热的液体不住地往他牙根渗。
很好,互相都暴力,扯平了。过后敢同我抱怨我性事粗暴的话,干死他。
本性不同,做出同样行为后的反应也不同。我施暴后心安理得,毫无愧疚之心,方郁则自己有点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小兽一样,舔舐我肩膀的伤口半天,尔后抬起来头,无措地问道:“你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我去给你买药。”
话没说完,人就要下床,我连忙拉住他,把他脑袋按回胸前,“不用,不痛。”
他还是很害怕,也很心疼,确认了半天,直到我受不了啰嗦,堵上了他的嘴,他才真正放下心,没有再执意出门买药。
屋里气氛这会温馨得过分,方郁小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躺着,手臂搭在我心脏的位置,主动说起自己的事:“我和她分手了,在你离开之后不到一个星期,这三年也没有和别的人谈,一个也没有。”
停了停,微笑着问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笑容既妩媚又苦涩,我心脏被无形的大手捏紧,闷闷地发疼,感觉自己好像承受不起这么沉重的感情。
方郁也不需要我回答,他自顾自道:“因为我的心全被某个无情的混蛋占满了,空不出一点空间来。”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望向虚空中的某点,补充了一句:“很可笑吧,从第一眼开始。”
无情·我·混蛋忽然间又想抽烟了,心脏愈发闷痛,想通过一支烟来缓解。
烟这会我有,不像三年前那样碰巧抽完,我确定,但我硬生生克制住了,没抽,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人比我痛苦无数倍,我要忍耐,陪他忍耐。
眨了一下眼睛,把所有代表脆弱的东西都吞回肚子里,我微哑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离开南城的?”
只差这一个回答,我就能理清所有有关方郁的疑惑。
方郁从虚空中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道:“哦,分手之后。”
表情清浅,痛苦却深重,其中还带着点悔恨。
悔恨什么?悔恨分手太晚?还是悔恨没有早点发现我离开?
哈哈哈哈,我心中狂笑,笑自己确实是无情的混蛋,更是愚蠢的无情的混蛋。
那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全都不是太难,只是我一心顾着自己,于是,全都解答错,或故意不去解。
比如某人三年前,坐在我下班回家必经之路的公交车站上,不是因为女朋友出轨而失控,是因为我,想见我或者想和我产生联系。
于是,见到我走过去眼睛亮了一下,那不是我的错觉,是事实。
应我邀请去酒吧,是因为喜欢我。
碰了一下我的脚,脸就爆红得不成样,是因为喜欢我。
稍微逗弄一下,就难受得掉眼泪,是因为喜欢我。
气氛最暧昧时拒绝我,不是因为觉得背叛了女朋友,是因为想以最干净的单身身份来回应我,所以,我着急和他划清关系时,他才会绝望地哭了。
所以,才会在我离去不到一个星期,且不知道我离去时,就和女朋友分手了。
好不容易分手了,可以回应我了,我却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
我不知道方郁知道这俩件事时,是什么心情,有多么绝望,又是怀着什么心思坚持了三年——喜欢我三年,等了我三年。
这三年是不是还去过很多城市找过我?
我猛然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他肩窝上,没有说无用的对不起,说的是“你可以做我老婆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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