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爱小说 | 别让我颤抖,快对我说爱(5)

文摘   2024-12-16 16:10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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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反鸟

方郁似乎是不敢相信,声音好一会才发得出来:“……你说什么?”

我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方郁,你可以做我老婆吗?我想你做我老婆。”

方郁没有说话,他哭了,我听到了他呜咽的哭声,眼泪浸湿了我薄薄的睡衣,刚好渗到他咬出的伤口上,火辣辣地疼。

但我只是给他顺背,心里嘀咕着他是个哭包,前世说不定是个兔子精,嘴上温柔道:“不高兴吗?如果你不喜欢,那就算……”

话没说完,他张嘴又对着我肩膀咬了下去,在我不断倒吸冷气时,凶狠地说:“你没听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

得了,这是个性子烈的,根本不是什么兔子精转世,是只一不高兴就咬人的野猫,我又失策了。

闹了一通,我们重新躺下。这时天色亮了起来,窗帘也变得透明起来,有点点天光映了进来,我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问方郁喜欢我什么,他说喜欢我身上洋溢的特质,自由不羁又充满了野性。

方郁问我去过什么地方,以及旅行中遇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人和事,说“有意思的人”时,语气又是意味深长,我假装听不懂,挑了一些绝不会搬石头砸我自己脚的趣事说了。

说到最后,两人皆是哈欠连连,实在顶不住了,准备相拥睡去,然而方郁突然用手点了点我的胳膊,“孟野,我们改天去纹个纹身吧?”

“纹什么?”我问。

“纹一对飞鸟,一半纹在你胳膊上,另一半纹在我胳膊上,我不会禁锢你自由,但你必须……”让我成为你歇息、归巢的港口。

必须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听清楚,睡神就急不可耐地宠幸了我,我彻底睡了过去。

久别重逢,解释清楚了误会,身体和性格又互相契合,就算以墨菲定律来估算,我和方郁之间也不可能有不如意的发展。

但我偏偏忘了一句我不久前才看过的话:事件,终将会从我们记忆的某一点上失坠。

这个点来得竟是如此之快,如此突然,晴天霹雳一样,把我和方郁劈得外焦里嫩,灵魂出窍。

方郁的前女友来电了,在我们还没有睡醒时。

电话里约方郁见面不成,她直截了当告知方郁,她怀孕了,怀孕时长六周多。孩子是方郁的,如果不信,她可以随时发一张医院的验孕单过来。

手机扬声器是打开的,于是方郁接收了什么信息,我便接收了什么信息。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表情旁听到通话结束的,短暂地石化后,心情诡异地平静。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马上离开,甚至我还有心情坐在床头上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了个火,一口烟雾吐出来,我问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方郁:“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在经过了这么多的误会后,我不想给眼前的人预判罪名。

是结束关系,还是保持关系,亦或是发火,全等听了他的回答再定夺。

方郁浑身弥漫着浓重的灰色,这层灰色好似裹着他不断往深渊里坠去,他连坐都坐不稳,需要用上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才不至于瘫软。

“一个半月前,她约我见面吃饭,说有事要拜托我,我去了。吃饭吃到一半,她突然说舍不得我,提出要和我复合,我拒绝了。然后是饭后,她说自己来了经期不舒服,我没想太多送了她回家。”

“到了她家,她给我端了杯热水,我喝了,之后便人事不省。醒来时已是第二天,身上穿了套新睡衣,脑袋昏昏沉沉,四肢无力。没等我发火,她哭着主动对我道歉。

“说给我下了药,原本是想趁我昏迷和我发生关系的,最后临到头又反悔了,说除了对我下药,别的什么都没有做,请求我的原谅。

“我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离开了她家,休息两天后,去了趟医院做了番身体检查,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我便拉黑了她。”

方郁一字一顿艰难地说完这些,没有给自己辩解一个字,也没有说祈求我原谅的话,只静静地望着我,眼眶一滴眼泪都没有,干涸得像在沙漠中行走了一个世纪。

心疼从我心底最深处钻出来,然后慢慢向五脏六腑绵延,我隐藏着没有表露出来,又问:“她怀孕了,你准备怎么办?”

有迷晕的事在前,关于怀孕这事,方郁前女友撒谎的概率不足5%,有现代医疗手段做保障,她撒谎最多也就能瞒到孩子出生。

如孩子真不是方郁的,到时做了基因检测就能戳穿。现实又不是把人智商按在脚下摩擦的八点肥皂剧,扯个慌能瞒大半辈子,方郁前女友不会那么天真。

那么天真也做不到把方郁算计了进去。虽然方郁没说为什么送人会送回到家里,可理由无非就是那个女人又使了别的小手段。

到底是救赎过方郁的人,可能也是曾深爱过的女人,如对方说肚子很不舒服,腿很酸软,又或者干脆假装扭伤了脚,难道方郁能眼睁睁把她留在小区门口就径直而去?

不存在的。

温柔的人,重情义的人,活在世上总是要比没心没肺的人多吃许多亏。也别因此抱怨苍天不平,这世间很多事情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怀孕。”方郁喃喃了一下这两个字,眉眼里突然划过几道一闪即逝的狰狞和杀气,快得我看不真切,听他道:“这事儿我会解决的。”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后半段话他没有说出来,我也没有听出来,我把快燃尽的烟掐灭,淡淡地哦了一声。

今天是大晴天,窗帘是两层薄纱,阳光轻易地透了进来,在地板上流下几个亮亮的光团。光团随着微风跳跃,我无聊地盯了一会,起床洗漱换衣服。

做完这一切,我的思绪也理清楚了,对同样打理好自己的方郁道:“纹身的事作罢吧。”

很简单的话,一切意思却都囊括在里头了。

老实说,情感上我其实很不想结束,说这句话用了我莫大的力气,理智上却清楚必须要结束。

不是不信方郁的话,而是我不太信任方郁的家庭,不太相信感情能够持久,也不信任人性。

刚才的闲聊,方郁把他的家底向我透露了不少,我大概能猜出他因为什么得的抑郁症。

他出生在一个各方面资源都上乘的家庭,虽然不是独子,但上面只有一个姐姐,父母一边宠他,一边对他高要求高期待。

这也还好,关键是这对父母是比较典型的封建式大家长,极力培养他的大男子气概,偏偏他又觉醒了四爱属性,两种不同的思想体系在他脑海里日常上演拔河比赛。

他没有精神分裂,只是短时间的抑郁,已经算坚强了。

有这样的家庭,哪怕方郁不在意自己的子嗣,也不念以往情分,想对前女友动手,他的父母也会阻止他的。

封建大家长有几个是不在意子嗣绵延的?

退一万步说,他们现在不在意,想着儿子以后还能跟别人结婚生子,但方郁前女友要是告诉他们方郁其实取向不太正常,错过这个孩子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了,那他们还能不在意?

方郁前女友罔顾方郁的意愿,做出下药迷奸这种事,说是因为爱,简直笑掉别人的大牙。基本上能断定她是想凭孩子进门。

所以,一旦察觉到方郁的意图,她一定想方设法保住这个孩子的,告知方郁父母,绝对不是她想不到的办法。

或许有人说有孩子有什么关系,只要方郁不认不就行了。

不管他行不行,我都不行,我膈应,想起来他和别的女人生下了孩子就膈应。

以上只是其一,其二是我不能确定方郁迷恋我多久,我又喜欢方郁多久,可能很快我们就各自腻味分开了。感情的保质期其实没有世人想的长,哪怕一开始是深爱。万一时间短到孩子的事都没解决,那简直是一场笑话,倒不如一开始就别纠结着继续。

其三是人性,这是假设我和方郁在一起许久,并且成功解决她怀孕的事之后的考虑。

我这个人最不喜束缚,而孩子是沉甸甸的责任,一种等同于束缚的责任,所以我不会生孩子,也不接受代孕什么的。但是我不确定方郁是不是也如此。

就算现在能达成共识,以后呢?

人的想法不是一成不变的,改变才是常态,我能保证我一直不变,但我拿什么保证方郁不变?又有什么权利要求他一直不变?

如果哪天他觉醒父爱,想要孩子了,那会不会在回顾他前女友怀孕这件事时,对我产生怨言?哪怕决定是他自己做出的。

可人性从来都不能高估,不能赌,否则必然是个输局。

我们很可能会成为怨侣。

所以,算了,与其承担起这么多不确定性,不如在这里结束,谁也没有对不起谁,谁也还没有离不开谁。

方郁听了我话,霎那间变成了一张单薄的白纸,不戳也已经布满裂纹的白纸。

他还是没有哭,他挤出了一个笑,说我知道了。

我想拥他入怀,再吻他一次,再弄痛他一次,只是心头刚起了冲动,我就强制按压了下去,“走吧,我送你下去。”

我能做的,只有送他走,只有这点。

他没立即接话,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手机,同我嫣然一笑:“怎么说我们也是睡过一觉的关系,要个联系方式不为过吧?”

确实不为过,我没有废话,报出了电话号码。

他记下直接拨打了过来,确定我铃声响了,才按断。

我们一同下了楼,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阳光肆虐,好不热闹,我们站在一个分岔口,久久地沉默,空气都跟着凝固。

“以后多保重。”还是我率先开口了,用了我最坦然的声音。

“好。”

他话音未落,突然抱了上来,我反应过来后,想也浅浅地回拥他一下,没想肩膀又传来熟悉的痛感。

同样的地方,被重重地咬了三次。我不担心流血,不担心皮开肉绽,不担心留疤,唯独担心化脓,长时间地化脓。

我想,一会吃过东西垫好肚子后,得去趟医院。

牙齿离开我的血肉前,方郁人也跟着退了后去,他脸上漾着灿烂的笑,灿烂得破碎。

“再见,孟野,再见。”

说完转过身,融入了斑马线的人流中。

路很宽,斑马线很长,我伫立在原地,怨恨人多,多得挡住了他;怨恨绿灯太短,不容许他慢慢走;怨恨自己,轻易放了手。

再见,方郁。再见,还能再见到吗?故事还会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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