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不到梦中的故乡
——观连续剧《大敦煌》有感
倪霞
一部规模宏大，荡气回肠，叙述着千年传说的连续剧《大敦煌》，播放二十多天来，我夜夜守着看。随着剧情的起伏和悲壮，我时而气愤，时而难平，时而泪流，不能自己。随着那一曲曲沧桑的歌谣，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次千年的轮回……
（一）
唐代，宫庭画师在敦煌的莫高窟，留下了无数反映盛唐时期百姓生息，各种民间与佛教的传说，以及数个动人的故事于窟内的墙壁之中。朝庭的护经史方天佑，护送数不尽的经卷到莫高窟珍藏，在敦煌遇到落难的于阗公主梅朵，并与之发生了悲剧爱情故事，当他们同于阗僧人把藏经藏好，当洞门把藏经及僧人一同关闭的刹那，预示着一个秘密永久为后人留下。在强权与战争下，梅朵公主跳崖的画面重现千年前的飞天梦，还有梅朵的姐姐珍娘跳完死亡之舞，飞天而去的画面，再现壁洞中的飞天之迷。贵为公主的梅朵和珍娘，那份心有所爱却不能的悲切，让我想到的是主题歌中的一句：女儿飞天，飞不到梦中的故乡……
是啊，接下来的故事，谁又能飞到梦中的故乡呢？
（二）
一个身为道士的小人物，无意中有了一次惊天的大发现，至始宝藏现世。
清朝政府的腐败，让一批一批的外国人盯着敦煌的宝贝而来。以沙漠中一种活着千年不死，倒下千年不腐的胡杨树为名的民间护宝人，却被官府视为匪徒而剿杀。当京城来的文官秦文玉，一腔热血加入护宝的征途，最终也是被贪官利用来升官发财的机会，一边用兵吏保护外国人运走自家的国宝，一边带兵杀害以红莲为首的飞虎金刚护宝人及文官秦文玉。民间护宝人春霞、杏花、大刚等一个个在屠刀下残死，外国贼却把一车一车的宝贝运走在沙漠戈壁之中……
八国联军的入侵，在一步步退让，割地赔偿的腐败清政府时期，贪官污吏视而不见，令人扼腕。至死护宝的，却永远是那些被朝庭称匪的绿林好汉，他们以牺牲自己的护宝方式惊天地，泣鬼神。在颠沛流离，民不聊生的年间里，那些护宝的英雄又怎么能够飞到梦中的故乡？
（三）
敦煌史其实也就是我们中国人的一部伤心史！
民国时期，即便是留法回国的大画家梁墨琰夫妇，一腔爱国家爱敦煌艺术瑰宝的热血又能奈何？他放弃在法国的画展，最终为了保护敦煌的艺术而留了下来，他和夫人清平一起，历尽艰难险阻，和“燕子”“傻子”“红柳”等一批敦煌人一起保护敦煌宝藏，以一个艺术家的眼光和大爱来爱敦煌。为了不让窟内的壁画被沙掩埋，他在寒风中卖画，只为能募得一些钱来清沙。
一边是舍命护宝的梁墨琰夫妇，及何庆班的飞虎金刚等敦煌人。一边是盗宝卖宝，丧尽天良的某些中国人，还有侵华日本人的窥视和野心。就连土匪窦黑子也能懂得保护宝藏的可贵，能为他那个善若水的心爱女子，同是护宝人的红柳献出生命，他的匪气和真情永远要比那些一面道貌岸然，一面又是盗宝贼的陈宜忠之流可敬百倍；比那个懦弱无能，拿着国家傣禄却不干一点人事，更谈不上大爱之心，一心只想升官发财的陆县长强百倍！
就连最初也是想来盗宝的日本青年画家千叶三郎（张克杰），也能被梁墨琰夫妇的人格魅力和对艺术的精神所征服，他也懂得说像梁先生夫妇这样的中国人才是真正的菩萨。最终良知战胜掠夺的野心，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去为梁先生挡枪子。一如梁先生在阐述壁画蚀虎图时所说，这是一种人间的牺牲精神，一种真正无畏的大爱！
在邪与恶的斗争中，在自救方能救人的理念里，梁先生在日本人的枪口下保护着国宝，喊着“只要有一个中国人不死，你们休想拿走”！最终为祖国为敦煌献出了生命。
在国家无能，内忧外扰受欺凌的年代里，人民和宝藏焉能得到保障？像梁先生夫妇等人的付出和牺牲，谁又能让他们飞到梦中的故乡呢？
当梁夫人抱着满身是血的梁墨琰，撕心裂肺向天长啸的时候。我的心碎了，我泪流满面。他们，仍没能飞回梦中的故乡……
（四）
2001年我是到过敦煌的，并写下过《敦煌感伤》一文。那是一个远在天边的故乡。投向他怀抱的不但有飞驰的火车，还有国际级别的飞机场。作为一个县城，这份待遇是无以言喻的。飞天女的塑像在敦煌城碧蓝的天空下安祥而美好的屹立，敦煌河的水日夜欢呼着，城里各色的小吃和商场的繁荣，及郊区温暖的坑上人家……无一不在显示着今天的敦煌人的幸福和自豪。来自中外的游客络绎不绝，他们带着千年的梦想而来，带着虔诚和敬仰，带着美好和向往。曾经掠夺者的狂妄和贪婪在今天的外国游客脸上，看到的只有惊异和羞愧！
莫高窟的洞壁珍宝，在新中国和现代人的保护下更显从容和优越，想想千年来敦煌历经的沧桑和磨难，让人不寒而栗。它的命运曾经就是整个中国的命运。
研究敦煌学的刘诗平先生说：对于中国人而言，敦煌不仅仅记录着连绵相沿的人类文明和延续千年的艺术实践。还记录着一个民族的心灵历史，刻下了一个国家的荣辱兴衰……
作为一个现代人，真幸福！在国富民强的大环境下，不用担惊受怕外来的侵害，不用仰人鼻息，不用饥荒逃难。在和平的日子里，尽情享受平静安详的生活。
电视剧结束了，我的心却不能平静。打开门，做深呼吸，张开双臂，迎着风，望着天，我在自问：作为今天的小女子，我，该是飞到了梦中故乡了的吧？！
2006年11月26日于凤池山下
作者简介：
倪霞，又名倪小书，笔名人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小说学会会员、咸宁市作协副主席、通山县作家协会主席。目前已出版个人文集九部。散文集六部，长篇小说《守望木棉花》，改编成39分钟微电影《老兵》。跨越百年历史、书写三代母亲的长篇小说《玉竹谱》，已制作成有声书在“喜马拉雅”播出。中短篇小说选《石缝中的花蕾》。曾获第五届徐霞客游记文学奖。首届华夏作家网文学奖。咸宁市首届香城泉都文艺奖文学奖。
创办子谦书院公益经典诵读。政协咸宁市一届、二届、三届委员；曾任四届政协通山县常务委员；咸宁市“三八”红旗手。咸宁市“最美文艺志愿者”。湖北省第六届“优秀文艺志愿者”。通山县红十字会干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