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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 知青往事：当年房东家的女儿说让我给她做嫂子，我都不忍心拒绝（草根作家）

文化 2024-09-04 00:00 上海

知青往事：

当年房东家的女儿

说让我给她做嫂子，

我都不忍心拒绝

作者：草根作家

这是尘封在我记忆深处的一件往事，也是我当年下乡插队期间亲身经历的一件事情。

当年因为那里贫穷落后，换亲的陋习就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滋生蔓延，好多淳朴善良的女子却不能主宰自己的幸福，无辜成了一个家庭的牺牲品。

我是1968年12月下旬来到山西省吕梁地区的梁家沟大队插队落户的，就在我们来到梁家沟大队那天，正赶上村子里有人办喜事，梁家沟三队社员王兴柴家的大小子娶媳妇。

图片来源网络

当时我们十一名北京知青就分在梁家沟三队，大家临时借住在老乡家中，我和一名叫林玉芳的女生借住在了社员梁春明家，梁春明家就住在王兴柴家坡下，王兴柴家院子里的唢呐声我们听得真真切切。

那天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梁大叔才回家来，他去王兴柴家帮忙了。我和林玉芳到他家来借住，队长提前就给他家打招呼了，他家的女子自己住一孔窑，我和林玉芳正好和他家女子住在一孔土窑里，一铺土炕上睡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梁春明当年四十岁上下的年龄，人很和善，我和林玉芬都称呼他梁大叔。他家五口人，两个娃娃，大娃是个男子，叫梁兆瑞，当年十八岁，长得憨头憨脑的，很淳朴，就是不愿意说话。梁大叔家的二娃是个女子，叫梁秋红，当年十四岁，人蛮机灵的，也爱说话，小嘴挺甜。梁大叔的母亲多年前就病逝了，他的父亲一直跟他一起生活，和梁兆瑞一起住在中间那孔土窑里。

吃过晚饭，我俩和梁秋红聊天，因为梁秋红地方口音很重，我们交流起来不是那么顺畅，费了很大劲，我才听明白，王兴柴家的大小子因为不好找对象，是让他妹子给他三拐弯换的亲。我长到十七岁，那是第一次知道人世间还有“三拐弯换亲”这种说法。

在梁大叔家借住，梁大叔一家人对我俩特别关照，不让我们做饭洗碗，不让我俩挑水扫院子，也不让我俩去打柴，还给我俩吃好的，我和林玉芳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梁大婶却笑着说：“你俩和我家一起搭伙吃饭，队里一天给我记三分工哩，说是我给你俩做饭吃的报酬，你俩的口粮也是队里送来的，我家不吃亏哩。”

几天后，我俩就跟着社员们参加生产劳动了，有时往地里担粪，有时到牲口棚起牛圈和羊圈，虽然一天只干半天的活，我们还是感觉很累，肩膀都压肿了。每次收工回来，梁大婶都让梁秋红把我和林玉芳的棉鞋拿到灶坑，帮我俩烤一烤，她说棉鞋湿了穿在脚上不暖和，烤干了穿在脚上不冻脚。看着像妈妈一样关爱我们的梁大婶，我和林玉芳心里都很温暖，也很感动。

平常吃饭的时候，梁秋红都会把我和林玉芳的饭菜端到我们居住的土窑里来，我和林玉芳单独吃饭，梁大叔他们一家在一起吃饭。自从大年三十那天，梁大婶就让我俩也到他们窑里一起吃饭，她说过年了，大家一起吃饭热闹，省的我俩想家。

除夕的那顿年夜饭还算丰盛，有猪肉炖粉条，有洋芋炖酸菜，有炸油糕，梁大叔还杀了他家那只打鸣的大公鸡。吃饭的时候，我和林玉芳一人一只鸡腿，梁大婶还把好的鸡肉都挑给我俩吃。那天我看到了锅里的黑馍（高粱米窝头），才知道我们吃的饭不一样。过年了，梁大婶竟然一个人偷着吃黑馍，她连个白馍都舍不得吃。

转眼间到了1969年的秋后，队里为我们修建了新窑洞，成立了知青点，我们都搬到知青点吃住了，也就不在梁大叔家借住了。搬家时，我们的行李都是兆瑞哥（梁兆瑞）用架子车帮我们拉到知青点的，他不让我们动手。我们搬家的头一天，梁大婶就开始抹眼泪，她说舍不得我们搬走。梁秋红也抹眼泪，拉着我俩的手不让我俩走。

北京知青教农民学文化（图片来源网络）

说句实话，在梁大叔家借住了十个月，我和林玉芳和梁大叔一家人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大叔大婶就像我们的父母，兆瑞哥像亲哥哥一样关照着我们，秋红妹妹虽然比我俩年龄小，可她经常帮我俩洗衣服，有点好吃的，也偷偷送给我俩吃，我和林玉芳都非常喜欢她。还有梁大叔的老父亲，慈祥又和蔼，就像我们的亲爷爷。这要搬走了，我俩心里也很舍不得，甚至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搬到知青点居住以后，梁大婶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让梁秋红给我们送去一些。空闲时间，我们也会回去看望梁大叔一家，听梁秋红的爷爷给我们讲当年他在抗日前线抬担架救伤员的故事。

一晃就到了1972年秋后，二十二岁的梁兆瑞接连相看了好几个对象，结果一个都没成，有的女子嫌他太木讷，不爱说话。有的女子嫌他家穷，家里就三孔烂土窑，结婚后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尽管梁大叔一再承诺，说过一年就打新窑，可梁兆瑞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

1973年春天，梁家沟大队得到了一个招工名额，是去公社供销社工作，大队书记想让我去公社供销社当售货员，林玉芳说她也想去，我就把招工名额让给了她。

林玉芳到公社供销社工作不久，梁秋红突然到知青点来找我，她哽咽着哀求我说：”于佳姐（我的名字叫于佳），我求求你，你就给我当嫂子吧，你要是不给我当嫂子，我爸就要让我给我哥换亲……”说着说着，梁秋红呜呜哭了起来。

原来，我们大队的媒婆高大妈头一天来给梁兆瑞提亲了，说曹家河大队有一后生也是不好成亲，他家想换亲，问梁大叔有没有这个打算。梁大叔怕儿子打了光棍，就想让他家女子给儿子换亲。

听完梁秋红的哭诉，我流泪了，这是什么风俗呀，女性的权利就这样任意践踏吗？当晚，我跟着梁秋红来到了梁大叔家，告诉大叔大婶不能拿秋红妹妹的婚姻幸福做交换，我说我反对让秋红给哥哥换亲。没想到一向坚强乐观的梁大叔却哭了，他哽咽着说：“不换亲兆瑞就得打光棍，我咋办嘛……”

看看梁大叔无助的样子，我再一次泪流满面。

为了让自己的孙子能尽快找到对象，梁爷爷（梁大叔的老父亲）主动搬到牛棚里的一孔破窑里居住了。林玉芳参加工作后第一个月领了工资，拿出十五块钱给梁兆瑞哥哥扯了一身布料，做了一套像样的衣服。我们知青点的几名知青也都伸出援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帮梁大叔在他家家院子最里面打了一孔新窑，把他家的破墙烂院也还好收拾了一下。

那年秋后，梁家沟二队一名叫刘巧兰的女子看上了梁兆瑞，没费吹灰之力，梁大叔就给他家大小子定下了这门亲事。准备迎娶的时候，人家刘巧兰却提出一个条件，她说梁兆瑞的爷爷不搬回家来住，她就不出嫁。因为这句话，全村人都为刘巧兰伸大拇指。

梁兆瑞娶亲那天，我们知青点的知青都去喝喜酒，林玉芳也从公社供销社赶回来，还买来了脸盆和暖水瓶。那天，我把自己那块红围巾围在了刘巧兰的脖子上，很亲切地喊了一声嫂子。

1975年秋后，二十一岁的梁秋红嫁给了梁家沟小学的民办教师陈兴平，我是她俩的介绍人。他俩的结合，村里人都说是天作之合，都说他俩是天生的一对，也都夸我做了一件大好事。

过了不久，我被招工到县商业系统工作，在百货商店做了一名开票员。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我考上了吕梁学院师专班，1983年秋天回到了北京。

图片来源网络

时隔这么多年，每当想起在山西插队落户的那段生活经历，我心里就很难平静。特别是想起梁大叔让自己的女儿为自己的儿子换亲的那段往事，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和难受。好在第二故乡的乡亲们现在都过上了好日子，梁兆瑞哥哥和秋红妹子都生活得很好，这让我感到很欣慰。

作者：草根作家（根据于佳老师讲述整理成文）

作者简介

朱成金（笔名：草根作家），男，汉族，一九六六年出生于山东平阴。
本人现生活在吉林延边，自由撰稿人，从事网络写作，中国乡土文学论坛散文栏目版主，今日头条特约作者。著有长篇乡土爱情网络小说《山水情深》、中篇乡土爱情网络小说《悠悠陕北情》——接续路遥前辈的人生、《草根诗歌集》等，作品散见于《新文化报》、《老年日报》、《长白山诗词》、《家庭百事通》、《延边广播电视报》、《读写新天地》等报刊杂志，业余时间从事自媒体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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