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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在南斯拉夫出生的知名行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和她当时的德国伴侣乌雷（Ulaj，真名为Frank Uwe Laysiepen）开启了一项令人难以置信的壮举，他们各自从中国长城的两端步行2500公里，在中间相遇并拥抱，出人意料的是之后二人结束了爱情和职业合作关系。
对于这个关乎阿布拉莫维奇个人生活与职业生涯核心的表演项目，她曾表示自己“有很多时刻身体无法忍受”，到达终点线时心里所想的是“还能再走2500公里，成为第一个走过中国长城的女性。”今天的玛丽娜在接受Artnet采访时补充道：“但当初的想法不同，所以我没有这么做，现在我很后悔。我可以毫无问题地穿过整个长城。”不过，从今天来看很难说她这句话指的是穿过整个2500公里，还是以长城来比喻爱情生活和职业生涯的关键时刻。
表演项目《长城漫步》是乌雷和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在1980年构思的。最初他们本想相遇后就结婚，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们的关系陷入了危机，所以最后放弃了婚礼，选择分道扬镳，但两人没有放弃最后的告别表演。1983年，两人宣布最终的合作项目为《恋人》（但后来由于关系破裂，项目被改名为《长城漫步》），成为第一对提议徒步中国长城的情侣。1988年3月30日，阿布拉莫维奇从山海关“龙头”出发向西行进，而乌雷从戈壁的“龙尾”出发。最终，两人在陕西省神木市的一座石桥中心相遇，更像是偶然，而不是计划。他们平均每天行走20公里，走了90天。当他们深情拥抱时，乌雷告诉玛丽娜他想“永远”继续徒步，但她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她想回家的愿望。在北京举行完新闻发布会后，他们分别返回了阿姆斯特丹，22年来再也没有说过话，也没有见过面。玛丽娜在她的自传中写道，经过90天步行，当他们在长城上相遇时，他拥抱着她，她哭了。“这是朋友的拥抱，而不是情人的拥抱：温暖已经从他身上消失了。我的心都碎了。但我的眼泪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关系的结束，而是我们分别完成了一项不朽的工作。”
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自第一次相遇以来一直共同表演。多年来，他们开着一辆铁皮货车穿越欧洲，在村庄和城镇表演。他们常在处境危险又要求体力高的环境中表演，然后和观众互动。据说两人关系破裂的原因有多种解释：第一种称，当时没有人会把长城露营或徒步当作一个“艺术项目”，更不要提两个外国人如何在中国的长城结婚，甚至当地政府都无法提供结婚凭证。第二种称，在乌雷和阿布拉莫维奇等待徒步许可的五年时间里，生活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虽然他们的作品享誉国际，但阿布拉莫维奇厌倦了做贫穷艺术家，她十分希望成功，而乌雷对成为名人不感兴趣，反对他们的作品日益商业化。第三种说法还带有神话色彩，在中国文化中，龙是吉祥的象征，代表着威武、好运和自然力量，对于乌雷和玛丽娜来说，沿着龙脊行走是超越他们之间障碍的伟大行为（成为爱和重新建立联系的标志）。然而，在西方神话中，龙则被视为恶毒的象征，是一种需要被追捕和摧毁的破坏性生物。长城在两种文化解释下代表了一种分歧，此外还延伸到当时东西方的政治障碍以及两人之间日益显现的情感障碍。自从计划长城徒步以来，他们的分歧变得更加明显。
2010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名为《艺术家在场》的作品回顾展，阿布拉莫维奇每天坐在桌子旁八小时，总共750小时，一言不发。公众受邀前来凝视她。观众和她分座桌子两端，相距两米，不允许接触。但有一个瞬间吸引了全世界的注意力，并在YouTube上获得了近2000万次观看。在展览的开幕之夜，乌雷惊喜现身，从围观群众中走出来，坐到桌子对面凝视昔日的情人。当阿布拉莫维奇睁开眼睛看他时，两人都笑了，这是他们22年来的第一次见面。2019年乌雷去世，只有玛丽娜还保留着长城漫游的传说与真相。
三十六年后的今天，上海艺仓美术馆为这位艺术家在中国举办了首次展览，题为“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能量转换”。虽然观众已经无法亲临阿布拉莫维奇沿着中国长城传奇般的漫步，但“能量转换”展览让参观者可以与根据其表演制作的展览作品进行互动。克罗地亚《晨报》报道，此次展览展示了一系列艺术家在长城的三个月之旅受所遇矿物和地形启发而形成的作品，以及超过1000张从未见过的行为艺术表演照片。
编辑：涂冰玥
审校：李建军
终审：梁占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