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鸟记
扎尕那
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左边是嶙峋交错的崖壁,如岁月的皱纹,镌刻下岁月的流逝和风雨的侵蚀。它们静默矗立,似乎在诉说着千古沧桑。右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它如同大地的裂缝,神秘而深邃。车轮碾压着山石,不时有山石落下。回声在山谷间回荡,那是大自然在低语,暗示着它的威严与力量。
雄鹰的翅膀偶尔划过一线天际,偶尔,他会发出一声响亮而威严的鸣叫,回荡在山谷之间。惊起了崖壁上休息的盘羊,慌乱而敏捷地在岩石间跳跃,诠释着这处荒芜之地的生机与活力。我谨慎地贴着岩壁前行,感受着山谷间一切的灵动,聆听着大地的心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山间有风,轻轻地拂过我的脸庞。我屏气凝神,感受着生命的奇迹和世界的神奇。
转弯处,视线豁然开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木屋,它们散落在靠近山体的边缘,简朴而温馨。屋顶上升起的缕缕炊烟,诉说着牧人生活的宁静。木制的围栏沿着草地的边缘延伸,将田园与荒野巧妙地分隔。一些身着藏袍的女子背着筐子,弯腰捡拾着牛粪。她们的动作熟练而有节奏,仿佛每一次弯腰都是对大地的致敬,每一次起身都是对生活的承担。
围栏之外是平坦而广阔的枯黄色草地,残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如同画家用笔勾勒出的线条,为这片黄色的画布增添了几分冬日的韵味。牛羊在古老的树木间穿梭,那些遒劲有力的枝干与鲜活的生命浑然一体,诉说着这片田园生命之间和谐共处的美妙。
随着垭口处阳光的透入,一声洪亮而粗砾的“格拉~格拉~格拉”声从高处密林中传来,那是蓝马鸡的啼鸣。那啼鸣一声高过一声,随后是响亮、高亢的大合唱。太阳在蓝马鸡的呼唤中冉冉升高。阳光倾泻之下,山谷开始喧闹起来。
蓝马鸡在各种鸟鸣的伴奏下,沿着夜宿地与觅食地之间长期踩踏出的一条窄窄的‘马鸡’路”,排成一列纵队鱼贯而行,地面的枯叶被踩得“哗哗”作响,在众鸟的清晨交响曲中充当起“沙锤”的混音。他们一旦开始行走便不再鸣叫,潜行在山林,犹如一支静默而行的特工队伍。
他们很快便走出山林,在藏人的木板房前后开始觅食,他们穿行在牛羊与牧人之间,没有丝毫的不适,人鸡和谐享受着阳光的温暖。饱餐过后,他们开始在山谷嬉戏玩耍,追逐奔跑于黄色的衰草、遒劲的老树之中。静止与灵动相得益彰,勾画出一幅幅精致的工笔画。
一只雄鸡总是站在高处,仰着高高的头,目光警惕巡视着四周。阳光下,他头侧的翩红,白色的耳羽、蓝灰色的躯干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尤其是那24枚尾羽,高高翘起,披散下垂如马尾,在阳光下闪动着金属绿色和暗紫蓝色。
我尝试如牧人一样靠近,雄鸡首先便发现了我的企图。几乎在看到我的同时发出了急促有力的鸣叫,瞬间整个群体便开始极速向山脚飞奔,那身影掠过沟壑与雪地,隐入茂密的丛林,留下我无尽的遗憾。
我的两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