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煮鸡蛋的猫|著作
大案纪实之十八
陈年旧案（12）
正文：
“老朱，老朱。”崔军虎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把脑袋探出解剖室的门，“人呢？”他趿拉着一次性拖鞋，嘟囔着回到室内穿解剖服，小翠从柜子里把工具拎出来摊了一桌子，尸体已经搬运到不锈钢解剖台上，未曾化解的部分，砸在不锈钢解剖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屋顶的光唰一下打下来，惨白冰凉。
“师傅，今儿您主刀？”小翠戴好手套问。
“有点人性行吧？培养你们这帮小崽子是留着过年吃肉啊？”崔军虎满脸气愤一顿扁。
小翠眯缝着小眼嘿嘿一笑，“咱这都第四回尸检了，前几轮前辈们搞联合勘验也没什么进展，这尸检得做到什么时候呢？”说着还是拿起了刀。
“那能怎么办呢？你没看老谢又秃了一块？现场你也去了，有效的信息也就这么点，现在大家都指望尸检能出点东西，哪怕一点点呢。这还算不错呢，还有个受害人尸体给咱留着，要是家属给火化了，就光剩哭了。”
小翠嗯嗯点着头，手头也没闲着。
“右第四肋贯通伤……”
“肝脏破裂……长3厘米……”
“左侧手臂抵抗伤，长5厘米……”
……
1个多小时后，小翠仔细缝好最后一针，给尸体盖上一块白布单，“师傅，您仔细看了之前的法医报告了吧？”
崔军虎点点头，有些愣神地盯着白布单，想起白天他给谢大雷吹的牛皮，此时此刻有些后悔，怎么就什么都没发现呢？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他们发现，曹晓春有挺严重的胆结石，胆囊里几乎被塞满；张兵有脂肪肝，伴随肝囊肿……当然，这些似乎和案件也没太大关联。
“师傅，这报告怎么写？”小翠问。
“该咋写咋写……”崔军虎声音低沉。
“师傅，我给您泡杯茶去？”小翠眨眨眼。
“嗯，就上回你同学寄来那个就挺好。”崔军虎回了点元气，摘下手套，“小翠，你说法医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什么都发现不了，那还要我们干嘛？”
“不是啊师傅。”小翠瞪大眼睛，“我们当然有意义啊，虽然我们是幕后队伍，但是没有法医做鉴定，谢队他们也就不能知道，哪一刀是致命的，哪一刀的前后，对不对？”
“对哦，你刚才说啥来着？哪一刀前后？”崔军虎来了精神，又把手套戴上，曹晓春的尸体还没缝合，在相邻的解剖台上，崔军虎挺胸抬头走到曹晓春的尸体旁，对每一处伤口认真观察起来。
小翠赶紧跟过来，从老崔这里，他还是学到很多东西的。就同一个脏器上的伤口，老崔同志一看一摸，就对深度和损伤程度判断个大概，很多时候解剖中一查验，确如他所说。
法医学也是个经验学科，小翠知道，他要想达到老崔这样的水平，还需要很长时间锻炼。
从两个尸体的初步解剖看，以及此前法医的判断，凶器试一把单刃匕首，单刃匕首有个特点，一面厚一面薄，薄的一面才是致伤的。
刚才，崔军虎对小翠提出的执刀过程有个疑惑，但是过去的法医档案记载，曹晓春的致命伤位于颈部，颈动脉破裂，崔军虎看现场照片时就挺困惑，从常理来说，一个人去杀人，对着一个在床上睡觉的人，怎么会先切脖子呢？除非把被子掀起来，精准的划一刀。但是从照片上看，曹晓春被发现时颈部是有被子的，现场档案里专门有两张照片，其中第二张，就是把被子掀起来之后拍摄的。
那是说，嫌疑人作案后把被子盖住了？因为被子上没有刀痕。
曹晓春身上一共4处刀伤，分别位于颈部、右前胸、右手臂，其中右前胸两刀。
崔军虎回忆起白天去过的案发现场，曹晓春是躺在东西向床的南侧，一个人从卧室门进入其中，先靠近的应该是北侧……
张家因为位于一楼，窗户外安装有铁质护栏，当时的现场勘查中也明确写着，没有破坏痕迹，也就排除了嫌疑人从窗户进入。
“小翠，你把今天现场测量的窗户和床的距离给我找一下。”崔军虎道。
“好嘞师傅。”小翠去翻他的小本子，“40公分，师傅。”
“40公分？”崔军虎不相信般拿过了小翠手里的本子，看了看数据，没有错啊。
小翠解释，“可能是因为张兵比较胖，他们家的床是1.8*2.0的双人床，再留出衣柜的位置，床到窗户的距离就比较小了。”
崔军虎往后撤了两步，又从一旁的解剖台拿起一把长约20公分的钢制尺子，他比划着手里的工具，“床多高？”
“70公分。”
“把解剖台降一点。”
小翠照做。
崔军虎从40公分的距离不断向解剖台移动，左右手来回交换工具，并且来回变换工具的刀刃……突然他猛一拍大腿。
这动静在安静的解剖室确实挺吓人，小翠缩缩脖子，“师傅，就算我干了好几年法医了，您这一惊一乍的，我也害怕，我今天限号，一会还得骑小电摩回家呢……”
（待续）
插播：什么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