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煮鸡蛋的猫|著作
大案纪实之十八
陈年旧案（19）
正文：
王帅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拆迁碎石，每个破落门口喊两嗓子，都没人搭理他。
他愁眉苦脸站在这片废墟上，看着群里赵子涛眉飞色舞地留言说搞定了一个调查对象，有些羡慕，为啥每次分配任务，赵子涛都是命最好的那一个呢？
王帅想踢飞脚下一个碎砖头，没想到这块砖头比想象的坚挺，下半截似乎被钢筋卡住了，砖头没飞，脚丫子差点骨折，他怪叫一声抱着脚坐在冰凉的碎石上哎呦个不停。这一坐下，原本过高的视线就看见对面已经拆的半拉的房子里有一块被褥角，王帅心想，不对啊，这地方怎么还会有被褥呢，这是最该拿走的家当啊。他瘸着腿朝这间屋子走过去，边走边喊，“有人吗？家里有人吗？”话一出口他心里想，这哪里还有家。
马上走到屋门口了，刚才隐约可见的被褥一角越发清晰起来，一床不甚干净的被子里似乎有个人，看背影似乎是个男人，头发乱糟糟背对着他，王帅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半步，“您好，您是这的住户么，您认识二毛吗？”
背影没有动。
王帅心里有点发紧，在这种猫不拉屎的地方，天气又这么冷，这个人不会？？他下意识去掏口袋里的手机，准备上前试探下鼻息，不行就求助兄弟单位。
他刚刚蹲下身去，一直不动弹的背影猛一下翻过身，一双细长又阴冷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吓得王帅比刚才那一声还大声的哎呀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找谁？”背影问。
王帅叫完之后，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停，“你喊什么啊，吓死人了！”
“是你先喊的。”背影面无表情回应。
王帅想想，也对，确实是他先喊的。“你怎么住在这？多冷啊，睡地上不生病么？”
背影没搭理他。王帅只能再说，“哦，我找二毛，程二毛，以前在庙街市场做保安的。”
“你是谁？找他干嘛？”背影说话的声音和这里的环境一样阴郁。
“我是海城公安局的，找二毛了解点情况。”
“还是张家那案子？”
王帅眼睛一亮，“您了解？”
“哼，海城谁不知道。闹那么大。”
“您认识二毛吗？”
“他死了。”
“死了？？”王帅刚才那点欣喜啪嗒一下，没了。
“嗯，我是他哥。他两个月前死的，癌。”背影说到这里，神色越发忧郁。
王帅咂了下嘴，不知道说啥，心里有个复读机一直在播报：完了，人没了，人没了。
这片拆迁区，很多人的去向没有及时在公安系统后台备注，比如死亡的没有注销户籍，迁移的也没有办理手续，所以这找起人来就很费劲。
他沮丧地低头沉默了会，准备起身离开时，注意到背影的薄被子，有些同情，“那您怎么住这呢？这地方不安全也太冷，会冻坏的。”
背影的表情柔和了一点，“不要你管。你赶紧走吧。”
王帅走了两步，冷空气冻得他鼻头都红了，他把口袋里的警用手套掏出来递给背影，“给您吧，可能暖和点。”
背影没有接，也没说话。
王帅把手套放到被子上。刚走出去两步，背影喊，“之前警察找二毛问过好多次了，为什么你还来？”
王帅有气无力地回答，“哦，我们重新开始调查那案子了。”
“哼，重新开始？每次警察来都这么说，也没见调查过什么出来。我们老百姓的事儿，你们政府都不当个事的。”背影不屑地冷哼一声，把头转向里边。
王帅一早上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您怎么这么说呢？怎么不当事了！你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一次次侦办这个案子吗？你知道有老警察退休快死了，还在惦记这案子吗？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有侦破条件，没有人放弃好不好，没有人！”
说完，他怒气冲冲跨过脚下的碎砖头，离开了这片破地方。
（待续）
插播：热不热？你们那热不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