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水崖-隆庆丁卯之战

文摘   2024-05-08 19:50   河北  
公元1567年,明穆宗朱载垕即位,改元隆庆,岁次丁卯。这年秋九月任申,即二月二十一日,居住在蓟镇塞外东北部的蒙古土蛮部落黄台吉纠集十万众,入寇蓟镇,从界岭口攻入。《永平府志》万历二十七年版第十卷,对其有详细的记载:“虏由恶木林犯界岭等口,为炮伤退,续二三万各抱桲栳叶一束填崖即平,援拥上墙杀军六人,拆河岭等空边墙二十九处,人杀百户金銮等,并军三百六十余人,次日开营杀掠抚宁、卢龙、昌黎、乐亭各县卫、屯、社。”
自《永平府志》万历二十七年
这次土蛮入寇,二十一日入界岭口,冬十月丙戌即五月初五,东出义院口。历经半个月,给当地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土蛮游骑四县,所到之处掠夺一空,所掠牲畜辎重盈余,男女哭声载道,杀卢龙五百余人,杀抚宁五千余人,杀昌黎七千余人,可谓是一场浩劫。

为了对付土蛮的入侵,明廷调集了蓟镇、辽东镇及直隶、辽东的地方兵力,从东、西两方面进入蓟镇东路。

明军东路调入兵力:

辽东镇总兵王治道九月二十二日,入山海关;

辽东巡抚魏学曾率参将顾成梁相继入关;

石门路参将董一元带兵西进。

明军西路调入兵力:

蓟镇总兵李世忠九月二十四日带兵东进,营于抚宁台头营李家庄;

巡抚耿随卿驻刘家营。

此外带兵驻蓟镇东路的还有总督刘焘、副总兵杨贞、游击将军钱胜、游击将军张臣。

外处调入蓟镇兵力人数史料无记载。但是,以张臣的兵力为例,可做粗略估计,张臣是镇守古北口的游击将军,他奉调应援的是三千骑兵,他至少还有二千兵在原地留守。依此计,游击将军、参将应领兵五千。总兵副总兵、巡抚、总督之类官员所带来的兵力,至少也应该在五千以上。这样算来,蓟镇调入兵力应有三万三千人,辽东镇调入兵力应有一万五千人。

蓟镇东路卢龙、昌黎、抚宁等地方按编制应有三万四千兵力,石门路参将董一元应有五千兵力,山海路兵力与之更众。以七千计,共应有兵力二万七千人。内外兵力总和应有九万四千人。

在军事力量对比方面,应作如下分析:

蒙古土蛮入犯号称十万众,声势可谓浩大。不过,剖析其组成绝非精锐之师。蒙古民族素以善骑射见长,彪悍强健,然而欲凑十万众,也非易事,其中必然是选拔精干以为中坚,大多数当属素无训练的民夫以充其数,总体来说是一伙乌合之众。随着他们一路掠夺越多负担就越重,越难于周旋辗转,应变能力越差,无恋战之心,战斗力差,倘遇强大兵力征讨,势必溃不成军。

明军对土蛮的征讨是极为不利的。如果明军守住燕河路、石门路边境截断土蛮归路,在境内采取妥善的战略战术,是可以将土蛮歼灭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辽东镇总兵王治道于土蛮入侵第二日,即领兵入关,即之辽东巡抚魏学曾、参将李成梁带兵入关,他们的任务是策应。可以说辽东军增援是积极的,但是无积极参战的记载,土蛮东出义院口,他们也没有从东面部署兵力阻击。

蓟镇总兵李世忠于土蛮入侵后三日,即九月二十四日方带兵驻抚宁县台头营李家庄,并报斩五十级。李世忠是蓟镇总兵,镇守蓟镇长城一线,抗击敌人入侵是分内之事,土蛮攻入界岭口,分明是他失职所至。而土蛮入境后他又姗姗来迟,到了土蛮一掠而过的李家庄。游牧民族的生活特点本来就是不定居的,攻入畿辅重地抢夺,本来就属于流寇,没有领土要求,半个月之中掠夺四县,行程几百里,距界岭口近在咫尺的李家庄,入侵后三日是绝不会留下土蛮的只身片影的,而李世忠避开敌人的锋芒,步敌人后尘,进驻李家庄,却奇迹般的报斩五十级。可以断定,李世忠所斩的五十人,纯属劫后余生的当地汉人,是这位总兵大人的庶民,保护对象。到了土蛮东出义院口的前夕,李世忠与辽东总兵王治道会面商议不决。

直隶巡抚耿随卿继李世忠之后带兵进驻刘家营。刘家营是卢龙西北长城关口内的小镇,挨不着土蛮游骑的半点边际。再后总督刘焘方才介入。耿、刘虽曾派兵截杀土蛮,但是众将皆败。

土蛮东撤,刘焘命诸将尾之。土蛮拆义院口关东墙出境,各兵均不敢进,在这场很难称其为战争中的战争中,也有少数奋勇杀敌,为国捐躯之士。地方只记载有副总兵杨贞战败阵亡,千户吴秉直战殁。

小有功绩者:游击将军钱胜军杀伤多;百户黄世勋、王冬生、岳志恙、总旗刘尚礼斩获十九颗。

在这次战争中,战功卓著的首推张臣。张臣是陕西榆林东山人,生于嘉靖八年(1529),八十余岁尚健在,卒年不详。隆庆丁卯之战发生时,他正以游击将军之职镇守古北口,得到援助蓟镇东路命令之后,张臣率领骑兵三千,星驰昼夜,行军七百里赶赴战场,其实已是土蛮东撤之际。张臣会见李世忠、王治道两位总兵,正值两位总兵计议战守良久不决,面面相顾,无出战意图。张臣见状眦裂发指,怒斥二帅:“将帅享国家爵禄二百余年,用在一朝。虏充斥如此,尔按兵简书之谓何?此时也,尚作儿女之太乎,保躯之士何众,殉国之士何鲜也?倘若复有庚戌之变,能保它日无身家之累?”辽帅王治道阻止张臣说:“敌众我寡,往则不利。”张臣不听,遂激其部下道:“汝多时受朝廷豢养之恩,不思图报于今日乎?”众士厉声曰:“愿以死从将军。”张臣部下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士气极盛。张臣一马当先冲入敌群,手刃数酋,士兵以一当百。土蛮望风披靡,被杀千余人。

傍水崖战场

傍水崖悬崖

傍水崖关帝庙西张臣将军建功碑

碑文:隆庆丁卯岁榆林张大将军建功处

冬十月丙戌(初五),土蛮一股出义院口,一股出花场峪口经傍水崖。该地多半面山,其间有石河水流过。小傍水崖村(北)背后二里许有一座东西向山丘,相对高度约60米。其西,接连高山,期间有一条狭窄的山路沟通南北。其南坡也平缓,山下为开阔地,其山背面是悬崖,下有石河,石河水从西至东折向南流。这时恰逢山中大雾,土蛮在张臣军赶杀之下,从南面向北面逃窜,张臣率精兵冲突至山中通道扼守,土蛮不谙地理,遂漫上山丘,后军涌前军,前军又至,复坠,势不可止,致使数万土蛮填于巨壑,遭至覆没,被土蛮所掠人畜辎重等皆获救。
自《秦皇岛博物馆》
张臣军三千舍生忘死,奋勇杀敌,歼敌于傍水崖,救民于水火,为国家和民族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将军碑下《隆庆丁卯之战》
参考资料:
秦皇岛历代志书校注《永平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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