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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主要作曲家像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那样过多受到他们所在国家政治的影响。这位20世纪30年代的当代作曲家首次与苏联当局发生冲突,源于当时他的歌剧《姆钦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Lady Macbeth of Mtsensk)。后来他在《真理报》上宣布,(表面上)是应斯大林的要求而作。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四交响曲》的首演被搁置了30年;他的《第五交响曲》被认为遵守了党的路线。
肖斯塔科维奇写了相当多的宣传作品,符合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理想,但他也被视为一个安静的叛逆者。他甚至开发了D-S-C-H(D,E flat,C,B,在德国记谱法D,Es,C和H中表示他的名字)的主题,将他的音乐字母组合印在他的许多乐谱上。
1948年,肖斯塔科维奇在《日达诺夫法令》中被宣布为创作“形式主义”音乐的“人民公敌”。由于预计会被克格勃逮捕,他在前门放了一个装满行李的箱子。
1953年,斯大林的去世标志着艺术家们的政治和文化解冻,尽管肖斯塔科维奇在1962年再次与当局发生冲突,当时他在《第十三交响曲》中加入了叶夫根尼·叶夫图申科关于婴儿园犹太人种族灭绝的文本。
肖斯塔科维奇也有轻松的一面。他能写出风格和智慧的流行歌曲,他非常喜欢看足球比赛;他支持列宁格勒泽尼特,甚至是一名合格的裁判。他写了一部芭蕾舞剧《黄金时代》,讲述了一支苏联足球队的故事。
K.A.费定回忆说:“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是在与人交谈和闲聊,有时甚至是非常顽皮和滑稽的交谈。”
自从肖斯塔科维奇去世后,他的音乐——以及他在备受争议的《见证》一书中对所罗门·沃尔科夫(Solomon Volkov)的寓言式口述——一直是激烈争论的主题。他是坚持共产主义理想,还是一个秘密的持不同政见者?
借用肖斯塔科维奇的一句话来结束这个引言:“回首望去,除了废墟,别无他物……”
以下是肖斯塔科维奇最好的十部作品
《第十交响曲》
《第十交响曲》是肖斯塔科维奇15部交响曲中最著名的一部,尤其是其侵略性的谐谑曲,据作曲家(通过证词)称,“粗略地说,这是斯大林的音乐肖像”,以及D-s-C-H座右铭的有力运用,最终在结局中获胜,这是对压迫的个人胜利。
C小调4号交响曲
在他在《真理报》上被公开镇压的第二年,不悔改的肖斯塔科维奇创作了他的第四交响曲(“我不是为《真理报》写的,而是为自己写的”:证词)。
但在1936年12月预定首映前不久,他可能迫于压力取消了演出。直到1961年,它才被执行,当时它被视为其创意输出中缺失的环节。
老肖的《第4号交响曲》是被严重低估的作品。这部作品中可以清晰看到马勒对他的影响。
有人曾问肖斯塔科维奇,“如果你到孤岛上度过后半生,你会带哪一部作品呢?”肖斯塔科维奇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马勒《第一交响曲》。”随后他若有所思地说:“带《第二交响曲》吧……《第三交响曲》也不错呀!”就这样,肖斯塔科维奇一直说到了《第十交响曲》,可见他多么喜欢马勒的音乐。
《第4号交响曲》是一部巨大的作品,原始、嗜血,充满讽刺。不过,结局的幽灵般的尾声是令人着迷的——一个独奏小号在竖琴和塞莱斯塔钟声的可怕丧钟上哀叹。
C小调第八弦乐四重奏
肖斯塔科维奇的C小调第八弦乐四重奏于1960年创作,历时三天,公开来讲是献给“法西斯主义和战争的受害者”。但肖斯塔科维奇告诉自己的女儿,它实际上是“献给我自己的”。
这是他15首弦乐四重奏中最黑暗的一首,对这位作曲家来说非常个人化。
据报道,当鲍罗丁四重奏在他莫斯科的家中为他演奏时,他双手抱头哭泣。
《第八弦乐四重奏》是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自传,是对他的一生和斯大林时代祖国生活的悲剧性总结。在这部满溢着个人感情的作品中,有四个音符不断重复(D-E-降C-B)——在德国记谱法中,它们构成了这位作曲家名字的四个字母缩写(D-S-C-H)。
这四个音符就像一曲挽歌,像泪水一样流下。在第四和第五乐章中,这四个音符被富有象征意义地与工人的革命哀乐《残酷奴役的折磨》结合到了一起,悲恸之情难以自抑——那首哀乐,正是肖斯塔科维奇为自己而唱。
姆钦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
肖斯塔科维奇的歌剧《姆钦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Lady Macbeth of Mtsensk)根据尼古拉·莱斯科夫的小说改编,讲述了已婚不幸的卡捷琳娜·伊兹梅洛娃的残酷故事,她毒害了她的公公,她的情人杀死了她的丈夫。被判处西伯利亚劳改营,卡特琳娜走到了冰冷的尽头,但在此之前,她把一个家伙扔进了河里。
这部歌剧不仅动作是生动的,配乐也是如此,其中包含了有史以来最生动的性压抑之一。1935年,这部歌剧在《真理报》上宣布,并被禁止在苏联公开演出,直到1961年,肖斯塔科维奇将其更名为卡特琳娜·伊兹梅洛娃。
《第一钢琴协奏曲》
肖斯塔科维奇是一位杰出的钢琴家,他亲自首演了《第一钢琴协奏曲》。他的钢琴写作符合他的演奏风格,这种风格倾向于将钢琴视为打击乐器。
这首协奏曲中有一个突出的小号独奏角色,尤其是在不恭的结局中,还有一场混乱的追逐。
但肖斯塔科维奇在演奏肖邦等人的作品时又会化身为浪漫主义演奏家,他完全遵循作品的特点去改变自己的演奏方式。
《D小调第五交响曲》
《D小调第五交响曲》肖斯塔科维奇用他的第五交响曲回应了麦克白夫人的审查,被媒体描述为“苏联艺术家对公正批评的回应”。这部作品被视为肖斯塔科维奇的政治复兴,民粹主义,并以令人振奋的胜利结局结束。
但它胜利了吗?这可能取决于它是如何进行的。一个确凿的事实强化了“被迫欢欣鼓舞”的思想流派,这是一场空洞的胜利,但肖斯塔科维奇认可了伦纳德·伯恩斯坦的对《第五交响曲》结尾处的快速处理,这听起来确实很欢快。
室内乐
肖斯塔科维奇E小调第二钢琴三重奏、第七钢琴三重奏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创作的,献给他在创作过程中(1944年2月)去世的密友音乐学者伊万·索勒廷斯基。
肖斯塔科维奇第一次使用犹太主题是在《第二钢琴三重奏》(1944)的最后一个乐章中。这部作品创作的时候,正值红军占领纳粹在马伊达内克(Majdanek)、贝乌热茨(Belzec)和特雷布林卡(Treblinka)死亡营的消息传来。随着斯大林发动了自己的反犹运动,肖斯塔科维奇通过在很多作品中加入犹太主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第二钢琴三重奏》黑暗、阴郁,在结局中包含了一首讽刺的谐谑曲和一首犹太民间旋律,肖斯塔科维奇后来在他的《第八弦乐四重奏》中使用了这首曲子。
降E大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
《第一大提琴协奏曲》于1959年为Mstislav Rostropovich创作,她在短短四天内就学会了这项具有挑战性的工作。肖斯塔科维奇的四音符D-s-C-H座右铭的改编版出现在协奏曲的开头,并在协奏曲中反复出现。
从第二乐章发展而来的长华彩乐段本身就是一个乐章。
终曲包含了斯大林最喜欢的歌曲《苏里科》的扭曲版本,肖斯塔科维奇在模仿苏联制度的《拉约克》中使用了这首歌。罗斯特罗波维奇亲自表演了这部作品。
《A大调第15交响曲》
肖斯塔科维奇最后一首交响曲《A大调第15交响曲》是一部神秘的作品,充满了自我参照,也引用了从Götterdämmerung到William Tell序曲等不同作品,末乐章还引用了瓦格纳的“特里斯坦”动机,导致人们对其含义产生了很多猜测。
疾驰的第一乐章有一种嬉戏的感觉,但第二乐章的铜管合唱预示着一种葬礼的感觉。这部作品以喋喋不休的打击乐结束,呼应了他《第四交响曲》中的谐谑曲,渐渐消失。
芭蕾舞剧《博尔特》
肖斯塔科维奇创作了几首较轻的作品和芭蕾舞剧,其中包括《博尔特》,这是一部讽刺作品,懒惰的工厂工人试图用螺栓干扰机器,破坏机器。这是《真理报》谴责后被禁止的作品之一。2005年,阿列克谢·拉特曼斯基(Alexei Ratmansky)在莫斯科大剧院编排了芭蕾舞。
(本文译自bachtrack,部分章节有改编。原作者Mark Pulli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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