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自由”是一个频繁被提起来的词。随着这个词的提起,往往会出现很多高大上的词汇,和一些宏大叙事。
例如,有人为了自由,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走线;有人说是政府限制了人们的自由;有些国家是自由的国度等等。
于是我身边的一些在国内事业有成,生活优渥的人也一腔热血的想润,觉得只要走出国门就有自由。
自由是个宏大叙事。
任何宏大叙事,只有落实在具体的普通人身上,落实在生活中的具体事情上,才有意义。否则可能就是一些别有用心的机构或者团体搞得舆论宣传。
作为普通人,我们的自由到底是什么呢?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去追求自由,才是对自己和家人负责,并且能让生活越来越好的方式呢?
一、先了解什么是“自由”。
自由,是一个哲学中的概念,意即可以自我支配,凭借自主的意志而行动。
既然自由,是释放个人的自主意志,那么就要看看人的自主意志是怎么产生的。
人的自主意志在一生中,随着境遇不同有所区别。
二、根据人的需求层次理解“具体的自由”
可以参考马斯洛的个人需求层次,从个人需求层次的解读,也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联合国人权宣言所讲的四大自由。
马斯洛把人的需求分为由低到高的五个层次,通常情况下,人的低级需求被满足后,才会产生更高层次的需求。
生理需求:也就是上文中提到的免于匮乏的自由,人们能生活在一个健康的生活经济条件的环境中。
安全需求:在满足了生理需求之后,人就会追求保障自身安全,保护自身的事业和财产不受侵犯的威胁。也就是上文所说的免于恐惧的自由。
情感需求:在满足了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之后,人就会追求情感需求,即人社会交往中感情的需求,以及能归属于某个群体,家庭或者某种关系的需求,其中也包括归属于宗教信仰等。这也就是上文所说的信仰自由。
尊严需求:当自己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情感需求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后。就开始追求,自己有社会地位,自己的能力能被人认可,自己能获得社会的尊重,信任,能体验到自己有价值有能力。这也就是上文所说的言论和表达的自由。
自我实现的需求:个人的能力能发挥到最大程度,个人的意愿能得以实现。也就是言论和表达的自由。
那么现在就清楚了,人所追求的自由也是有次序,分步骤的。这个步骤是跟着人的需求层次逐步展开的。
这个前后次序是:先满足免于匮乏的自由,在满足免于恐惧的自由,然后满足信仰的自由,最后是言论和表达的自由。
三、个人能拥有的自由是个人和社会综合而成的结果
从我个人来讲,我能明显感觉的四十岁的我,远远比前半生自由多了。
年轻时连免于匮乏的自由都没有。
二十岁上大学期间,那时候中国经济还没有腾飞,我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连水果都舍不得买来吃。有时候看到富裕的同学吃着水果、零食、酸奶,带着手表,拿着昂贵的手机,和苹果电脑。会觉得那种生活离我很远。
幸运的是,我一向没有攀比心,大部分时间只想着怎么能省钱。由于物质的匮乏,内心一直有种怕被饿死的恐惧,让我做决定时不敢冒险,也很难坚持长期规划。
但是如今,心理上基本没有生存焦虑, 在吃穿住行上也能体会到比年轻时候更多的自由。
想吃什么水果都能买得起,想买连普通人用的车出去自驾玩玩,也基本没有负担。
哪怕计划中一年不打算将精力放在挣钱上,也基本没有生存顾虑。也就是说,生存焦虑消失了,基本实现了免于匮乏的自由。
我相信,中国的相当一部分普通人,早年从农村出来,人到中年走到今天,在免于物质匮乏方面,也基本实现了自由。
这个自由的实现,一方面是社会经济近三十年的快速发展,一方面是个人的努力。综合而成的。
以上只是一个例子。
个人能拥有的自由,是个人和社会发展共同的结果。二者缺一不可。
例如,有关免于匮乏的自由。
泰国是一个土地私有的国家,这一点让很多中国人羡慕。但如果你走在曼谷街头,仍然可以看到繁华都市中的贫民窟。他们为了一日三餐中日奔波,在太阳底下流着油汗。收入微博,只够生存。
就算国家有这个政策,这些贫民就能实现免于匮乏的自由吗?不能。
加拿大的房产也是永久产权,相比之下,很多国人都在抱怨自己在国内买的房子都不是永久产权,感受到了深深的不自由。
但其实在加拿大拥有房产需要每年缴纳房产税,地税。这笔钱数额并不少。以至于有些国人到加拿大后,觉得还是租房省事又划算,把已经买好的加拿大房产又卖了。
那么,最终落实到个人生活中真正的自由到底是什么呢?
在国内,如果你有钱,即使没有永久产权,你也不会为物质匮乏忧虑。在一些国家,即使政策再好,如果你没钱,你也享受不到。
我也在曼谷接头看到了一些白人流浪汉,来泰国租妻后花光了钱财,浑身肮脏胡子拉碴睡在路边。他们的母国和所在的泰国,号称自由。但是他们连回国的机票都没有。匮乏和恐惧时刻围绕着他们,你以为他们真的幸福吗。
但他们的这种情况是国家造成的吗,不是,是自己造成的。
再例如,有关言论和发表的自由。
人们都说国内没有言论自由。但只要仔细看看,你就会发现,社会是分阶层的,只是中下阶层没有言论自由。社会的话语权永远掌握在中上阶层手里。
成功的企业家,大学教授,媒体人,他们没有言论自由吗?他们所说的大部分话都会得到人们认可,甚至在社会中产生巨大的影响。
社会中不存在绝对的自由,但他们已经实现了大部分的言论和表达的自由。
而同在一个社会中的底层人士,你想表达一点什么,连你亲身父母都不当回事。你说的话都像抛入了空气中,你当然没有自由。
有人说,等我去了西方国家就有言论和表达的自由了。
确实,一些国家的政策比较好,明确支持言论自由。
但是,政策支持,你就能享受到这种自由吗?等你到西方国家后,不熟悉当地文化,就算会语言,也无法进行深入表达,自己都说不出来,又如何让社会听到?
你需要在自己的生存层面付出大量的心血,已经退回到为了满足免于匮乏的自由而努力了,还有心情去表达什么吗?
你可以看看,移民后的很多华人,三代才能融入当地主流社会。那么,在此之前,他们说的话,会有人听见和回应吗?
如果你说的话没人听见,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表达的自由能实现吗?
所以,个人的具体自由,是个人和社会共同的结果。缺一不可。
不能把个人的一切问题都推给社会,但同时也不能把个人的所有困难都归于自己。个人的自由的实现,不是只存在有和没有两种极端,而是实现多少的问题。
社会是一个复杂体,也是分圈层的。个人层次和社会环境都比较好的情况下,个人能拥有的自由会更多一些。
但只要其中一个因素比较差,就很难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例如,女性受尊重的自由。
在阿富汗等一些国家,女性不允许受教育,出门必须穿罩袍。更大程度上剥夺了女性的自由。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个女性就算再优秀,努力,也无法拥有正常的自由。
但是不是,只要到一个尊重女性的国家,任何女性就都能拥有想要的自由了吗?
我昨天了解到一个移民到加拿大的女孩的故事。
她某天读到一些有关东亚女性受压迫的文章,也反思在自己的成长经历中确实受到家人和社会的尊重比较少。
也就是说,她虽然实现了免于匮乏和免于恐惧的自由,但是没有实现满足言论和表达的自由。
于是她润到了加拿大,并且找了个加拿大的男友。本来她以为对方能理解她被压迫的心情。没想到对方没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过,脑海里对这些事没概念,既不关注,也不理解。注意力在滑雪,事业,美食上面。
也就是说,她的痛没有被看见和心疼,她追求情感的需求没有被满足。这部分的表达别人听不见,也属于表达的自由大打折扣。
另外,她发现由于语言不通,自己在当地很难找到工作,如果想留下来,就得依赖男友生活,那么就有可能失去部分自我。
这是连最基本的免于匮乏的自由也打了折扣。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焦虑就变成了如何能自主的生存下去,并且不再孤独。是否被人尊重自己的性别,这个需求的重要性排后了。
四、人该如何追求属于自己的自由
你要想想,你是那种为了某个情怀宁愿付出安稳的生活的人吗?
你愿意为了追求一个具体的自由,而把基础的自由丢掉,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老人和孩子处在连物质和安全都无法保证的境地吗?
在现实中,为什么人们在生存面前就能够忍辱负重呢?就是因为当人连免于匮乏的自由都失去的时候,也就无暇顾及其他自由了。
自由也是分不同程度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和绝对的不自由。而只是在人的生活中占了多少比例。
既然自由是个人的意志的实现,那么个人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证据。
如果连物质的都保证不了,人基本没有心思去追求其他自由。
当人的知识结构不完善时,就很容易顾此失彼,给自己酿成大错。
我这里不是说,移民不好。
而是说,首先要明确自己追求的目的是什么?你的能力在哪个层次?
不要被一个虚无缥缈的”自由“这样的大词忽悠了,你必须明确,自己追求的到底是哪个具体的自由?
在追求的过程中,其他部分的自由会不会丢失?你的追求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国内的很多中产移民海外,其中一部分人回流了。
回流的人群,可以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在当地找不到工作,或者收入远不如国内,生活水平下降。
当初是在已经实现了免于匮乏的自由出国的,本来是想要追求更被尊重的的自由。结果发现,反而退回去了,连免于匮乏都无法保证。
另外一类是,钱够,无论到哪个国家都不再有免于匮乏和免于恐惧的自由。
当初在国内有社会地位,有发挥个人能力的职位,也有能互相聊天,经常支持的朋友家人。这些都是让人满足对尊严的需求和对情感的需求的必要条件。
到国外后,发现自己仿佛一座孤岛,没人听自己说话,也没有任何能感受到被人信任,实现自己能力的地方,本质上相当于失去了表达的自由。
连对尊严和感情的需求都无形之中失去了。
所以,还是回国吧。
我有一个朋友,在国内经过二十多年的艰苦奋斗,现在已经事业有成,刚到了享受收获果实的时候。他说他要出去,为了自由。
我问他,你好不容易成功了,有钱有地位,有稳定的生活,还有两个孩子在上着好学校,这二十来年的成果就这么丢掉吗?
出去以后,全家人目前拥有的这一切,到底是会整体上升还是整体下降呢?你追求的到底是哪种自由?
当全家的经济基础动摇,周围没有可以交流的人群,你像空气一样被人视而不见,你得个人意志是否能比现在实现的更好呢?
到时候,如果连基础的自由都需要你重头争取,你还有没有心思去考虑今天考虑的这一切?
我这里不是说移民不好,而是说,你要想清楚你的目的。
有些人有自己明确的追求目标,而且自己能力强,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能在不丧失自己已经拥有的那些自由的基础上,获得更大程度的自由。
例如,有些美国人会到中国工作生活,是因为他们在中国能获得更多的被人尊重的自由,言论和表达的自由,还有个人实现的机会。而这些自由,在他们自己国家是无法实现的。
而有些中国人,到美国和加拿大,也有他们明确的目的,他们的机遇和个人能力,能在异地过上比在本国更好的生活,更富裕的物质生活,更加受人尊重的人际关系。
又或者,他们有一个丰富的精神世界,有极致而纯粹的精神追求。
心中有一个更加崇高超越现实的理想,愿意为了追求这个理想不顾家庭,也不在乎现实生活水平下降,不在乎不受人尊重和孤独。
例如一些天才画家,作家,学者。那是为了追求实现理想的自由。
你扪心自问,你是这种超凡脱俗的人吗?如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看自己前半辈子都在追求什么,都明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