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民族即将在黑山失去多数地位?

学术   2024-09-28 22:55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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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口数量少以及“流动的”民族认同,独立两年后的黑山在2008年久卡诺维奇执政期间通过了一部限制性的公民法案。久卡诺维奇所在的社会主义者民主党(DPS)认为,对双重国籍的严格限制是对黑山这个拥有 63 万居民国家的保护。

由于黑山稳固推进欧盟一体化进程且经济稳步增长,到2015年,黑山民族经历过一次“复兴”期。不少以前承认自己为塞族、属于塞族东正教徒或以塞语为母语的人转换到承认自己为黑山族、属于黑山族东正教徒并以黑山语为母语的“阵营”。那时对黑山民族的政治认同在黑山独立后处于高峰阶段,黑山民族似乎已经巩固了其优势地位。

然而,2016年以来的黑山政治发展逐渐偏离了轨道。2016年发生了针对黑山政府的未遂政变,同年,在未经共同讨论的情况下,黑山当局被亲塞政党批评“强制”让国家加入北约。后来,政府就财产问题与塞尔维亚东正教会狂妄开战,黑山经济面临停滞,公民对社会主义者民主党的长期执政产生疲劳,加之疫情期间的封锁政策,这些都导致作为黑山民族认同重要推动者的社会主义者民主党下台。

2020年选举中,久卡诺维奇的社会主义者民主党输给了主张双重国籍权利的以民主阵线党为首的亲塞和亲俄政党。近期在波德戈里察举行特别地方选举前夕,亲塞或塞族政党再次把双重国籍话题炒成热点。亲社会主义者民主党媒体报道,双重国籍是“亲塞和亲俄”执政党的主要政治目标 。支持主要来自塞尔维亚和波黑塞族共和国“数十万人”的双重国籍不仅能够在短期时间内确保获得新的选民支持,长期来看,这一目标还将大幅改变黑山的人口蓝图和民族分布。

9月23日,黑山议会议长安德里亚·曼迪奇表示,他领导的新塞族民主党和米兰·克内泽维奇的民主人民党(都属于目前执政的多数党联盟)要求议会相关部门对双重国籍的比较实践进行分析,并表示需要依据这些分析来修改法律。但执政多数党联盟内的其他少数民族政党并不支持修改法律。阿族政党告诉曼迪奇“不要利用阿尔巴尼亚人来实施双重公民身份的沙文主义项目”,波族政党表示“不会参与任何政治意识形态工程的解决方案”。国内的最大反对党社会主义者民主党及亲黑山或主权主义政党也反对引入双重国籍。

黑山的双重国籍问题也得到欧洲议会议员的关注,尤其是把黑山政治发展变为自己议题的克罗地亚议员们。他们认为,双重国籍的采用将使在黑山拥有地缘战略利益的国家发挥影响力。欧洲人民党党团议员们本月向欧盟外交事务高级代表博雷利提交了一封信,其中写道:“(在黑山)特别令人担忧的是,人数较少的选民很容易被新选民的选票压倒,新选民将通过获得双重国籍来行使其权利”。

欧洲人民党党团议员、克罗地亚民主共同体成员伊沃·斯蒂尔(Ivo Stier)对媒体表示,黑山是欧盟候选国,当它成为候选国时,无论谁拥有其公民身份,都将成为欧盟公民。这就是布鲁塞尔对黑山保留其民族身份、亲西方和亲欧洲取向感兴趣的原因之一。而双重国籍的提案将成为潘多拉魔盒,带来很多问题。他说:“今天不在黑山居住的大量人口将得以获得公民身份,可能会改变黑山的人口构成,即黑山人最终在自己的国家甚至会成为少数民族。”他认为黑山必须明确与西方在地缘政治上结盟,特别是在国际秩序正发生变化的时代。

当然,斯蒂尔的立场首先反映出的是克罗地亚对塞尔维亚向境外塞族宣扬“塞族世界”的忧虑,尤其考虑到6月以来黑山与克罗地亚关系的摩擦。6月28日,黑山议会通过了《关于亚塞诺瓦茨种族灭绝的决议》,损害了与克罗地亚的关系。后来黑山重组政府后,大批亲俄政治家进入政府。此外,新政府还批准为已故塞尔维亚东正教会黑山主教安菲洛希耶(Amfilohije)建立一座纪念碑,这位主教曾在社会主义者民主党与塞尔维亚东正教会对抗期间作为后者的精神领袖战斗,他还发表过反欧言论,称“(欧洲)留下的痕迹充满了不人道的味道”,北约是“第四帝国”。这些事件均在黑山国内形成了两极分化的评价。尽管如此,斯蒂尔坚持认为,欧盟永远不会干涉黑山内部的政治纷争,但“会在言语和行动上支持那些想要亲欧的势力”。

克罗地亚民主共同体在欧洲议会的另一位议员托米斯拉夫·索科尔(Tomislav Sokol)更公开地表示,如果这项有关双重国籍的法律获得通过,“黑山政府实际上将在贝尔格莱德选举产生,这将对其身份和主权造成严重的长期影响”。他认为,俄乌冲突爆发后,欧盟和北约显然需要彼此更加接近并协调各自立场,但存在许多问题,尤其是那些积极反对黑山加入北约的人,以及一些被指控企图发动政变的人今天成为了黑山执政权力的一部分。欧盟的战略是面向整个东南欧,黑山需要融入欧盟,接受欧洲的标准和价值观。

黑山民族及其体现的亲欧、主权主义和公民认同是否会成为少数派,使得社会主义民主党二十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这个问题目前很大程度上被政治化。虽然如此,一个对黑山民族来说可能的积极迹象是,黑山2023年的人口普查结果尚未发布,据说有的政党在努力操控数据以减少对自己民族不利的结果出现。结果如何,让我们密切关注。



编辑:涂冰玥

          审校:李建军

终审:梁占军



首都师范大学文明区划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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