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之十七
毫厘之间
（26）
爱吃煮鸡蛋的猫|著作
谢大雷和冯明亮，以及散会后赶来的马青川，打算把几个债主都请到了派出所，到县局有点夸张，到家里有点不够严肃，马青川就安排了城关镇派出所作为问话地点。
高波是个大货车司机，跑青海和甘肃一带的远程长途，他和雇来的司机两个人倒替着开，常年风餐露宿，人看起来黝黑精壮，又有一种见过世面的世故和精明。当然，他人在青海，来不了，和专案组通过视频电话进行了沟通。
高波那边听起来挺吵，他不时看看表，“我这边正装车，各位领导你们得尽快，我这边装完了就得走，水果，不能等。”
高波的母亲是陈金元的远房表姐，有这层亲戚关系，陈金元上门借钱时，高波也不好拒绝，“这钱，今年年初，老陈就给了我，我还问他手头富裕不，要是不富裕，先还别人的，他说没事。哪知道他家后来出这么大事。”
高波的询问非常短，因为高波已经出门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他从厚厚一摞过路费单据中，找出一张6月24日的，那天，他和司机还在前往青海的路上。
杜刘振在乡镇工作，他的老婆在家里经营超市，日子就过得活泛。他来到派出所的时候，开一辆白色的大众轿车，很符合公职人员的身份，穿着常见的白衬衣，脚上皮鞋有点脏，下车时候面无表情，略有点烦躁和紧张。进入会议室后，迅速把苹果肌堆起来，谢大雷一打量，就知道这人常年夹在中间，下对群众，上对领导，要经常调换面孔。
“借钱？哦，说到那钱，我多少还有点担心，毕竟，我们的钱也是辛苦挣来的。陈家出了这事儿，不知道……我媳妇这几天也埋怨我，可乡里乡亲的，总不能不借吧。”
“陈家什么时候还的这钱？”谢大雷理解杜刘振的心思，谁借出钱去遇到这事儿不担心呢。
“去年，夏天？大概是穿短袖的季节。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是现金给我的。没有记录。”
“从借到还大概多久？”
“少说一年吧？”
谢大雷和马青川交换一下眼神，这意思是说，还款顺序是杜刘振、高波，但奇怪的是杜刘振的借款不全还完，而是还了一大部分，之后中断了，去还高波。
那是高波崔了还是其他原因呢？这并不符合逻辑啊。
“还钱那天？”杜刘振的下巴刮的可干净呢，但他偏偏是胡茬比较重的家伙，他反复用手指在下巴上剐蹭，甚至能听见二者摩擦的动静，“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本村做人口登统，老陈把钱送到我家里前，还给我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就拿着一个塑料袋过来了，我当时看那厚度，还以为都给了，毕竟几万块也没多厚。等他走了，我点了点，才知道给了2万。”
“当时陈金元没告诉你，还了2万吗？”
“没说啊。”杜刘振好像现在也反过味来，一拍大腿，“哎呀，他不会以为都给了吧？坏了，我说怎么后面这一万不给了呢……”
其实，这一点，杜刘振还真是想多了，既然陈文正明明白白记账杜刘振这里还了2万，那就是对没还的1万认账呗，但是关于为什么还了杜刘振2万，甩下1万，还真得找陈家求证一下。
王一五大三粗，进门坐下的时候，喘气听着都粗，一双眼睛看起来好像有点甲亢一样突兀，双眼皮双的也有点夸张。谢大雷和他打一个照面，有点心慌，好像对面有两盏明晃晃的探照灯。
他的老婆的爸爸，是陈金元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两家人的关系从父辈就非常不错，另外，王一开的网店，就代理了一部分陈文正的T恤，可以说，下一代的关系也很好，这钱，是陈金元出面借，但王一其实看的是陈文正面子。
王一这没什么好说的，6月24日也在家，老婆孩子给他作证，最重要的一点是，那天是618之后，王一网店有点小爆仓，连续几天他都在打包贴单子发快递，觉都不够睡。
王志明借给陈金元的钱最多，他的解释是远亲不如近邻。
会议室空了之后，马青川走到门口把留有缝隙的门关紧，“谢队长，你怎么看？”
“高波和王一可以排除了，大家没意见吧。现在就剩下王志明和杜刘振。”谢大雷手头的纸上画的乱七八糟。
插播：嗯？暴风雨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