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1351期(总第4653期)
主 编:陆相华 投稿:13816643239@163.com
我们的爱情,就像二杯交错的咖啡,一杯念想,一杯风雨。
和妍相识是在那个如花的年龄、如花的季节。十六岁的她,阳光、青春、热情,公认的靓女。十七岁的我,向上、热心、人缘好,公认的直男。也许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是有缘无份的。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们,似乎并不在意外表,重要的是投缘——那个时候的我,一直固执的这样认为,直到现在。
那个乍寒还暖的初冬,雪花无精打采地飘着,间或落在脸颊,便瞬间羞涩的化去,像极了刚刚转学过来的妍,那个分在我邻座的妍,轻盈而羞涩。
妍的成绩特别的糟,用现在挺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很垃圾。尤其是文科。对比理科,很庆幸的是我文科略好一些,自然而然的,我就成了她的文科辅导小组长。
妍并不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怦然心动的女孩儿,却是看到后不自觉间会有一种让你看了一眼还想再看的感觉,很舒服的那种。直到今天,我也不曾遇见第二个这样的人、或者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感觉。书上说,男人是感官动物,是用眼睛去爱的,而女人则是用心去爱。看到妍后的第二眼,我的眼光就不曾移挪开过她的身体。她每每都轻轻地在兜里拽出几张纸,然后轻轻地擦拭着鼻子,那个时候,竟然不知道是季节原因导致的鼻炎,单纯的感觉,这一连串的动作,是那么的轻盈那么地温柔,如城里人那般优雅、和现代人那样得体。
和她在一起,有一种浑身使不完的劲,走路都带着风。那个时候,难嚼的数学题也感觉那么可爱,在纸上只几步就能解决,一点也不曾为难我,一如热情的妍,与人为善。
那个时候也许并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情,或许这根本算不上爱吧,充其量算是好感,一种好的感觉而已。以后的以后,我一直这样和我自己说。
如果不是那残忍的毕业,或许我们会继续在一起,哪怕是每天都能看到她、见上一面,可能也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我心心向往的初恋,在那青葱岁月里,在那个刚刚解决温饱的年代里,在没有现在这些名目繁多的社交软件的年代,我的爱情还没来得及表达,尚不曾开花,就已夭折,从此天各一方了。
后来的后来,我去了师范,她读了职专。便没了各自的音讯。那些日子里,泪水在心间无声地流淌,往日竹风荷影、过树穿花的美好季节,一如断流的河水,流下苍白荒凉的河床,诉说着世事无常。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将我们无言的结局归为命运。望着小城里高大的院校大门和兴奋的人们,我悲凉地看着人来人往,却迈不开半步。新的环境没有使我有丝丝开心,从此以后,我的生活是一片荒芜,如末世般荒凉吧,我常常在想。
进入师范院校那年,是个多雪的季节,那个雪后的黄昏,我漫无目的在院校的长廊上走着,一句似乎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好像心事重重呢?我都看你半天了。”我诧异了一瞬,蓦然想起她是隔壁班的,我们只是在上计算机大课的时候,彼此在一排。不过是偶尔的一节课,我并没有太注意到她。或许,那个时候,我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多年以后我一直在想。不过是偶然的相逢,我淡淡地朝她点了点头。“嗯。”既然是漫无目的,她又不会影响我的心情,无论是失落还是沮丧,不过多了一个同行者吧。她很健谈,短暂的十几、二十几分钟,我知道了她叫洲,和我是一个县城的。因为是一个专业,所以偶尔会有在一起上大课的时候。只是,我不曾注意到她,好像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曾注意到其他人。也许有了这次邂逅,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竟常常在餐厅不期而遇。于是,我每次都点了两份餐,坐在一个角落里,等一个不知道该不该等的她。每次吃完饭,洲都会和我讲一些她家里的事。百无聊赖,我只是用心的听,偶尔有心无心的插问一句二句的,或许转身的一刻,我就忘记了她所说的和我所问的。偶尔,我也会向洲小心地说起我和妍的故事,说起我的那个时候还朦朦胧胧的感觉,一起讨论这是不是初恋。洲笑的前仰后合,我却像一个满脸羞红的女生,愣愣的不知所措。师范的三年岁月是仓促的,我对妍的爱恋在洲的陪伴下也慢慢平复。我开始了对洲接受式的爱也越来越浓,尽管我感受到洲对我一直是若即若离,不是那种一会儿不见就抓耳挠腮的那种初恋感觉。我并没有在意,每天的晚课后我一如既往地在教学楼下等着她,每次食堂就餐的时候,我依然习惯性的打两份饭,即使有时候并不一起吃,或者偶尔看到她经常和一个男生说笑着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并没有在意,不过是可怜了那份三元的、无人问津的菜饭。那次毕业前夕的聚会后,又是在那个长廊,那个陪我度过了无数个黯淡的时光和我穷尽一生都没有走到尽头的长廊,我们又不期而遇。只是,我明白这次的聚会,注定又将是以一个泪奔来告别的人生大宴。每一个师范人用今天的激情告别去开启明天的征程,院校不过是我们的一个驿站,每个人都是不做太多逗留的。分别的大悲或是毕业的大喜,对我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这种就业方式叫 ‘人才输出’ ,就是变相的读了几年书,拿着毕业证由学校安排你去打工。你不知道?”我吃惊的看着她。“我想去大城市发展,反正现在就业形式也不乐观,在这个小县城里,想获得一份体制内的工作很难。从小我又向往大城市,我很想去。”那一刻,一种很久不曾出现的失落感又一次涌上来,于心头微微一震。洲嘴里的那个他我是认识的,是那个在吃饭的时候,洲要经常给他买饮料的人。“哎呀,你是大男人,总这样消沉干嘛,给妹妹笑一个。”“祝福你们,真心的哟。”既然连开始都没开始就结束了的爱情,亦或我想重新开始的美好,在她心或许一声“哥哥”是最好的解释和缓解尴尬的有效武器吧。我微笑起来,不是强颜欢笑的那种,是瞬间解脱的那种——既然洲觉得我们没有开始,那我应该不要期待什么样的结局。或许在她心里我一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的“大哥哥”。还有什么理由有别的想法呢?我要将最美的、如同薄荷糖般芬芳的笑容,给我三年师范的念想留下一个句号,哪怕如妍一样从此没有了音讯,在今后天涯陌路的久远日子里,也让这最后的温暖和馨香陪伴她的左右。也许,命运有它的另一种深刻的安排,只是在那一刹那,我没有意识到而已。毕业的那年秋季,我回到了母校,做了一名中学老师,那个飘雪的冬天,我收到了的一封信。洲告诉我她和他去了遥远而美丽的深圳之后,租了一间房,二个人每天上班,晚上过着浪漫的二人世界。字里行间是满满的幸福。说她买了手机,要我把她的号存上。等我有了手机告诉她。我没有给她回信,也没有告诉她我的手机号。只是我的手机里,多了一个联系人、一个永远不会联系的人。 那年春节,我又收到了洲的一封信,她说她和一个叫妍的老乡在一个公司,妍在工作和生活中对她很照顾。问我是不是时常和她提起的那个妍。和这封信一同邮来的,还有她和妍一起游玩的照片。尽管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和妍联系,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妍成熟了,虽然是照片,我仍感受到了那种浑身充斥着浓厚的都市白领气息的味道。洲还是那样的顽皮,在照片的背面、妍的那侧,写了十一个数字。于是,我手机里又多了一个联系人、一个永远不联系的人。我不是不向往沿海城市的生活,倘让我选择一个可以生活和工作的城市,我想我不会而且绝对不会选择深圳。否则,我宁愿一辈子在老家农村做我这份工作。与其彼此都保留这那份纯真,我想,不打扰是最明智的选择吧。只是,后来的日子里,我不知道的是,又有一种叫抖音的社交软件,是可以通过“你是ta的通讯录好友”提示对方知道你是存有ta的手机号的。在我有了自己的抖音号后,先后有二个人关注我并有留言。出于礼貌,我们互关了对方,在她们的作品里,我知道她们是妍和洲,那个阳光、青春、热情的妍,和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洲。有时,她们在我的作品下面彼此肆无忌惮的说着与我无关的事,好像社交软件里就我给她们提供了聊天平台一样。很久以后,在我的抖音作品下面的留言里,我知道了她们现在都成了单身贵族。都在为当初的草率决定感到后悔,难以继续留在那里却也回不到了家乡,如同我们的曾经回不到当初一样。洲不知道的是,妍有过和我联系,是通过抖音的一种视频电话,和我说了很多过去和现在,并且和我要了我的电话,我答应给她打电话的,只是,我没有给她打过。后来,要了几次,我都这样的敷衍,她也就很知趣地不再提这个事了。洲是从来没有过要我电话的,连一次视频也不曾有过。在我的一篇散文发表不久以后。我收到了妍的视频电话,她说是同学转发给她的,她看到以后感动地哭了。我说,傻瓜,文学终究是创作出来的,那不是现实。看过即可,哭是大可不必的。电话那头,她笑了,说我还是当年的我。她却不知道电话这头的我也哭了,我想说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假如说我们还能够打这个电话,不过是仅存的当初那一点点好感罢了。她和我说起了洲那次醉酒后,哭哭啼啼地说现在很想我,很想回来嫁给我。我忽然间想起来一句诗:“他朝若是同林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只是,我没有和妍说,我知道,直接说给洲,我和妍还会保留这份感情,如果是这样说给妍,我或她亦或她和洲,一定不会在有现在这样的感情里。那天,妍说她在边喝酒边和我打电话,我没有告诉她,是的,我也是,边喝酒边和她打着电话。一个雪后的清晨,我果断的注销了我的抖音号。把电话里那二个一直没有联系过的联系人同时删除了。既然我不能给她们任何一个人一个结果,那就不要去伤害她和我,也不能受到她和我的伤害。作者简介:杨成军,现就职于敖汉旗四道湾子小学,爱好写作多年。《故乡文学》 主编:陆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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