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之十七
毫厘之间
（30）
爱吃煮鸡蛋的猫|著作
会议室大眼瞪小眼，都在等谢大雷这个当家的来指定侦查方向。时间不等人，而且这千头万绪的，看着都像，看着又都不像。
谢大雷没说话，径直走出会议室。县局的大院里种着几棵树，来了之后也没认真看，到底是什么树，反正郁郁葱葱，晚上还有些鸟叽叽喳喳，它们倒是挺会选地方，还有比这更安全的么？
谢大雷靠近一棵树，长出一口气，这种毫无头绪的局面并不是第一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格外堵得慌。他一伸腿，才发现穿了两天的袜子居然左右脚还不一样，仔细想了下，也没想起来到底出门的时候哪里出了错。他无奈地把裤腿放回去，掩盖一下浅灰和蓝黑色袜子的巨大差异。
他去口袋里摸烟，摸了半天口袋是瘪的，这才想起来，刚在会议室，把最后一根也干掉了。他舔舔干裂的嘴唇，手机屏幕朝上一翻，自动亮起了小囡囡的照片，咧着没牙的嘴，笑的格外香甜，黑暗里，谢大雷对着屏幕笑笑，少顷，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飞快跑回会议室。
会议室还是刚才的座次，只不过大家还在激烈争论，说不定有人认为他只不过去了下厕所。谢大雷都没坐下，把一头的演示板拽过来，他写下杜刘振、王志明、陈文正三个名字，然后在每个名字上都画了一个横线，“现在不是三个方向么，既然咱们没时间在一天内逐个完成调查，那咱们就主攻一个，来吧，兄弟们，开动你们的直觉，大家投票，我们先来谁。”
马青川一愣，投票？这是谢大雷吗？用这种方法来选择主要调查目标？这搞错了吧？
冯明亮也很吃惊，老谢这是咋了？受刺激了？被逼的神经出问题了？
这边，王帅已经进入角色，他举起手喊道，我投票王志明！
赵子涛看看王帅，看看谢大雷，又看看在座的其他人，也选择了王志明。齐亮亮紧随其后，冯明亮苦笑着把这一票投给了杜刘振，马青川思量再三，投给了陈文正，现在剩下谢大雷手里的票，其实不管他投谁都不重要了，但是大家就想看，到底谢大雷更怀疑谁，可居然，谢大雷哈哈一笑，“走，会一下陈金元去。”
陈金元？？？
不是说三个可疑对象，哪有陈金元？？？
这谢大雷什么套路啊？
陈金元家中。
陈金元已经躺下了，村里睡得早，被叫醒后，他穿着跨栏背心，及拉着拖鞋，眼神困倦，但对案件的调查，陈金元相当配合。
“你仔细回想一下，买房子的时候，都是什么原因从这些人手里借到这些钱？”马青川主问。
“和这钱有关？”陈金元马上意识到。
“这是调查的一部分。仔细想想。”
“借钱难啊，都是先找亲的近的借，借不到，或借不够，才找外人。”陈金元叹口气，满脸的褶皱更加深刻。
“怎么找杜刘振借钱呢？为什么还钱只还一部分？”谢大雷问。
陈金元脸色尴尬，这小变化马上引起了马青川的警觉，本来杜刘振为什么借钱就没说明白，陈金元这表情不是更有问题？
“老陈啊，你得好好配合啊，你想一下，老伴老伴，陪伴了大半辈子，这人不清不楚的没了，你就不想搞明白怎么回事吗？”马青川循循善诱。
陈金元嘴唇跳了两下，似乎在犹豫。
“这么说吧，我们也不是完全没证据，现在找你，就是想确定一下。”谢大雷一锤击垮。
“杜刘振的钱，是高利贷。”陈金元说。
这消息很劲爆啊。
谢大雷他们面面相觑，“几个点？”
“一万块，一年3000。”
“这么高你也借？”
陈金元苦笑，“那还能咋着？买不了房子就娶不到媳妇，生了儿子就得管啊。”
“那你怎么还了一部分剩下的不还了？”
陈金元叹口气，“有人催债，就得先捡着催债的还。高利贷的反而好说，欠得越久利息越多，你只要认还就行。亲戚就不一样了，催债就得给。”
“那你刚开始怎么不跟专案组说呢？”马青川挺生气。
“谁想到借钱会和人命有关？丢人啊，不好意思说啊。”陈金元低头不语。
插播：胖虎自己在家一直在鼓捣窗帘，窗帘一直晃悠，监控一直推送，我该怎么和它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