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观察者

文摘   2025-01-29 21:58   河北  

克里斯・马克(Chris Marker)是法国新浪潮左岸派的电影大师。在新浪潮高曝光率的时代,马克是那批人中名副其实的低调派,以从不接受任何采访而闻名,甚至连他的出生地是何处,很长时间都留有争论,一些人认为是塞纳河畔讷伊,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他出生在巴黎的美丽城,而通过影评人大卫汤普森的确认,普遍认为后者是马克的真实出生地。

马克一生很少接受采访,而秉承“我的电影已经足够他们讨论了”的回答,试图用电影说话。事实上,比多数新浪潮主将更为年长的马克,与很多新浪潮导演也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和作风。马克的整个青年时代都在二战的阴影下度过,曾作为“自由法国”的一员直接参加过战事,甚至退出过法国军队,加盟美国空军。他真正见识了战场的残酷,确立了其随后创作的方向。强调对真实的纪录,反对战争和殖民主义,以及共产主义信仰,均成为马克日后电影创作的核心。

战后,马克加盟左翼杂志《Esprit》,成为一名记者,撰写报道、诗歌、短篇小说以及影评,并结识了对电影具有无比热忱的安德烈巴赞,成为《电影手册》最早的撰稿人之一。在当记者的同时,马克开始了自己的电影创作,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借着记者的身份周游全球,去那些最受世界关注的地方。他去过古巴采访卡斯特罗,拍摄成《Cuba Si!》;前往以色列拍摄了《以色列建国梦》。其最早的作品大多数均是一些游记,其中包括1956年于中国游历时拍摄的《北京的星期天》,展示了新中国建国之初人民的生存状态以及名胜建筑,均是珍贵的历史纪录。同时,马克开始在自己的作品中加入大量艺术、时政和哲学相关的评论内容,其电影也自成一体,可视为他以影像书写的散文。其和阿伦・雷乃多次合作,共同完成了《雕像也会死亡》和《夜与雾》,所涉及的是当时法国导演不敢触碰的历史禁区。

六十年代,马克开始接触实验电影,其名作《堤》是一部几乎全部以静止画面完成的科幻杰作。随着1968年五月风暴的到来,马克仿佛看到了无产阶级革命的新希望,和戈达尔一起拍摄了表现运动的《传单电影》(Cinetracts)。但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随着运动失败,马克和戈达尔等左派影人也逐渐走向幻灭。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更激进的电影形式,在五月风暴的余波之中,以斗争和革命的名义拍摄政治电影。


为了和资产阶级的电影形式相抗衡,马克开始研究创作真正属于劳动人民的电影形式,以团队的名义创作电影,这期间,他成立了政治电影小组SLON(新作品启动合作社),并以SLON的名义拍摄了大量政治电影,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远离越南》,虽然这部纪录片请来了戈达尔、雷乃、伊文思以及瓦尔达等大师,但却丝毫看不出这些大师各自拍摄的段落分界在何处,淡化作者,而以集体的名义创作,揭露美国在越南的暴行。但小组创作越来越远离观众,最终走向末路。1974年,SLON改名为ISKRA,马克也渐渐淡出了自己一手创建的小组,回到个人电影的怀抱。

这之后,马克的创作少了些主观阐释,多了循循善诱,更多的时候,他不再给出明确的观点,而仅仅展示他眼中的世界。这期间,他拍摄了《日月无光》、《巴黎墙上的猫》等电影,表达自己对世界的观察,并将一只卡通猫作为自己的象征符号。在不得不上镜时,他都是以猫的形象出现,并用变声器改变自己的声音。

马克1927年7月29日出生,2012年85岁生日当天去世,从1952年开始的创作生涯长达六十年。他几乎没有一天离开过摄影机,每天积累着大量素材,一共拍摄了50多部作品。他自称为“孤独的观察者”,而这些电影,正是我们以他的眼睛观察世界的完美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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