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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艳：枕边书香

文摘   2024-11-22 17:30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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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文

枕边书香

■ 任  艳


在智能手机出现以前，我的枕边是有书的，每天晚上入睡前最后一件事是看书。后来，我变得刷够了手机才舍得睡觉，睁开眼第一件事是摸手机。如果说书是我相处了三十的青梅竹马，他的存在曾经是我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么，智能手机就好像后来突然出现的让我一见倾心之人。如同旧式言情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桥段，我竟一度抛弃了“青梅竹马”，与后来的“心仪者”长相厮守起来。

经年累月，一去数载，智能手机里的精彩迭出似乎一直没有停过，然而我竟渐渐失了兴趣，终于想起挽回我的“青梅竹马”，我的枕边书。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最早与书结缘是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单位楼下有个露天租书摊。

那时候，妈妈在国营饮食服务单位上班，上午跟着其他同事一起在店里做早点卖早点，下午兼做单位的会计，在办公室里算账。我经常在幼儿园放学之后在办公室里等着妈妈下班回家。等待的时间是很难熬的，我总是自己下楼去玩。楼下，有一个老爷爷开的露天租书摊。书摊的全部家当是两块大大的可以开合的木板，从上到下用木条平行地隔成等距的几个部分，一本本连环画（或许也有其他书，我那时大约只认得连环画）被安置在木条上。不记得我是怎么开始跟那个老爷爷要书看的，很可能，当时我是怯生生地盯着那些连环画，赖在书摊前不肯走，打动了一边守着书摊一边看书的老爷爷，于是允许我翻看一些旧一点的黑白连环画。在书摊看书是要付钱的，可我哪里知道，总是看完了就走。不知看了几天后，有一次妈妈下楼来找我，终于发现我在那里白看人家书，赶紧帮我补上了租书费。这个最简易的露天租书摊，是我的第一个“阅览室”。

另一个给我读书启蒙的，是大舅给小舅买的成套成套的连环画，两个舅舅年龄相差较大。大舅工作的时候小舅还在上学。我童年的大部分周末时光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于是小舅的连环画就成了我无声的朋友。《成语故事》《西游记》《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铁道游击队》......我从幼儿园看到上小学，那些书最终被我翻得破旧不堪，更有我在上面的涂涂画画，最后不知所终。当时不觉得那些仅有黑白线条组成的、巴掌大的连环画有什么特别的，后来我看到一篇文章介绍才知道，那个年代的连环画全部都是当时一些著名画家创作而成，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我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艺术宝库。


书卷多情似故人

上了小学以后，随着识字越来越多，我看书的兴趣也越来越大。那时候还没有去图书馆看书的概念，我阅读的主要几个途径是：去亲戚家搜罗书看，跟同学或邻居换书借书看，跟着外公看报纸、买书看。

在亲戚家搜罗来的书品种最接地气：民间故事、奇闻异事、武侠小说、《故事会》。从同学或邻居那里得来的书最符合年龄特点：《十万个为什么》《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以及各种故事书。跟着外公后面，永远不缺报纸看，记得是《新安晚报》和《扬子晚报》，主要浏览一些感兴趣的新闻和副刊上的文章。外公爱喝茶，于是我也跟着喝一点。

自己买的书，就可以由着兴趣来挑了。第一本书，是爸爸帮忙选的《故事大王》选集1。每当期末考试成绩还不错，父母给予物质奖励的时候，我要的永远是书，因为实在想不出来比书更有意思的东西了。为了买更多的书，我的零花钱大都攒起来，每月去小区旁边的邮政书店买《故事大王》《儿童漫画》、郑渊洁的《童话大王》。

那时候孩子的课后自由时间很多，电视里没有太多的节目，更没有网络，因此，我写完作业后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我最喜爱的书是：中国第一代科幻小说家叶永烈老师主编的一套科幻故事丛书。对于第一次接触科幻故事的我来说，眼前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受这套丛书的影响，我当时萌发了将来考大学一定要考考古专业的梦想。尽管这个梦想后来因我稀里糊涂上了理科而告终，但我对科幻文学的热爱一直都在。尤其高中时，从同学那里接触到《科幻世界》杂志后，我被作者们的科学想象力和一流文笔深深折服，不忍释卷，在后来的好些年里不间断地每期必看。享誉国内外的刘慈欣老师所著的《三体》，最早就是连载在《科幻世界》上。

我看的最久的一本杂志是《读者》。从初二至今，一期不落地买来看，算一算竟然也有二十七八年的时间了。有一件至今想起来都会感动的事：即将高考的那个月份，因为格外紧张忙碌，我忘买了一期《读者》，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市面上已经没有卖的了。这对于每期必买的我来说是个遗憾。于是，我打电话给《读者》杂志社，希望能直接从他们那里买一本，但当时得到的回答是他们那里也没有库存了。本以为这本杂志是买不到了，可没想到后来我收到了两本。一本是《读者》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想办法从别处帮我找到了一本寄给了我，还有一本是爸爸帮我在旧书摊上寻到的。每每想到这两本一样的《读者》我都会感动，为《读者》杂志社工作人员对读者的诚心，为爸爸对我的爱。

中学时代课业繁忙，然而我也不能免俗地跟着同学一起“偷偷摸摸”地看了些当时流行的言情小说。好多同学推崇的漫画我倒是不感兴趣，嫌它文字太少，没味道。那时候，我才开始接触国外世界名著：《飘》《悲惨世界》《复活》《在人间》《简爱》......

上大学之后，我终于实现了课外书自由。学校图书馆里种类繁多的书籍足够我填满空闲时光。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那是最自由、最闲适的一段读书时光：春日，我可以手执一卷，对着窗外那树烂漫的杏花发呆片刻；夏季，蝉鸣不息，衬得图书室格外宁静，时光在这里凝滞；秋天，摇曳的树枝晃动着书页上的金色光影，诱我沉迷字里行间；寒冬，我踏雪而来，依偎在《简爱》里那个温暖的壁炉旁。


落花时节又逢君

大学毕业后，我曾有七年的时间在济南一家书业公司做图书编校工作，有一段时间住处离山东省图书馆很近，常去。也陆陆续续地买了些书，因为经常搬家，最后返回家乡时已遗失大半。

近十年来，每日刨去工作与其他种种琐事占用的时间，仅有的一点闲暇我只顾与手机打得火热。终有一日，我看着满满一柜的新书，如同与老友久别重逢；取出翻看一番，如同再与老友把酒言欢。然而一别经年，起初竟还有几分疏离感，花了些时日才渐渐重新熟络起来。

我的枕边重飘书香。

读书对我而言已经毫无功利目的，我仍愿意读，因为可以共情，明理，悦己，抚心，如有良师相教，有益友相伴，化解不惑，驱走荫翳，让人生的路走得更坚定、更坦然。

任艳，安徽铜陵人，中共党员，本科。2004-2005年任山东省安丘市某厂化验室技术员；2005-2012年在山东省济南市星火教育集团先后担任图书编辑、图书项目组组长，编写及编辑过多本初高中生物教辅书、小学语文教辅及阅读书籍。2012年底回铜陵工作至今。爱好文学、手机摄影、种花、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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