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正维:土榨油坊

文摘   2024-11-23 13:14   重庆  

土榨油坊

作者/付正维

引子:光阴悄然无声,却在心间刻下深深浅浅的印记;文章虽简轻薄,回忆却如长河般绵长不绝……

诗曰:“插队丘陵杨柳沟,知青有道志相酬。粗衣少食荒唐过,砥砺人生博盼头。”

记得当年、在我插队落户的生产队,唯一的副业就是“土榨油坊。”我队田土面积各半,全年分配水平低下。“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队上仅有的土榨油坊竟成了招财的渠道。

在油坊里,最大的设备当数“油槽,”油槽是从一棵油槽树上、截取的一段庞大的木头,在这段木头中间凿出一条圆形空隙。榨油时、再装上一饼一饼蒸好碾碎的油菜籽粉。

队上每年有两次“开槽”榨油的时候,一次为榨油菜籽,一次为榨桐子。不榨油时就“关槽。”

“开槽”时、队上的农丁就会将油菜籽挑进油坊,经过碾、蒸、踩、压等步骤来完成“打木油”的部分过程。

 一当踩、压成饼后、即可上槽。油饼上满后,再将几根锥形的木楔用力挤进挤紧。接着从坊中央横梁处悬下一根粗木,粗木下端拴上一根二三百斤的木头,当作木槌。

当木槌像荡秋千似的来回击打锥形木楔,并发出“乒嘣乒嘣”声响时,木油就从饼里渗出,汩汩的流入下面的石𦥑。

在击打过程中,油饼越挤越紧。为此要根据现场情况,及时添加锥形木楔。榨桐子同上。

“打木油”在具体操作时,前面站一人,两侧各站一人,槌尾站一人。当木槌作荡秋千运动时,前面那人用的力气最大最多。

每年开槽时,就会见到邻近社队的农人前来以油菜籽或桐子换油。自然、换油时也要交加工费。油坊开槽的日子,也是这个穷队最为风光的日子。

土榨油坊的劳作,那真是力气活,参加榨油劳作的几个农丁,均系队上的青壮汉子。

开槽时,那狭小的油坊里蒸气弥漫、粉尘飞扬、空气浑浊。唉、真𣎴是人待的地方!油坊里几个壮汉、每人仅穿一条裤衩,赤身裸体,汗流浃背。他们喊着号子、依着节奏,抛荡木槌秋千,发力、发威、发狠击打木楔。

这是汗与力的释放,这是人与兽的疯狂,这是土法榨油技艺的辉煌!

高強度的劳作,最容易消耗人的体力,这几个青壮汉子,每间隔一天就会在油坊里“打平伙”而时间往往安排在夜深人静。在那个年代,社会物质相当匮乏。夜深人静才不张扬。

 他们饮烧酒、整油大、谈女人……还有人直接喝刚榨出的菜油,桐油也敢喝。从而使体能、精神迅速得以补偿与满足。

为蹭到油、我开始主动贴近这拨青壮汉子的劳动生活。我游说他们,偶尔也参与打平伙。若不是囊中羞涩,我会次次参加。

一次当 吃喝开始、五大三粗的贺老二率先提劲:“政委”你的事,就是我等的事,你吃的油、油坊包了。在他旁边的李老大不甘示弱:“政委”你要油,随时拿个盅盅来,自己舀。没得事!其实、兄弟我等的就是尔等这句话。由此可见:酒杯一端、豪气冲天,筷子三拈、即兴许愿。还是有酒好办事。

自从交上这拨青壮汉子后,虽然在生活上、我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菜油。这正是:近油坊者不差油,脸厚之人肠未锈。(知青房就在油坊隔壁)

诗曰:“榨油坊里榨油香,插队知青有主张。巧妙花言长引导,农丁感荡赠脂常。”

我年年蹭油,岂知、这一蹭就蹭过了五年。接到入学通知书,我离开了农村,惜别了土榨油坊。从此、我不再需要蹭油,诚然、当年蹭油,的确是情非得已。

入学通知无疑是一种巨大的鼓舞和激励,意味着我有机会改变现状,迈向更好的未来。这种心情不仅是对未来的期待,更是对过去努力的肯定和感恩。

有诗曰:梦筑山乡志远涯,少年无畏拂黄沙。接天旷野凌云罩,拓地孺牛戴月枷。锄镐铁肩培气度,诗书秃笔索风华。一蓑烟雨农桑历,但使青春焕彩霞。

今天再忆土榨油坊,激起我怀念土榨油坊……是的、那里有我五年蹭油的名堂,那里有让我饥肠不锈的感荡,那里还有一拨青壮汉子的豪气与热肠。

我永远钟情于有土法榨油技艺传承的第二故乡。

 “ 《土榨油坊》终章,千言万语,皆是乡土情深;榨油声远,月色如水,映照岁月静长。”

作者简介:付正维,1950年生,男,重庆人,1969年10月由重庆市沙坪坝民办中学插队到四川开江县靖安公社十三大队八队当知青,大学文化,经济师,原巴中市人民政府驻重庆办事处主任兼党组书记,副厅待遇退休。退休干部,中华诗词学会、四川诗词协会、重庆诗词学会会员。诗词作品散见于各诗社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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