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没摸过马,只爱提笼逗鸟的骑兵参领?这到底要怎么演|赵皓岩 16岁

科技   2024-08-08 17:02   北京  


你啊,去找个公园,
看看人家老北京大爷怎么养鸟的。


    

赵皓岩(16岁) 教师进修学校附属实验学校

未来少年 第4期 | 2023年3月2日 北京

        

大家好,我是来自北京市教师进修学校附属实验学校的赵皓岩,今天要给大家分享我与北京曲剧的故事。

想必各位应该都听过rap吧,也就是所谓的说唱,那您听过清朝的rap吗?待我为您唱一段瞧瞧:


“过了小年,心急火燎望欲穿把大年盼!想方设法东拼齐凑,打发了欠债过年关!一身轻松,大大方方,漫撒花钱把年货办。备齐了年货,请门神,写下福字,买来花炮,就等着三十那一天!新衣服新鞋多体面,春联贴在大门前,祭罢祖宗吃年饭,包饺子为的是招财进宝,万事如意,家家户户有福缘。”


没想到吧,清朝人居然这么时髦,都已经玩上咱们现在的说唱了。其实,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北京曲剧。


北京也有地方戏

 

其实最开始我也不太清楚北京曲剧是什么,算起来我与北京曲剧的初次相遇,应该是初中时看学长表演《四世同堂》。

 



那一天对我来说可谓是大开眼界,耳边响起着黄包车夫的吆喝声:“正阳门、东交民巷、菜市口。”都是我身边的地方,但我却不清楚它们的故事。

 



剧中老北京胡同里那捎着儿化音的交流和幽默讽刺的北京俚语,再加上舞台上四合院沉浸式的布景,都将我一下带回到了民国时代的北平,而以前的我对这段历史的印象是十分模糊的。于是,我对北京曲剧产生了极大地兴趣,下定决心要加入学校的老舍戏剧社,正式学习北京曲剧。



大家现在看到的这张照片就是我们的老舍戏剧社

我当时很好奇为什么叫“老舍戏剧社”这个名字,我就跑去问当时的老师——翟亚龙导演,才知道北京曲剧的诞生还有一段有意思的小故事。

 



1949年新中国刚成立后的第二个月,老舍先生从美国回到北京。他在前门箭楼观赏了大众艺人们的表演,看他们和着最有北京味儿的单弦儿、八角鼓,操着一口北京话混着普通话,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想怎么唱就怎么唱。于是老舍先生就说:“咱们中国好多地方都有自已的地方戏,唯独北京没有,干脆,你们就大着点胆子,拿出点气魄来,就创出个北京的地方戏,叫‘北京曲剧’!”


于是,一个真真正正在北京土生土长剧种——北京曲剧便这样诞生了。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觉得:“诶,你是不是把京剧忘了?”其实,京剧是清朝时四大徽班进京时由南方剧种修改成的,不是北京的地方剧种。


从前不知道的北京味儿


然而刚进戏剧社,命运就狠狠给了我一耳光,一路把我从如梦似幻的天庭打到了高老庄。

 



正式开始学习后,我虽然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唱段唱得字正腔圆。可是翟导总是说,我的表演和唱腔中少了点生动和活性,显得生硬死板,还总是犯一些“排练事故”。

 



就比如,我在剧目《正红旗下》中饰演了老舍的舅舅,他是一个正三品的骑兵参领,可一辈子没摸过马,只爱提笼逗鸟。

 



排练时,我手提一个鸟笼上台,里边有一只泡沫假鸟。

 



结果由于我过于专注台词,提着鸟笼的手一直在抖。不知什么时候笼子里那只泡沫鸟漏了出来躺在了地上,我没注意,啪叽一脚踩在了泡沫鸟身上。


这时候,翟导赶紧叫停了排练,三步两步冲过来捡起泡沫鸟,说到:“你看看,手抖把鸟晃死了吧,都硬巴了!你啊,去找个公园,看看人家老北京大爷怎么养鸟的。”


后来的几天,我特地留意了家附近胡同里一位养鹦鹉的爷爷。发现他在和熟人聊天时,是一手拎着鸟笼顶部,另一手托着底部,这样不仅省劲,鸟笼也稳定,不会乱晃。当他放下鸟笼时,经常先把手垫在笼下,直到笼底稳稳接触到地面才缓缓抽开。我看到了这位爷爷对自己所爱之物的呵护与细心,这种老北京人对养鸟的痴迷正是我表演中缺少的生动。


我终于明白,如果要演好曲剧,就更应该去了解传统老北京人的生活,我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方向。


看到了曲剧里的老北京民俗


接下来,我在剧本中圈出了所有我不理解和不清楚的词,一一向翟导请教。举几个例子,您也看看这些词儿认不认识。

 



比如说叫天儿,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面有句提到了它:“轻捷的叫天子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这里的叫天儿其实就是云雀。

 



踩芝麻秸,是以前除夕时,老北京人把芝麻秸踩碎,讨个谐音口彩“踩岁”。


铁杆庄稼,指的就是满清旗人参军之后不用干事,也能每月定期发钱发饷,也就是所谓的铁饭碗。


除了搞清楚一些专有名词,我还跟随着北京曲剧,去逛了逛北京的名景。比如在我参与的剧目《正红旗下》中,有一幕是过年:



“凑热闹,厂甸必得去转一转。财神庙借来元宝把财运添,骑黑驴燕酒春风白云观。看花灯,转遍了东单西四。东单西四,西四东单,东单西四鼓楼前,【唱】看花灯转遍了东单西四鼓楼前,东单西四鼓楼前,东单西四鼓楼前。”


我就特别的好奇,这厂甸和东单西四鼓楼前到底有什么值得去逛的呢。于是我就趁着过年去厂甸参加了庙会。这趟来的真值啊,给大家看看我的收获。

 

▲中幡


您看这张图,图中这几位表演者将10米长的旗杆在手中旋转腾挪,这场面让我备受震撼。我当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看了路边的牌子,才知道这叫“中幡”。


我突然恍然大悟,诶,这个名字在我排练的剧本中出现过!“中幡、高跷、五虎棍,欢声笑语满京城。”可是之前,我完全不清楚这种习俗说的是什么。这一下子把剧本和眼前活生生的生活连在的一起,我竟然看到了从清朝传到今天的老北京庙会经典项目。

 

左:高跷

右:五虎棍


除此以外,这个唱段里的米梁屯高跷,还有集戏剧与武打于一身的五虎棍,我也都在庙会看到了。原来这些剧本中记载的习俗并没有消失,它就在我身边。只是之前我没有去主动了解过,所以在面对“京味儿”十足的北京曲剧时才显得手足无措。


看到这些生活中的俗语和习俗后,我对表演也有了新的认识和进步。采芝麻秸不再是在地上瞎蹦哒,而是要压着节奏,专门表演“踩”这个动作;在戏里唱“转东单西四鼓楼前”,我的眼前好像也看到了过年时热闹拥挤的厂甸庙会。就这样,我也逐渐获得了翟导的认可,他说我的表演中终于有了京味儿。


小明星的小快乐


2021年12月5日,我们的北京曲剧《正红旗下》首次公演成功。

 



我站在谢幕的舞台上,掌声响彻了整个剧场。重新回到学校之后,我体会了一把小明星的感觉。走在学校操场上,总有同学突然一脸激动的跑过来问我:“诶,你不是剧里演那个谁的同学吗,我记得你!”

 



演出结束后,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无法从戏里走出来,惹出了不少麻烦,比如说几个月内我都没有改掉见人打招呼先“呦”的毛病,以及经常在半夜厕所洗澡时忍不住放声唱戏,招致我爸我妈的暴跳如雷:“啊,赵皓岩,多晚了你知道吗?”。


当然,我对曲剧的热爱也包括此时此刻站在未来少年的舞台上,向大家分享我和北京曲剧的故事。

谢谢大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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