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四川召开四级干部会议,几百个人的大会议室里,会议开始之前,坐在主席台的成都军区司令员秦基伟,却突然宣布:请邓华同志坐到主席台来。
这是什么情况呢?
1959年的庐山会议之后,邓华离开了军队,被解除了沈阳军区司令员职务,来到四川省担任副省长,十几年过去了,邓华的职务仍然没有变动,身份也没有太多改变。
他是四川省的一个干部,当然也要参会。地、县和公社的干部都是按照标好的位置而坐,邓华还是四川省革委会生产指挥组副组长,他找到生产指挥组同志们所在的座区坐定了。
在主席台上就坐的,有当时四川省委的第一书记,还有成都军区第一政委刘兴元中将,以及秦基伟,他是1973年调任成都军区司令员的。还有军区副司令员韦杰、王诚汉、肖永银等等。
邓华都认识他们。在朝鲜战场的时候,包括秦基伟在内,他们都是邓华的部下,都归邓华指挥。尤其是上甘岭战役打响,秦基伟在前线指挥,邓华是当时志愿军的最高指挥员。
邓华还是开国上将,主席台上的他们最高才是开国中将。可今时不同往时了。邓华一个犯过错误的同志,早已经离开了军队,自然是没有资格坐主席台的。
想到这些,邓华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位置都已经坐满了,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邓华看见,主席台上,秦基伟在和省委第一书记交谈,好像在商量着什么大事。
肯定是和他无关的事情吧。突然,秦基伟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到邓华身边,停下,然后向邓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邓华同志,请您到主席台上就坐。
邓华感到非常吃惊,非常突然,他习惯性地用手举过前额答礼,说道,不必了,我坐在这里挺好的。邓华拒绝了秦基伟。
可是秦基伟并没有放弃,他继续说道,紫阳同志和我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一致认为,你应该坐到主席台上去,您就不必再推辞了。
原来,刚才秦基伟和省委书记在主席台上交谈,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就是为了让邓华坐到主席台上去,他们显然已经达成了一致,这是对邓华的无比尊重。
邓华还想拒绝,身边的同事也劝他去主席台上,说道:老将军,请您去,您就去吧。这个时候,会场出奇地安静,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这一幕,这么多年了,邓华再次成为焦点。
去,还是不去,这个时候如果再拒绝,那就是不给军区司令员和省委书记面子了。邓华不再推辞,站起来和秦基伟一起走上主席台,然后坐下了。
大家刚开始是一片惊讶,不过很快就恍然大悟了。这是秦基伟对邓华的无比尊重。虽然秦基伟是第二野战军的将领,邓华是第四野战军的将领,可是在朝鲜战场,秦基伟是邓华的部下。
如果没有邓华的支持,秦基伟能否守住上甘岭阵地,都是一个未知数。有强大的志愿军总部做后盾,有源源不断的生力军支援,秦基伟才有信心打赢了这一仗。
更何况,邓华是上将,秦基伟是中将。中将见了上将,后辈见了前辈,当然要敬礼了。在此之前,秦基伟已经专门去看望过邓华了,还对他说,小平同志已经复出工作,中央准备让你回京,由军委安排工作。
遗憾的是,因为邓小平第三次被打倒,邓华复出的事情又推迟了几年,直到1977年,才被任命为军事科学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