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河旧事

文摘   2024-09-11 15:11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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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河旧事



2024年9月11日

您正在阅读的是宁强记忆2024年第55期

翻看宁强地图,在宁强县东南角和四川旺苍接壤毛坝河镇境内,米仓山自西北向东南延伸于川陕边界。这里山大沟深,峡谷、暗河、落水洞、漏斗随处河见,在本县最高峰九垭子脚下有一个叫三道河的地方,距县城有70余公里,去那里先要翻越上下60里的南山,经西流河,再翻越悬崖峭壁的印台寺,过了陡峭深渊的卡子梁,才到三道河,河水翻滚硬是把整体连山岩冲刷切割出一条深渊,就是这么一个藏在大巴山深处的地方,在新中国成立前却逐渐成了某些人口中的“金三角”,成了保护鸦片烟场的屏障。据《宁强县地名志》载,“三道河:清属四川省保宁府旺苍县所辖。1949年前属四川省旺苍县英萃乡三保,1949年后属旺苍县英萃乡三合行政村,1953年划归陕西省黎坪中心区,1958年随中心区的撤并划入宁强县,属巴山区所辖,1996年后属毛坝河镇所辖。境内多崇山峻岭,荒山老林。解放前,曾一度畸形发展,是鸦片、黄金、白银和枪支弹药的交易场所。”

通往三道河的路


三道河村口仙女桥

笔者整理了几篇有关三道河的文章,还原旧社会国民党统治时期土匪横行、民不聊生、鸡犬不宁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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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陕联防三道河办事处的建立与垮台

张克文

一九四七年冬,驻防广元的国民党陆军新编第九师以通(江)、南(江)、巴(中)、广(元)、昭(化)、剑(阁)、苍(溪)、旺(苍)九县清乡指挥部的名义,在旺苍县北境英萃乡第三保所属的三道河建立了“川陕联防三道河办事处”(以下简称办事处),并发布了成立布告。办事处设在三道河场北头黄德益的新楼里(当时未住人,系空房一座),谢适生(广元驻军的一个处长)任主任,主要任务是在川陕连界地带进行铲烟清匪。办事处设电台一部,台长姓张,并由驻广元驻军派了一个班的武装守护电台,保卫办事处。地方提供办事处管理和指导的常备武装,有广元、旺苍、黎坪三县(区)各一个分队组成警卫中队。除黎坪分队未到驻地外,广、旺两县均如期各派调了一个分队常住三道河场上。旺苍分队的队长叫姜治民(县警察中队第一分队的分队长),所属士兵多为县警察中队和英萃、国华两乡乡公所所抽调。名虽一个分队,实际只有20多人枪,其中堪用步枪不到10支,队部设在三道河中街聂现龙家。广元分队驻场北头,分队长姓张,兼办事处警卫中队的中队长,该分队实际员额及武器装备与旺苍分队差不多。

一九四八年元月十日,由办事处主任谢适生在三道河召开了旺、广、黎三县(区)防务会议,旺苍县是督察长董英参加的,黎坪垦区是由崔局长率领一个分队的武装出席的(据说崔系保定军校毕业生,资格老,武装赴会,是为了显示其声威)。会后谢在旺苍分队中抽了几个警士化装下山,进山侦察种烟及烟匪活动情况。据当时抽派的警士索应举(今尚武乡榆钱村唐家坝人)回忆说:那时还由保长王国体调派了两个国民兵给他当向导,并作安全上的保证,他以走亲戚名义,声称到长滩河(种烟地区)亲戚家找活干挣点烟烧。当他们进入长滩河后,见那里山上山下都是搭的窝棚。成天烟雾缭绕,到处都有人放哨,人们大都带的有枪,有长枪、有短枪、也有轻机枪。穿的衣服各式各样,有土有洋,但都很脏,脸上“花眉日眼”的。索与一抱枪看哨老头攀谈,当谈到想帮人开地种烟又怕办事处派兵铲烟抓人时,那老头嘿嘿一笑说:“怕个球!老子们卵(理)都不卵他(指办事处)!”索等三人不久呆,第二天就溜回了三道河。

一九四八年三月,四川省第十五行政督察区保安司令部的胡副司令带兵来这一地区铲烟剿匪,虽经一阵折腾,但烟也未见铲,匪也未见到,倒苦了当地的老百姓,遭了一次兵劫。当时在三道河一带就流行着:“宁遭黄水朝天,不遭胡司令铲烟,没见剿匪铲烟,光往老百姓屋里钻,左手提腊肉,右手抢鸡蛋”的民谣。

同月,办事处的谢主任派广元分队至八庙河(陕境)缉捕烟匪头子黄德益未获,抄了黄德益的家(财物早已转移),抓来黄的亲侄子黄国栋。黄德益千方百计进行营救,初想通过当地乡保余世益、王国体等为其转圆疏通。但乡保怯手谢处长,不敢进言。又听说要枪毙黄国栋,黄德益决心用武力劫救其侄。但感自己力量不足,于是求援于盘踞白头滩一带的大烟匪头子陈子贤、孙鹏等。因其素有交情利益与共,当即答应出马。相互计议决定于一九四八年四月二日,由孙鹏亲带人枪数十,偷袭办事处,劫救黄国栋。据当时为旺苍分队警士的索应举老人回忆,在出事的头一天,三道河当场。赶场的人特别少(索猜想是当地保甲已听到点风声),大家都没有注意。第二天警卫队照例出早操,操场在场东后坡上,是办事处成立后才新平的。谢适生每天早起都先在场上催喊广、旺分队的人起床出操。谢到操场后将手杖插立操场边,脱帽放于手杖上,一边看士兵出操,一边自己练拳。这天广、旺分队的人刚回队部正要开早饭,忽听办事处那里响了几枪,都还以为是办事处的魏中士在玩枪(魏中士,成都人,是谢带来的部队武装班班长,平时爱玩手枪打耍耍),但接着又听见机枪连射,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广元分队一警士名王占坤已被匪徒击毙在办事处的楼梯上。几个匪徒又抓住了广元分队一矮胖士兵挡在前头向旺苍分队驻地而来,大喊大叫“缴枪!投降!”旺苍分队的士兵多系当地人,前两天大家都请假回家去了,包括警长龚永斌(干河乡尹家碥人)。分队长治民直往聂现龙家的卧室里躲藏,还命令警长冯明扬、警士索应举二人守住大门,依托大门门坎放枪击毙匪徒一人(事后获悉此人是孙鹏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名叫安邦奎),匪徒见有抵抗,立即伏于街房卖饮食的灶后射击。冯的腿被打断,索的脚也挂了彩,二人爬进聂家卧室,把枪藏在床下。姜治民已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惊恐万分,嘴巴直叫“天哪!这一回咋得了啊!”

当匪徒占领了办事处大楼后,未见谢适生,以为谢在场中的关帝庙,随着几挺机枪朝着关帝庙射击,打得屋瓦乱飞,烟雾弥漫了中街。约10多分钟后,匪徒黄国栋的妻子来旺苍分队部聂家屋里说服姜治民缴枪。姜说他是军人,枪在人在,交了枪要杀头,请求放他逃跑。黄妻转区约10分钟又随同匪管事来叫姜缴枪。当时姜与负伤的冯、索二人已藏在聂家后院堆放的木料里,身上盖的包谷草。来人顺着负伤的血迹找到了后院,叫姜和伤兵出来,并说明旺苍分队的人打死了他们一个兄弟,再不投降,就不客气了。姜答应交枪,当即交了他的手枪。匪管事又出去招呼了几个匪徒进屋,由姜引去将挂在壁头上的十多支步枪全收去了(多系不堪用的,几支可用的已藏在聂家卧室床下,未被搜去)。姜又立即上街买了十几条纸烟,见人就散发。孙鹏在关帝庙召姜见面。场上有个布客叫冯斌,巴中人,也称哥道弟的凑上去围坐喝茶,想借此结识一下匪徒,企图以后能保点旅途安全。殊不知匪徒“不认黄”,说他是什么东西,敢来此坐起,随即抓住一阵毒打,打得半死被孙鹏制止才放了他。孙问姜:“谢老狗在哪里?”姜答:“不知道,我们收操,他还在操场练拳。”孙说:“这回便宜了这老狗。打死了我们一个弟兄,要找你算账!”随即叫被俘的十多人“给老子滚!”吩咐兄弟伙当众把姜捆起带走。有的匪徒把办事处电台砸烂,零件碎块满街扔的都是。旺苍分队只剩下负伤的冯、索二人和放回的杨春保、杨友全(此二人均为国华乡公所派来服役的)等人。当晚半夜,姜溜回三道河,自称是从张家山偷跑出来的。初想丢下伤员不管,只身回旺,后经要求才找当地保甲派伕将伤员连夜抬到山王庙(国华乡境)宋保长家,第二天晚回到旺苍。


2


据档案记载:事发的当天,旺苍县政府得悉英萃乡乡长余世益急电报称“……二日晨突发现匪徒多人,将川陕联防三道河办事处包围猛击,官兵伤亡颇大,谢主任刻已突围,其余官兵现尚被围,生死未卜,肯于施救……”。旺苍县长吴右瑜于四月三日发出紧急命令七条:“(1)正源、国华、福庆三乡各调团队20名(口粮自筹),限明日集中英萃乡,归督察长董英指挥,俟警察中队长张勉到达即受其指挥;(2)董英于明日到达英萃连同驻乡警察分队指挥向三道河推进……(3)张勉明日赴英萃指挥各乡团队、派侦探侦察敌情,俟机进剿……(4)白水、嘉川、普济三乡各调团队20名归张勉指挥……(5)其余各乡暂不调动,仍照前令防南江孙匪……(6)警察局长、治城镇长负责县城治安……(7)商请驻军前往剿灭……”。

四月四日,旺苍县政府派姜治民护送谢适生到广元。姜还受到嘉奖,并得新式马枪一支回旺。张勉、董英等虽然率武装进山,也明知匪踪,但自计力量悬殊,不敢贸然行动。只遵县长吴右瑜所出布告抄了嫌疑犯杜学聪的家。

青年党旺苍县党部于民国三十七年(1948)七月二十五日报送重庆特别市党部的“旺苍土匪活动及其清剿情况”的报告则称:“……前有匪首孙鹏盘踞陕属宁强与本县交界处之英萃、国华等乡,糜集人枪三百余,倡种鸦片,招收流氓,以图渔利,扩展势力。当由驻县之川陕联防办事处暨十五行政区保安队会同县警围剿。业将匪首格毙,匪徒均剿清……”。

——原文见《旺苍县文史资料》(第7辑)


3


三道河小学

黄德益  长期在宁南巴山深处三道河一带活动的匪首,手下匪徒五六十人,神出鬼没、行踪诡秘,多次逃脱解放军的围歼。19506月的一天,黄德益带领5名团丁流窜到禅家岩乡张家山的张老汉家,威逼张老汉到毛坝河去给他们买食品。对土匪早已恨之入骨的张老汉来到毛坝河街后,决定向人民解放军报告土匪的行踪,为防备土匪跟踪,张老汉躲进剿匪团3营驻地厕所,正好遇见一名战士,于是向解放军报告了黄德益的行踪。指导员李长安立即带领7名队员身穿便衣,化装成农民,抄近路赶到张家山。傍晚时分悄然包围张老汉家。李长安化装成过路人找水喝,以探虚实。黄德益等匪徒听到来人说话的口音不是本地腔,立即冲向屋外,开枪击中把守在门口的战士周定贵,解放军战士立即开枪还击,1名团丁被当场击毙,其余3人落网,黄德益在逃跑中连中7枪后被活捉。在这次战斗中,解放军缴获冲锋枪1支、长枪2支、手枪2支,子弹100多发,还有手表和鸦片烟土等。在押解匪徒返回驻地的途中,解放军战士周定贵因伤势过重而牺牲,匪首黄德益因重伤而毙命。

——《中国共产党宁强县历史》(第二卷)


三道河街道


三道河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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