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的挣扎——读樊芳中短篇小说集《黄昏饮》有感·倪霞——“倪霞人儿”公众号

文化   2024-10-11 10:48   湖北  

    时光深处的挣扎

——读樊芳中短篇小说集《黄昏饮》有感

      倪霞

  樊芳是通山长大并走出“界水岭”的作家。我们虽然不算“亲密”,但因为同爱文学,这根线始终牵着我们的目光,关心彼此的成长与进步。我们都属于那种干好本职工作之后比较努力的业余写作者。爱文学,爱得执着和漫长。

  在我的感觉里,樊芳是个低调而成熟的女子。这里所说,成熟不只是普通人所说的成熟,而是指一个写作者。很多写作者有幼稚不成熟的一面,不只是文字上,性格也是。比如我自己就是。我和樊芳同庚,在待人处事上,她,清浅而稳重,微笑也是温和从容的。而我猴急,憎恶时不懂得“忌口”,她的沉稳是值得我学习的。

  最开始读她的小说,还是多年前读那篇《城际的虹》。记得当时,自己是满怀欢喜和敬佩之心在读的。写一对做早餐的夫妻,整个故事读完,感觉上写得有点拘谨,有点过于“稳重”之感。重写实,似乎少了一点点我渴望中的浪漫色彩。后来想想,特别是参加一些活动相见得多时,我找到了原因,文风与她的性格之稳重,是息息相连不可分的。

  这次读《黄昏饮》,给我的感觉大不一样了。文笔精进了许多,文风比之以前,有了大的改变,除了写实,除了悲悯情怀,还有一分社会责任之外的呼喊。《黄昏饮》这个中篇写一位退休老人对居住多年的小区之爱,她在爱的氛围里又付出自己点滴的爱。最后遭遇老区改造,从而生发出的诸多人物角色对脚下那一片土地的爱与坚守和不舍,读出了顺应时代进步的同时,也有难以言喻的无奈与悲凉,也读出了去旧迎新之不可阻挡的希望。字里行间体现了一位成熟作家的成熟之美。

  《黄昏饮》是中短篇小说集,其中包括了《梅月婆出走》《城际的虹》等五部中篇、《游离》《药引子》等五个短篇。而最打动我的,则是《梅月婆出走》。读《梅月婆出走》时有重重的钝感撞击心灵,这钝感是痛和快感并存。故事和语言表述,整体都有了不一样的风格。语言上的精进,故事情节和人物描写,对话上的幽默和掺杂着的乡土俚语,令人耳目一新,颇有大家之风。

  梅月婆的人生有三次出逃或出走。每一次都是不屈服于命运的抗争。第一次是被第一任丈夫捆在樟树上鞭打得死去活来,不屈服命运和男人的毒打,后带着女儿逃回娘家,这一次是为了活命的出逃,却不得不扔下了儿子。

(中为樊芳)

  第二次是不屈服被儿子以爱的名义关在家里,那是作为人的天性。最后一次是年老的她,在归宿问题上,自己作出的决定——回“老屋哥”。梅月婆的出走,一次次感动着读者的我,让我看到她坎坷跌宕的人生里,坚韧地活下去,为儿女牺牲自己时在所不惜的母性,以及村里人和子女之间所展现出来的人性之多面性,梅月婆始终活在倔强又不认命的路上。

  开篇第一段,年老的梅月婆翻铁门而逃,这段惟妙惟肖的描写,令读者拍案叫绝:

  ……梅月婆往铁门底下,安置一张小方桌,搁上一把木椅,摇了几下试试桌子稳当不稳当,然后放心爬上去,谨慎地站在了木椅上。铁门有一格横栏,刚好够她搭脚的,她左腿一甩,就骑上了铁门顶端。如果有人望见一个老太太骑上铁门顶端,会不会抹胸惊呼?有一小会儿,梅月婆感觉身子有些飘。可她早就心中有数。因为围墙外连着一道矮墙墩,她就着那矮墙墩歇脚,两只手顺势拉紧铁门栏杆,一只脚试探贴了地,另一只脚紧跟着着陆,人就完好无损地站到铁门外。梅月婆显然很兴奋:“我是你们锁得住的人?”

  一句“我是你们锁得住的人?”就这一句话,梅月婆的形象立起来了。同时道出了梅月婆不与命运妥协,不妥协被孩子们以爱的名义锁着的机智与可爱。

  因梅月婆翻铁门,而生发出许多幽默有趣的句子:

  “阿姆好身手啊,非要翻铁门试功夫?”

  “铁门一扇、铜锁一把,关住阿姆的身,关不住她的心,我又何法子?总不能把她系我裤钩上吧?!”

  “梅月婆回城的时候,决意不坐老三的小车,非去坐那辆三轮车。来寻她的一行人便有些神情黯然。老都老了,还是过去的性子,硬气不服输,充什么英雄汉翻铁门?老天爷!想想都心惊肉跳,却又实在滑稽……”

  作者用倒叙回忆的方式,道出了第一次出逃前被丈夫捆在树上毒打的原因。为救被丈夫打的女儿,身上受重捶时她出手与之拼命,恼怒的丈夫把她捆到樟树上毒打,直至打到自己“气醒睡去”,梅月在女儿帮助下悄悄得救,后趁着月色背着女儿逃回了娘家。从此扔下丈夫和儿子一去不回头。当地人却没有宽容,文中写道:

  “……他们拿上屋哥节孝祠堂的女前辈来比梅月婆。村里人议论纷纷,有的说,她当初就不应该跑回娘家的!有的说,就是跑回娘家,也不该不回夫家的!还有的说,如果不回夫家,也不应该下堂呀!……”

  这就是所有人的心里设想的应该和不应该,女人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死只能是夫家人的旧式观念。而从旧社会走到新社会的梅月婆,用她的行动来说“不”。

  最后一次出逃,是逃到老二的家和她自己心中最终归去的那片土地,更是想让老二放下心中的恨,让老二不让人骂“不孝子”,一切,出于母性对子女的呵护。

  梅月婆,有儿有女,却有无处安身的悲凉,孤独中只为每一个儿女都能好,而自己心中,唯有菩萨才是她最大的慰藉,梅月婆的结局最后通过儿女多方商量才始得善终。现实生活里,又有多少个梅月婆苦尽一生最后不得善终呢?那些悲哀,远远比小说要来得残酷。

  樊芳笔下的每一个女性角色里,除了母性天生的悲悯之情,更多的是在命运面前,不得不抗争出一条活路的真实。

  女人如花。女性本应如花一样被人爱护和欣赏,世界因为有了女性而美好。然而,中国女性从古代走来,多是一部血泪史。无论是为人妻为人母,有多少悲哀无处不在,哪怕是许多外表光鲜现代女性的背后,一样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痛楚。

  读完《黄昏饮》中短篇小说集,掩卷沉思,对樊芳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敬意。樊芳通过不同角色,展现的是多数女性感同身受的命运,在不同女性的人物故事里,抒写心中同为女性的悲悯情怀,和对生活执着向前,牺牲自己呵护儿女,匍匐在大地上的深情。无数个女性,一起走来,在时光深处,向着光的前方,挣扎与携手……

  樊芳用她真诚细,温润纤柔的妙笔,纷飞书写着各色女性在人世间里,哪怕再苦再难,却无法憾动的独特地位。从而告诉世人,那是上天赋予女性生而为人的使命!

  20241010日于玉竹楼·子谦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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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倪霞,又名倪小书,笔名人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小说学会会员、咸宁市作协副主席、通山县作家协会主席。目前已出版个人文集九部。散文集六部,长篇小说《守望木棉花》,改编成39分钟微电影《老兵》。跨越百年历史、书写三代母亲的长篇小说《玉竹谱》,已制作成有声书在“喜马拉雅”播出中短篇小说选《石缝中的花蕾》。获第五届徐霞客游记文学奖。首届华夏作家网文学奖咸宁市首届香城泉都文艺奖文学奖。

创办子谦书院公益经典诵读。政协咸宁市一届、二届、三届委员;曾任四届政协通山县常务委员;咸宁市“三八”红旗手。咸宁市“最美文艺志愿者”。湖北省第六届“优秀文艺志愿者”。通山县红十字会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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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霞人儿
倪霞,又名倪小书,笔名人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通山县作家协会主席。玉竹楼·子谦书院女主人。跨越百年历史、书写三代母亲的长篇小说《玉竹谱》,已制作成听书在“喜马拉雅”播出。曾获第五届徐霞客游记文学奖。现工作于通山县红十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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