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鸟记
彩云之南
大理
苍山归来,漫步洱海。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水天一色,仿佛整个天空都融入了这片碧蓝之中。湖边,杨柳依依,鸟羽飞扬,人影绰绰。那些白族的村落,青瓦白墙,飞檐翘角,在苍山墨蓝色的映衬下,每一栋都精致无比,点缀着山水田园,妆点出宁静而深邃的美。
海舌生态公园位于洱海西岸,离喜洲镇很近,是一个深入到洱海中的狭长生态走廊。廊桥上有很多新人,一对一对身披婚纱,留下自己最妖娆的风姿与最美的笑颜。他们选择了让苍山洱海见证,烘托着风花雪月的浪漫。很多红嘴鸥会闯入他们的镜头,用羽翼增添几笔缥缈之风。
新人的存在无疑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佐证着洱海的浪漫情怀。但我非常清楚,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并不会在意这里的鸟儿,并不知道鸟儿也喜欢这里的生态环境。人们在这里肆意地奔跑、喧闹,宣泄着自己的欢乐,几乎没有人意识到我们正在侵犯他们的领地。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这里是鸟语的世界,他们或窃窃私语,或婉转抒情,又或引吭高歌。当太阳升起,人声渐渐鼎沸。他们便躲去了更为偏僻的区域,委屈地倾诉自己的无奈。
我无意指责人类的肆无忌惮,但我真的很想告知他们。在洱海边漫步,除了可见的水色苍茫、山色青黛,只要你静下来,还可以聆听鸟儿的歌唱,那歌声中蕴含着另一种生命的奥秘,会建立起生命与生命之间的沟通桥梁,会给我们打开另一处美丽的世界。
我的脚步追随着远去的鸟鸣,沿着一些田间小路前行。小路延伸处有水塘、湿地。微风拂过,芦苇或水草随风摇摆,摇曳出洱海的幽静与神秘。白鹭优雅地在水面轻盈滑过;紫水鸡在浮萍上凌波微步;赤麻鸭、赤膀鸭、灰雁和普通鸬鹚在水中荡起涟漪,他们在渐渐散去的薄雾中,描绘了一幅幅雅致而温暖的画面。
洱海的西北角也有两片面积较小的湿地。白胸翡翠、噪大尾莺不时发出各自的啼鸣,渲染出这里的生机。我忽然听到權丛中传来一阵幼猫甜甜的叫声,我疑惑着寻望,却有一只小鸟突然飞起。他站在较高的树枝上,接着便发出刚才听到的猫叫声。望着他得意的神情,我哑然失笑。 这是一只黄腹山鹪莺,他天生具备这样的鸣叫声。
这与前文提到的黑短脚鹎或鸦科类鸟儿的拟音不一样,也与猫拟鸟音不同。拟音是鸟类学舌的一种技能,是为了达到一定目的而后天学习的结果。而黄腹山鹪莺的拟声是先天的。其实,这种声音也只是他们较为常见的一种,有其他需求的时候,比如:联络、呼唤、应答、报警等情况时,他们也会发出正常的鸟鸣。
黄腹山鹪莺身材纤细,披着一间橄榄绿的披风,胸部是白色至黄色的过渡,由白至黄,彰显着青春的简约气息。最显眼的是他长长的尾羽,几乎与身体同长。黄腹山鹪莺站立时,这长长的尾羽都在上下摇摆,平衡着他俏丽的姿态。
当他飞隐的时候,我听到了吱吱的啼鸣,抬头时却是一只松鼠攀爬在树枝上盯紧了我。这是一只隐纹花松鼠,灰褐色的背部有几条明亮的黑白色条纹,但它的耳毛却少得可怜,显得整个头部略小。巧合的是,它与隐纹花松鼠有着同样天生的鸣叫体系。不同的是它的叫声似鸟鸣,而后者的鸟鸣似喵叫。
当然,这只是我们听觉的认知,隐纹花松鼠或黄腹山鹪莺绝对不会如我们一样听错。黄腹山鹪莺应该是听到了隐纹花松鼠的吱吱声,他突然飞来,站在对面的树枝上发出一种较为急促,厚重的喵喵声,这样的声音应该是一种威吓或警示。我聆听着他们的对话,但只是短短的几句以后,他们便各自散去。
黄腹山鹪莺也许是我在大理仔细打量的最后一种鸟。我知道在这片浪漫的山水间,必然有我未知的很多鸟儿。但我的脚步无法长期停留,寻鸟之旅只能由一次次遇见与被遇见组成。人生苦短,我们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用较丰富的行程来感受更多生境带来的惊喜。
我的两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