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湘西】山旮旯里的阳光
文摘
文化
2023-10-27 18:58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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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旮旯里的阳光
图/龙华平 文/向卫华
那天，我随朋友到乡下去采风。朋友是个农业专家，是县政府的高参，长期奔走于农村，老百姓称他为“百事通”。![]()
秋阳灿烂，秋风吹拂，栖凤湖里波光潋滟。我们乘船而下，在一个码头处弃船登岸，然后沿着弯弯曲曲的公路向上爬去。路上虽然不常遇到行人，但走起来却并不寂寞，不时从林中传来鸟鸣，别有风味。一路上，朋友给我介绍情况：半山腰间的旮旯处有一个极小极小的村落，是当年凤滩电站关闸蓄水后从山脚搬迁上去的，只有十几户人家；山里贫瘠，在实施精准扶贫以前，这里没有任何产业，年轻人全部外出打工，家庭主要靠外出务工收入维持生计，因而也就不为外人所知。![]()
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我们爬到了半山腰，站在山坳处，村落便出现在眼前。这是一个山间小冲，群山环抱，中间有一条溪流环绕，溪上有一座石拱桥，公路一直通到寨中；十几栋吊脚楼错落有致，四周被一片翠绿色包围，再远处则是郁郁葱葱的林木。整个格局自然而成，疏落有致，这是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朋友指着那片绿色说：“那是新开发的猕猴桃基地，约有四百多亩，是精准扶贫‘百亩产业园’。”于是，那片绿色把我的目光吸引过去。![]()
还没有进寨，迎面走来一个的汉子，脚步轻快，情绪饱满，老远就打招呼。走拢后，汉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中等身材，脸色黝黑，浓眉大眼。朋友给我介绍说：“这就是基地的陈老板，也是这个组的小组长。以前在深圳一家模具厂打工，勤劳能干，有经济头脑。”然后又给那人介绍道：“这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向卫华，我喊二哥的，是一位专门为老百姓创作的作家，人称‘地摊文学家’，这些年笔下生花，包装了不少的人。”朋友十分善谈，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相互握过手后，我们在陈老板的带领下，朝猕猴桃基地走去。![]()
一路上听着陈老板的介绍，由此得知猕猴桃又叫阳桃子，也称奇异果，因猕猴喜食，故名猕猴桃。猕猴桃是酢浆草科洋桃属的常绿藤本灌木或小乔木，其果形为椭圆状，如褐梨，表皮上生有细细的绒毛，坐果处还有像肚脐一样的痕迹，摸上去有些粗糙；形状长得很像猕猴的头,因此而得名；别看它的样子很普通，颜色也不鲜艳，但吃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透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且水多汁浓，酸甜可口。其味道被描述为草莓、香蕉、菠萝三者的混合。看来陈老板对猕猴桃深有研究。![]()
来到基地，那些水泥柱子、细钢丝上攀爬的藤叶,像一张张绿色的大网遮住了蓝蓝的天空。那一串串的猕猴桃就像那绿色的宝石吊在藤蔓上，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伸手可摘。从路边经过，那满树的低矮的桃子，时常碰触到我的头颅和脸颊，眨巴着好奇的眼睛挑逗我。徜徉在这果实累累的桃园里，不要说把那伸手可摘的猕猴桃咬上一口，就是看看，再让那清香四溢的秋风一吹，也顿觉神清气爽。于是，我顺手摘了一颗，剥了皮后，含在嘴里，伴随那清爽酸甜的凉风，顿觉气舒心旷，舌底馋涌。这时朋友有些买弄地问：“二哥，味道怎么样？不是我吹牛吧？”我忙回答：“果然如陈老板介绍的那样，真是名不虚传。”![]()
此时正是采摘时期，基地边的人行道上摆放着竹筐，基地里有七八个妇女在采摘，一边采摘，一边哼着歌儿：“精准扶贫快致富，库区人民真幸福；国家政策就是好，山里人人心满足。”“果树种植满山坡，基地藤蔓要挂果；移民高兴心中喜，福满园来唱赞歌。”“扶贫政策成效高，感谢党恩最重要；歌唱党的好领导，十九精神立功劳。”……歌声随风飘散，歌声里充满了喜悦。我问这些歌词都是随编的？陈老板嘻嘻一笑，算是作了回答。这时东方局长说：“二哥，陈老板还是个文学爱好者，等一下到了他的家里，你就知道了。”![]()
一缕缕阳光从空中飘撒下来，融合在红黄深绿相间的彩色的山野里。陈老板那长而浓的黑眉跳动了几下，接着给我们说起了基地的来历。远跑不如近爬，那年实施精准扶贫工程后，他从深圳辞工回家创业，开始的时候认为扶贫就是给钱给物，便去找扶贫工作队要钱要物。工作队告诉他：“扶贫不是给钱給物，我们也没有钱和物，你还得靠自己，想做什么我们帮你！”于是，他决定利用山地优势开发猕猴桃。农村长大的他对猕猴桃并不陌生,但对它的种植管理、习性特点、气候要求等却一窍不通，因为此前只见过山里的阳桃子，只有油茶籽那么大，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工栽植的,更没见过枝、叶、花的样子。这样，在工作队联系和帮助下，他到湘西职业学院学习猕猴桃种植技术，又到老爹公司参观。学习回来后，他通过流转形式，将全寨土地进行整合，第一年流转了一百亩，目前已流转四百亩，五户“精准扶贫建档立卡户”的土地全部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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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板说，他所讲的土地流传有其特殊性，土地、种植、管理等都由农户自己负责，他只负责提供种苗、技术、市场信息和电子商务销售，但实行统一技术和市场管理，不收取任何费用，这样便于调动农户特别是“精准扶贫建档立卡户”的积极性，从“志”和“智”进行扶贫。我便问：“那你不亏了？”陈老板笑一笑：“一点都不亏，光我自己有四十亩，占整个基地的十分之一，一年纯收入大概在十万元左右。”这时，朋友说：“陈老板是一名共产党员，村党支部委员会委员、村扶贫转干。”我听后一想，怪不得，原来共产党员是“吃亏在前”。![]()
从基地回来后，我们在寨子里转悠和遛跶。通往各家的都是水泥路，路两边是用竹子夹的篱笆，篱笆里面一株间一株地种着樱花、紫薇等树种，此时紫薇花还没有凋谢，像夜空中的疏星；枝叶在秋风里不住地摇曳。陈老板说：“这路是前年工作队修的。原先都是泥巴路，坑坑洼洼的。而篱笆和花草则是美丽乡村建设。同时，还对全寨十几栋房屋进行了维修和改造。”我这才发现有几栋房屋是新修的，四排三间平房加吊脚楼，被桐油油得光闪闪的，有的房屋则进行了维修，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都干净整洁，四周种植着果木和花草。朋友说：“这都是为乡村旅游作准备。”![]()
精准扶贫改变了农村人的人生活，人居环境不仅得到了改善，人的精神面貌也得到了改善。我们从一家门前走过，院子里坐着一位看上去七十多岁的老人，身子骨倒挺结实，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在看报纸。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柔和温馨。我走上前问老人看的是什么报纸？老人将手中的报纸一扬，原来是《团结报》，上面刊登有一篇习总书记关于精准扶贫的讲话。我询问老人今年多大年纪了，老人站起来对我说：“同志，我今年八十岁了。现在党的政策这么好，我要争取活到一百岁！”这时，我无意中往老人家门口一看，只见门柱上贴着一副大红对联：“坚定信念跟党走，脱贫致富奔小康。”陈老板说：“老人解放前曾给地主守过牛，解放后读了几年书，当过民办教师，现在是寨上的文化辅导员。”![]()
来到陈老板家，只见院子旁边树着一块“农村电商”的牌子。朋友说：“为扩大销路，陈老板开了一家网商。”看来，坐在家里都能进钱。随后，我走进陈老板的“办公室”，一张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书桌旁边是一排文件件，我随手翻了一下，里面夹的是各种信息和报表。书桌后面是两个书架，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种技术、政治书籍，有《习近平谈治国理政》，还有一排文学书籍，全是中外文学名著，其中三卷《平凡的世界》有些毛边，显然翻过多次。我任意抽出一本《美丽中国湘西行》，打开一看，画满了红杆杆，眉边还写有密密麻麻的字。这时，陈老板说：“每隔一段时间，我就组织寨上的人来我家进行学习，由我和刚才见到的那位老人当老师，一学技术、二学政策、三学销售。在我看来，贫困山区要脱贫，这三样都少不了。”接着，陈老板带着一种自豪的神情，亮开嗓子唱了起来：“扶贫政策是个宝，大家一定要记好；产业发展离不了，致富小康就是好。”![]()
我们来到院子里。朋友说：“经过这几年的扶持，寨上变化大，我每来一次，都能感受这种变化。”陈老板眺望远处说道：“如果不是实施精准扶贫，我们寨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现在党中央提出乡村振兴，我们寨子的变化还要大。”这时，朋友满怀信心地介绍说：“为了发展乡村旅游，县里已经立项，准备今年底将组的公路与县城至高峰的公路接通，明年再进行硬化。”陈老板激动地说：“这太好了！我们的产品就不要再从酉水河多次转运了，可以直接从寨里发运。”我忙说：“这得感谢政府啊！”朋友比我站得高，看得远，兴奋地说：“这都是党的政策给农村和农民带来的实惠。党的政策就好比阳光，要撒播到每一块土地上，包括像这里的山旮旯，让每一寸土地都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我们走出房屋，来到院子。此时，秋阳正浓，金色的阳光撒满山野，阳光下的溪流、田园、公路、山林和农舍，还要那猕猴桃基地，一幅幅流动而又凝固的画面，犹如一场丰收在望的秋宴，期待着我们去赴宴。望着眼前绚丽多姿的秋光，陈老板由衷地感慨道：“我言秋日胜春朝！近日党中央批准、国务院批复，自2018年起，将每年秋分日设立为‘中国农民丰收节’，真是顺应民心，顺势而为啊。我们农民有奔头了！”接着谈起了自己的远景规划……![]()
在返回的路上，我们再一次经过猕猴桃基地，使我的身心都陶醉了。那一串串、一簇簇攀附在架网上的一株株猕猴桃,叶片绿得又深又浓，而在绿荫中，透出一个个椭圆型的猕猴桃果，悬挂在藤枝腋下，那叶片、那果实在金黄的阳光照耀下闪着异彩。![]()
向卫华，男，土家族，湖南古丈人。现供职于湖南省古丈县委组织部，2014年开始文学创作，编有《古丈县地名志》《古丈县革命老区发展史》，出版有《古丈记忆》《古丈史话》等书，著有《舌尖上的古丈》《古丈茶香满天涯》《我眼里的乡村》等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