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三十好几了，可身高还停留在七八岁的时候。
老话说得好，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
顺子的爹娘个子都不矮，他弟它妹也都是高挑的身材，唯独顺子，就像个没发育好的物件儿，卡在那儿了。
顺子爹每次看到顺子，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难受得很，还一阵阵地刺痛。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这个疑问在顺子爹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闪过。
“顺子这是……”
顺子爹也曾试探着问过顺子娘，可自己没证据，说话没底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咋啦？你啥意思？哼，顺子是谁的种，你不清楚？”
顺子娘知道顺子爹的心思，噼里啪啦几句话，说得顺子爹哑口无言，顺子娘自己还委屈地哭了起来。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混蛋行了吧！”
顺子爹嘴上哄着顺子娘，可心里那滋味，真的是无法形容。
时光匆匆，这么多年过去了，顺子除了个子矮，对爹那是言听计从，街坊邻居没有一个不夸他孝顺的。
有一回，顺子爹生了重病，顺子顶着大雨，赶着驴车，摸黑在崎岖的山路上赶了三十多里地，把爹送到了镇卫生院。之后他自己感冒发烧了三天三夜，却一声不吭，一直守着爹，直到爹病好出院。
从那以后，顺子爹算是彻底放下了心里的包袱，还觉得对不住顺子，经常省下买酒钱，给顺子弄些好吃的。看着顺子吃得开心，还时不时把吃的递到自己嘴边，顺子爹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去年，顺子娘得了重病，住院还不到半个月，人就没了。
顺子娘临死前，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紧紧抓住顺子爹的手，吃力地说：“他爹，我对不住你……”话没说完，眼角还挂着两颗泪珠，就咽了气。
顺子娘嫁给顺子爹的时候，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原来，顺子娘以前是有心上人的。那男的叫孙强。
孙强长相普通，个子矮，家庭条件也一般，秀芬（顺子娘叫秀芬，为了方便叙述，后面都用这个称呼）根本就没看上他。
可孙强自从看上了秀芬，就觉得哪怕为她赴汤蹈火也值了。
孙强想尽办法制造机会，这次是“偶遇”，下次就是送礼物……
秀芬母亲过生日的时候，孙强提着糕点、抱着礼物来贺寿，还谎称自己是秀芬的朋友，看到秀芬父母高兴，秀芬只好陪着笑脸，说着些言不由衷的话。
“芬啊，你去送送孙强。”
临走的时候，父母念叨着这孩子不错，让秀芬去送送孙强。
“谁让你来的？谁和你是朋友？你想干嘛？”
出了院门，走到胡同外的街上，秀芬一脸不高兴。
“没啥，一来给阿姨祝寿，二来就是想看看你。伸手不打笑脸人，你看你板着脸……不过，你这样还是很漂亮，是那种冷艳的美。”
孙强满脸欣赏地看着秀芬，说着暖心的话。
“少废话！”
秀芬白了孙强一眼，嘴上虽然硬，心里却有了一丝暖意。
“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
孙强盯着秀芬，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那是个初秋的夜晚，没有风，月亮爬上了山顶，几朵云彩静静地环绕在月亮周围，就像嫦娥身边的侍女，随时待命。
秀芬家的地在山梁的另一边，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收工往家走。翻过山梁，天一下子亮堂起来，秀芬抬头一看，原来是月亮出来了。
“芬儿。”
秀芬听到有人叫她，抬眼一看，孙强正坐在自行车上。
“你来干什么？”
秀芬说完，就想从孙强身边走过。孙强伸手抓住秀芬的一只手，轻轻一拉，秀芬由于惯性猛地扑进孙强怀里，转头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
“坏蛋！”
秀芬刚要挣扎，孙强就收紧了手臂，吻了上去……
没过多久，孙强被一个亲戚带到了外地，他没和秀芬打招呼，从此没了消息。
秀芬为此哭了两天两夜，第二个月就嫁人了。
顺子爹握着顺子娘的手，流着泪说：“孩子他娘，我没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