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神秘的“新浪潮”电影

文摘   2025-01-30 21:52   河北  

《出局》是由法国新浪潮大师雅克·里维特拍摄于1970-1971年的超长篇电影作品,共有《出局:禁止接触》和《出局:幽灵》两个版本,后者是前者的缩短版。《禁止接触》长达775分钟,被分为八集,每集约90-110分钟。《幽灵》则以一部全长电影呈现,片长264分钟。这部作品由于超长的片长以及较为晦涩的剧情,长久以来都极少放映,也被认为是里维特乃至整个新浪潮最神秘的作品之一。



雅克·里维特生于1928年,比戈达尔、特吕弗等从《电影手册》起步的电影导演略为年长一点。他的处女作《巴黎属于我们》虽然开始拍摄的时间较早,但由于其精益求精的态度,直到1961年底才公映,因此他成了新浪潮干将中最晚登场的一位。与其他新浪潮导演相似,里维特的电影一般只有故事大纲,没有详细剧本,拍摄中大量采用即兴表演的形式。他还更倾向于保留演员表演的原貌,用长镜头纪录下完整的戏份,几乎不采用跳接等手法对表演进

行再处理,这让他成为巴赞式长镜头美学的践行者,不过也导致他的电影往往会相当长。除本片外,里维特的另一部代表作《不羁的美女》也长达236分钟。在新浪潮导演中,里维特是看片量最大的一位,且有着独特而鲜明的观影趣味。他不仅热爱各类艺术电影,也非常推崇《星河战队》这样有着独特审美的好莱坞商业片。戈达尔曾称里维特是“我们中最具才华的一个”。



《出局》反映了1968年五月风暴之后,巴黎一群普通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剧团主管托马斯带领剧团,以完全即兴的演出形式排演戏剧《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与此同时,另一个与之竞争的剧团则在排演着《七将攻忒拜》。家境优异的科林终日无所事事,以在咖啡馆中假装哑巴讨钱而寻开心。他在读了巴尔扎克的《十三人的故事》之后,感觉在巴黎似乎也有一个叫“十三”的神秘社团。社交名人艾米丽在巴黎举办小有名气的派对,她的丈夫伊格已消失了六个月之久。女骗子弗雷德里克靠向约会对象行窃为生,却因为从一名她颇有好感的陌生人家中偷走了几封信件而卷入了政治冲突。这几个年轻人在不同的场景中相见又离开,继续着各自的生活,电影借此展现了巴黎城中的百态……



本片汇集了多位新浪潮主要演员,托马斯由迈

克尔·朗斯代尔(《人与神》)出演,科林由“安托万”让-皮埃尔·雷欧出演,弗雷德里克则由经常在戈达尔电影(如《周末》和《中国姑娘》)中露面的茉莉叶·贝多饰演。里维特的新浪潮好友巴贝特·施罗德和埃里克·侯麦也在片中客串,后者饰演了一个科林前往拜访的巴尔扎克学者。本片拍摄的1970年正是五月风暴发生两年之后,年轻人在暴动失败后漫无目标,也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大多处在迷茫之中。本片中的主角们,要么是试图从艺术中寻找生活的动力、通过即兴表演释放自我的演员,要么是没有稳定工作、靠行骗求生的年轻毕业生,皆处于一种虚无迷惘的生活状态之中。



里维特为本片取名为“Out 1”,其中“Out”是相对于当时法国流行的“In”的说法(里维特认为In是个很蠢的词),表示片中人物的不合时宜,而“1”则表明他还计划摄制一系列类似的电影,希望具有一定的延续性,不过最终只完成了这一部。影片的副标题“禁止接触”,原本是里维特在筹备中的另一部电影的标题,但那部电影最终被他放弃了。他一时想不出《出局》的副标题,而“禁止接触”这个名字又比较百搭,于是被用在了本片上。“禁止接触”这一标题的灵感则来自《圣经》故事,是一个重要的宗教符号:耶稣在复活后向抹大拉的玛利亚现身,玛利亚伸出手去,耶稣却说“不要碰我”。里维特以“禁止

接触”作为本片的副标题,是想表达出男女之间想有亲密接触,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无法真正交流。此外“禁止接触”也暗示本片并非是为所有观众拍摄的,观众在接触前需有所心理准备。


在拍摄本片之前,里维特观看了法国导演安德烈·卡耶特的电影《一次婚姻的解析》,该片以上、下两集近四个小时的片长,讲述一对情侣从相恋、结婚到离婚的历程。上集从男主角的视角展开,下集则以女主角的视角把相同的故事又拍了一遍。里维特受到这部电影的影响,决定将本片也分集处理,每集均以片中的两位主要角色命名,如第一集为“从莉莉到托马斯”,第二集名为“从托马斯到康斯登”。但真正拍摄时,里维特却并没有完全从某一人物的单一视角进行拍摄,而是多线并行,仅仅是对集中的主要角色略有侧重。



在其长达252分钟的前作《疯狂的爱》中,里维特尝试采用35毫米和16毫米胶片混合拍摄。《出局》则是完全16毫米拍摄,他认为这样拍起来更加自由,成本更低,也更符合自己的创作特点。虽然《出局》的片长很长,但全部拍摄仅有6周的时间,长镜头和即兴演出的手法让如此短的拍摄周期成为可能。大量在其他电影中会被视作穿帮镜头的画面,如摄影机的影子、群众演员看着镜头等,也被里维特用到了成片中。他表示之所以保留这些镜头,是因为其中雷欧等演员的表演十分精彩,让他难以割舍。最终本片成为里维特作品中即兴表演最肆意、最自由的一部。全片以大量篇幅展示了两个剧团排演即兴戏剧的全过程,将演员用身体模仿海浪、动物并大声吼叫等的样子呈现在镜头中。



由于这部影片在当年未获得大规模上映的机会,电视台也不愿意购买,最终里维特于1974年将其重剪为264分钟的短版《出局:幽灵》。片名暗示此版本实则是长版的“幽灵”。短版经过里维特的精心剪辑,去掉了长版中的大量即兴戏剧演出部分,转而以静止图片代替,不少情节(包括原始结尾中托马斯在海滩上茫然无助的段落)被剪去。两版相较,里维特和本片的几位主演均表示更倾向于长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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