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南疆之旅的第十八天,也是最后一天。
去掉头尾两天,南疆之旅其实只有16天时间,匆匆而来,蜻蜓点水,面对这么一片辽阔厚重的土地,是心存愧疚的。
在这16天的时间里,我们竭尽全力希望给大家传播更多的美景、更深的文化、更壮阔的历史、更浓郁的风情和更深刻的体验。我们也希望给大家传递出一种潇洒和美好,让大家能够产生走出家门的冲动,走向广阔天地和更加广阔的人生。没有人愿意当井底之蛙,但如果你不以壮美天地为参照,你怎么能够知道自己不是井底之蛙呢?
16天的时间就是一瞬间,尤其在新疆这片广袤的大地上,时空都被某种感觉重新组合。但16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你对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产生深深的依恋。我们走过的路古老到了足够连接所有文明的源头,也崭新到了让你再也体会不到古人的艰辛。盛世繁华的背后,是人类几千年的努力和付出。
环塔克拉玛干的丝绸之路是连接古代人类所有文明的纽带,如果没有这条纽带上的一片片绿洲,我们很难想象人类文明今天的模样。在克孜尔洞窟的壁画中,能够看到埃及、希腊、两河流域、中原等文明的互相交融和影响;从各个古墓中挖出的干尸以及洞窟中的壁画,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是各种族人民交流融合的大舞台。但比这些更加重要的是,这种交融氛围形成的开放包容使得欧亚大陆的物产、科技、思想、信仰得以无障碍进行传播,小小绿洲容纳了整个天下。
我们难以想象如果没有这一纽带,中华文明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尽管中华文明是最古老的文明,但它至今依然充满活力的秘密恰恰来自于海纳百川的包容,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们绝大部分人的身上一定流淌着多民族的血液,我们是农耕文化、草原文化、高原文化、西域文化以及外来文化的组合品,经过千年的互相激荡,形成了我们的中华认同。这一文明因为其多元性充满活力,改革开放的种子早在千年之前的丝路驼铃中就种下了。
中西方文明在这份交融中都产生了质的改变,如果没有中国的桑蚕、造纸、指南针、火药、陶瓷等技术传入西方,西方的发展一定是另外一种形态。如果没有小麦、葡萄、佛教、西域乐舞等通过这条道路传入中国,中国也应该不是今天的中国。文明通过交流而强大,封闭的文明必然衰弱。当初南美的印第安文明,从人数到规模上都不小,但由于缺乏和世界的互动,最后不堪一击,中国的强韧是几千年千锤百炼的结果。
走在这条道路上,我们不仅要用眼睛看,更加要用心去感受。今天我们如此容易到达的各个地点,当初张骞、班超、法显、玄奘还有那些普通的商旅和军人,都是经过九死一生才能够到达的地方。八百里的莫贺延碛,今天越野车几乎一天就能够穿越,当初无数人在此抛尸荒野。今天已经用优质公路连接的一个个目的地和隘口,当初可能就是一个个鬼门关,风沙肆虐、强盗遍地。但正是这些勇敢者和先驱者的行走,让我们和世界血脉相连,让我们拥有了看待世界的恢宏格局。我们连续18天的劳累,风餐露宿,起早摸黑,一路奔波,只为了能够多看一点、多感受一点、多分享一点。身体的极端疲劳和内心的极其丰盈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感受,让人更加能够体会到玄奘的坚毅脚步为什么一路向西不回头,又为什么一路向东满载而归。
新疆人民的热情能够融化内心的一切块垒,我相信在古代这也是一片热情似火的土地。那些壁画中的舞蹈和乐器,到今天还充实在各族人民的日常生活中。那些图片中的奇珍异果,到今天还生长在这片雪水浇灌的土地上。自古生活在这里的人民,生存一定也不容易,但他们用歌声消融苍凉,用舞蹈抵消敌意,用热情欢迎远客,用乐观对抗艰难。这片大地广袤而荒凉,却产生了胡杨树和红柳树的坚强;这片大地遥远而艰难,却吸引了所有有志者渴望的目光。如果没有这片土地,中华文明必然会缺失雄浑和豪放,缺乏“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的壮阔和精神内核。
南疆之行已经结束了,但几天来却一直魂牵梦绕在我的心里,在强烈的失落感中滋生出了不可遏制的新的期待。那历史的厚重、沙漠的无垠、雪山的壮阔、人们的热情、奔放的歌舞、壮丽的日出、古道的苍凉,一一转化为内心的力量。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新疆,是一个来了就能找到归宿的地方。
感谢各位网友十几天的鼓励和追随,我们北疆之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