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作家||【思念母亲】■杨自恒

作者简介

一年一度的母亲节即将来临，这也是儿女感恩的日子，我却再也不能庆祝这个节日了，只能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尼日利亚，思念生育我，养育我，教育我的母亲！

2009年2月24日（农历正月三十），是我极其悲痛的日子，我的慈母走过了88个春秋岁月，在这一天不幸与我永别了。至今，已经有8年多了。

我的母亲——顾月英，1922年11月30日，生于宁夏平罗县八乡（崇岗堡）二道渠村。迁居于宁夏贺兰县六乡高荣堡顾家庄。母亲年青时是位靓丽而且裹脚的大家闺秀。她有两弟一妹。

20世纪40年代初，母亲嫁到邻村——王家庙村，以农耕为生。母亲生有四儿一女，其中，一儿一女因病夭折。在我出生之后，母亲曾说过我“克”父。是不是母亲的谶语不幸言中，1955年初冬的一天，生父王有祯在去宁夏贺兰山汝箕沟煤矿驮煤途中因患急病去逝了，年仅38岁。时年长兄王自立12岁，次兄王自铭4岁，我仅半岁，还在襁褓之中。在如此的不幸与困境中，母亲坚强地挑起了耕田种地和家庭生活的重担。

为了把我们兄弟拉扯大，1957年初，母亲改嫁随继父杨正东迁居于贺兰山古拉本煤矿家属区。母亲改嫁继父后又生了两女一男。在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善良的母亲让我由姓王改为姓杨了。

迁居古拉本之后，长兄先后在古拉本煤矿矿区和内蒙古三盛公地区自谋职业，次兄和我上学念书，妹妹年幼。由于继父担心煤矿工作危险，因此不顾母亲的劝说毅然决然辞了职。

1963年春，全家又迁回故乡——宁夏贺兰县洪广公社金沙一队。母亲继续务农直到晚年。

回眸昔日，母亲常年辛劳的身影使我始终难以忘怀。寒冷的冬天，天还没有亮，母亲常常带着我给她当帮手，借用二婶家的石磨，靠着烛光磨面粉。若有不慎掉落在地上的麦粒，母亲一粒一粒捡起来。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母亲珍惜粮食的行动耳濡目染，使我逐渐明白了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为了不耽误白天的事情，天亮之前，就要将麦子磨完。

春天到来，麦苗出齐，母亲就起早贪黑地给大片麦田铲除杂草。麦田里套种的黄豆，黄藤子缠绕蔓延在黄豆秧的枝茎上，如不及时摘除会严重影响黄豆秧的生长和黄豆的收成。夏末秋初，骄阳似火，母亲蹲在地里，不厌其烦，一株一株地摘除黄藤子，汗流不止，口渴难耐，日复一日地辛苦着，蓝色衣服留下的白色汗迹清晰可见。

为了儿女，再苦的日子母亲都毫无怨言。母亲经常忙里偷闲，不但没有耽误农活；而且家务也料理的有条有理。白天，在烈日下务农；夜晚，在昏暗的油灯下为我们缝衣做鞋。每年夏天，我都能够穿上母亲用廉价的白布缝制的新衣服去上学。

母亲经历了新旧两种社会制度。无论是在“人民公社”时代，还是在改革开放时期，母亲都保持着热爱家乡，善待乡邻，和蔼诚实，勤劳淳朴的本色。

在漫长的人生历程中，母亲以身作则，弘扬着孝敬父母，关照弟妹，贤惠豁达，勤劳朴实的优良传统，赢得了弟妹和亲人们的景仰，远在贵州和兰州工作的弟弟曾多次借出差之便来看望她。

母亲遭受了一子、一女不幸夭折和先夫病逝的沉重打击，又经历了家庭的反复变迁，她是历经坎坷，饱经风霜，勤俭持家，含辛茹苦地用心血和汗水把我们养育成人，直至成家立业，至今儿孙满堂。我感恩母亲，母亲不仅给了我生命，重要的是教给我本分做人，谨慎做事的道理。在母亲的高尚人品的熏陶下，我树立了不卑不亢，认真务实，勤奋节俭的良好风尚。没有母亲的言传身教和勤劳付出，就没有我的今天！

1968年10月，大哥在内蒙古巴盟皮革厂结婚，母亲牵挂在心，婚前两次背着行李，手拎着生活用品，从家中步行10多里路去暖泉火车站坐火车到磴口县去看望，送去母亲的关爱和家庭的温暖。

1971年底，二哥成家了，和母亲同住在一排房子。他先给大队开东方红牌拖拉机；1984年春季，他有幸得到宁夏计委分配给我县两辆汽车的个体计划指标之一，购买了一辆新东风牌卡车。由于二哥跑运输，生活没有规律，母亲担心他饮食不济，因此一人常做两家饭，让他吃上可口饭菜。平时，母亲见到汽车回到家院她才放心，否则，一到夜晚就盯着窗外不肯入睡。二哥的三个儿子和弟弟的两个儿女是母亲领大的；由于我们和小妹都在工作，农闲时母亲也帮助我们带孩子。我每次接母亲来家休住，少则一周，多则一个月母亲就要回去，她总想帮助二儿子和小儿子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或家务。

1982年9月14日，我儿子出生了，母亲步行6里多路去丁北，坐客车到银川附属医院看望妻子，见到小宝十分高兴。孙子满月当天，母亲来到贺兰家中，用娴熟的手艺切了细如粉条的长面，用贺兰山特产——野生紫蘑菇炖汤，原汁原味，鲜香无比，我们吃着母亲做的臊子面为儿子庆贺满月。

1993年12月，我们单位由贺兰县迁驻银川市。初冬的一天，母亲坐车来到贺兰我的家中，看我们家准备的怎么样，过问还差什么？母亲的牵挂和关心使我们倍感幸福，我和妻子深受感动！

母亲出生的那个年代，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外祖父母让两个舅舅读书成才，没有让母亲和姨妈上学。但是，母亲渴望读书，重视学习，不管家境如何，都让我们不同程度地上学读书。1975年底，我——杨自恒毕业参加工作了。有个星期天我回家看望母亲，母亲坐在老家的炕上对我说：“三儿你刚毕业，要多向师傅学习。”我说是的。这次对话一直勉励着我不断学习，与时俱进，使我逐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地质矿产高级工程师。虽然母亲年事已高，但是求知的欲望从未泯灭，1995年秋天的一个晚上在银川家中看电视，母亲问我：“屏幕上三个口是啥字？”我回答，是“品德”的“品”。是母亲不认识这个字还是有意启发我，我不得而知，但是，母亲的这次问话使我印象非常深刻，也激励我努力向德才兼备的境界看齐！

母亲关心儿女胜过关心自已。她对儿女没有任何回报要求。我们平时给母亲钱时，她总是推辞不要，也不让买什么物品。母亲没有享过几年清福。仅出过一次远门，那是在1977年妻子去西安的学校途中，陪母亲去看望在甘肃省刘家峡化肥厂工作的弟弟一家。

虽然母亲为家庭和儿女付出了毕生心血与精力，但是她从不贪图安逸和享受。平日里粗茶淡饭，衣着俭朴，总是在忙碌。由于日月劳累，常见精神欠佳，问她说头晕，因此，我多次劝说母亲去贺兰县医院看病，她总是不肯去，主要是不想让我为她花钱。

母亲晚年是大哥和大妹及弟弟照顾的多。虽然二哥性格不好，但是母亲从不计较儿女的言行或过失。二哥开车很少在家，我工作常年在外地，小妹忙于教学，兄妹三人对母亲照顾的都很少，大家深感内疚。如今，再没有机会报答了，留下了许多遗憾！

2008年8月中旬，我让弟弟和大妹夫开车把母亲从内蒙古磴口县的大哥家中接回来，住进了宁夏银川市工人医院托护中心。

2009年春节，因为我家住在五楼上下不便，所以没有把母亲接回家住。我买了一束鲜花放在医院床头。初一，我们去看望母亲并合影，没想到这竟是最后的留念！元宵节我喂母亲吃完元宵后，就看她坐不住了，检查结果是许多器官衰竭，医生说来日不多。输液一周后用救护车接回金沙老家。在弥留的一周里，我们分别陪护，母亲神智清醒，欲言又止，没说什么，很少饮食，一直在床上静静地躺着。21日上午，我坐在左侧陪着她，母亲无神的目光看着我，用那苍白无力的右手在我脸庞抚摸了一遍，深情地表达了母亲的厚爱和对儿女的难舍之情！

2009年2月24日21时55分，母亲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安详地离开了我们。在守灵的夜晚，我含泪写下了一篇祭母文，28日举行葬礼仪式，谨以拙文铭记母亲的功绩！慰藉儿女子孙的不舍。

我每次看到那幅最后合影，往事的缩影历历在目，母亲的恩德使我肃然起敬，在我心中产生了无尽的感想和永恒的思念！也使我领悟到人间的母爱是伟大而高尚的，也是真诚而纯洁的，更是无私而奉献的！这种爱恩重如山，情深似海，使儿女们刻骨铭心！

慈祥的母亲，我们永远怀念您！

山东齐鲁文学社

首席顾问：莫言

总编：罗永良

主编：曾小霞

副主编：樊建华 程桂彬 付爱玲

执行主编：陈骄 

执行副主编：方小琴

编辑部主任：王建军

一级编辑：曹秋芳

责任编辑：金小仪 苏岚

根植齐鲁｜情系华夏｜不慕名家｜只推佳作

《齐鲁文学》《当代诗歌地理》欢迎您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