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文学|李洪彬:父亲和酒

文摘   2024-09-18 00:00   上海  

2024年第1365期(总第4667

 微刊 故乡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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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酒

文 / 李洪彬

喝酒,是父亲饮食生活中的一大嗜好。老人家酒量虽然不大,但是隔三差五的总想喝上二两。

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个冬闲季节,本家四叔从奈曼旗的八仙筒来我家串门,特意给父亲买了一瓶包装精致的“瓶酒”。到饭时了,老哥俩欣喜地盘腿对坐在炕桌旁,父亲好奇的说:“四弟,今天咱老哥俩就着这好菜品尝一下你拿来“瓶酒”的成色。说着,父亲叫我把柜盖上的那“瓶酒”递给他,只见父亲把瓶盖用牙咬开,想折到酒壶里放在炕沿上的火盆里烫一下,四叔便说:“六哥,这瓶酒烫了有邪味儿,这么喝就行。”于是,父亲拿起瓶子将酒倒在两人的酒盅里,就着菜对饮起来。

常喝酒的人,对喝各样的酒都是有着不同口感的,父亲三盅下肚后,叭嗒叭嗒嘴,就着上来的酒劲儿,直爽地说道:“四弟,别看你这现成的瓶酒,价钱是比散白酒贵,喝着觉得酒麯子味太浓,酒劲儿也冲,就不如我喝着散白酒那样醇香绵软。你别看它是散装的,前几天我们闲唠嗑时,说有人看见这散酒是供销社装着酒罐的大马车从北边拉来的。还听说那酒厂有年头了,方圆几百里大小酒厂烧出的酒都抵不住它好喝。”四叔听到父亲说这散酒的来历,便开口说道:“六哥,家里还有散白酒吗?说着便从挎兜里掏出两块钱,没有就让孩子去供销社打一斤,咱老哥俩尝尝,两样酒对比一下,看看真是你说的那样好吗?”父亲听后连忙摆摆手说:“不用,正好我还存一斤呢?听说你要来,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于是,老哥俩换了酒之后,用温火热了热,又开怀畅饮起来了。喝着喝着,四叔兴奋地说:“六哥,这酒真是比那“瓶酒”好喝。这时,父亲又倒满了一盅,划一根火柴,把酒盅里的酒点着了,只见那酒往上直窜蓝火苗子,烧到最后就剩酒盅底的一点水。当四叔看见这一幕时,情不自禁地说:“你别说,这酒真纯,一盅酒就剩这么点水,今天算是品尝到了这货真价实的散白酒了。”于是,老哥俩就着这兴头,推杯换盏的就把这一斤散白酒给包圆了,喝得一醉方休。

父亲是耍木匠手艺的,爱喝酒是与他整天干重体力活儿密不可分的。长年累月地抡斧子、推铇子、拉大锯,腰腿胳膊酸痛职业病困扰着他。于是,他就把喝酒能舒筋活血解乏当做是灵丹妙药。父亲每顿最多喝二两,一年四季都是烫热了再喝。刚好是装满带有花纹图案的一小瓷壶。冬天用火盆里的火热酒,夏天则用灶坑里的火热酒。记得一个初夏的中午,父亲干木匠活儿收工晚了点儿,太乏累了。便急忙把装有二两酒的葡萄糖瓶子,从箱子里掏出来就直接放在灶坑里热,由于火旺,不一会儿只听到呯的一声,连酒带瓶子就烧炸了。父亲气急了,发了一通脾气,无奈,母亲又把压箱子底仅有的几角钱拿出来,指使着我赶紧跑到供销社打回来二两酒,才把父亲的怨气消了。

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散白酒紧缺,每逢过春节,一口人只发给二两半的供应票,由于父亲就得意这口,赶到年关,家里别的年货置办不置办他不管,酒得给他备足了。没有别的办法,家里人只好去和那些人口多而不喝酒的人家,好言相求要来酒票,能让父亲心满意足的过个年。平常素日,每隔十天半个月的,看见父亲馋酒的样子,也很心疼他。但由于日子紧巴,没有多余的钱买酒,我只好用平时拣来的麻绳子头儿、废铁、骨头、胶鞋底子等废品积攒起来,去收购站换来的钱。

另外,父亲喝酒有两个特点,一是喝酒不挑拣下酒菜,好象是下酒菜与他喝酒无关似的,只要是有散白酒,这顿饭就着咸菜疙瘩也照样喝的那么有滋有味的。二是喝酒嘴急,平时自己喝酒也没有别的话语。现在有时还想起父亲在饭桌上时常唠叨的唯一一句话,“你们吃饭太慢,看我连喝酒带吃饭都比你们先撂筷儿,这一壶酒就是八盅十六口。”不难看出,从喝酒的状态中,父亲是一个做事麻利、干练的人。

改革开放之后,各地陆续建起了小酒厂。散白酒短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人们的生活也逐渐富裕起来。虽然父亲上了年纪,但是仍然没有断了酒瘾,每顿饭都会喝上二两。

作者简介:李洪彬,男,汉族,生于1957年。内蒙古开鲁县东来镇人,国家二级马拉松运动员,大专文化,全国优秀教师,中学高级教师。退休前工作于东来中学,先后任职为:体育教师、工会主席、党支部副书记、书记。2017年退休前调任开鲁县老年人体育协会任副秘书长。工作期间酷爱写作,曾先后出版《我的长跑路》《曾经的岁月》两部著作。在《通辽日报》《科尔沁都市报》《通辽老年体育之音》、开鲁《沙柳》等报刊上发表过多篇文章。

《故乡文学》 主编:陆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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