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起,不如封地雨。”这句华北地区的农家谚语,说明初冬下一场雨水比冬日飘雪还重要。
什么是“封地雨”?指一场中雨或大雨过后便天寒地冻。她给大地贴上一道封条,封住了水分,封住了墒情,这是农家的企盼。
想谁谁就来,刚刚过了十一月二十二日“小雪”节,二十四日晚间上天就调兵遣将,收起了月明星稀,撒下了阴雲密布。不足一个时辰,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云沉的刮不起一丝风。
独坐窗内等雨,老伴捧两捧水果花生,斟三两小酒,打开电视,让我邀请电视里的精英们开怀畅饮。
说是看电视,随着烧酒慢慢下肚便成了电视看我。背诵一遍诗仙的“将进酒”,杯中酒没有了辣味,再背诵一遍“将进酒”,杯中酒越喝越甜。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中老伴推我上床。
一觉醒来已是半夜,窗前盖在玉米箔上的塑料布发出“嘭嗒,嘭嗒”的声音。这是什么响动?是屋檐上的雨水断断续续的滴落。不由的想起李商隐“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诗句,那枯干的荷叶与我窗前的塑料布有着异步同曲之妙!
我祈祷“雨工”不要吝啬,不要小气,快把这滴滴嗒嗒变成哗啦哗啦,下它两个时辰,然后把大地冻成一块石板,锁住麦田的墒情,冻结大地的水分。为明年的春耕春种打下良好的基础。
天不随人願,窗外的雨如赱不快的老牛,打它三鞭,依然我行我素,不改步法。我数着滴雨的节奏,一,二,三,四,五......三百未到,自已便入梦乡。
大约天亮时分雨水才加快了脚步,慢牛的松懈变成了紧张的踏秒。屋下看雨,瓦上的流水如同挑选的珍珠大小不同,先后落地,你追我赶。屋椽下似乎挂上了一个大大的珠帘,天然的珠子,颗颗晶莹剔透,巧夺天工,令人赞叹不已。
藏在屋沿下的黛胜鸟耐不住寂寞,欲想觅食,一翅飞到院中央,遇雨而归,束起它那绣花的皇袍,如百步穿杨的箭一头扎进先前选好的宫殿。一旁的家雀们发出吱,吱,吱的叫声,不知道是赞扬黛胜的勇敢,还是嘲笑它的无知。
雨一直在下,紧了慢了,慢了紧了,变幻莫测。思想为雨作记,便读起了《琵琶行》。诗人写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用以形容雨点落地,何其相似乃尔。
下吧,下吧,一直下到午時已尽,方才停歇。打电话给乡里名人,义务测雨站站长邓承江。问:“今日雨量”?答曰:“已近中雨”。啊!好雨知时节,冬来又发生。
展望未来,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瑟瑟北风吹。入蜇的蛇龙蛙子,安然入睡。潛伏的残虫秋蛹,乌呼哀哉。过冬的大蒜小麦,孕育着勃勃生机。这一切应谢者谁?非“封地雨”莫属,真是一场喜雨。
“喜雨亭”当建,无奈囊中羞涩。执笔涂鸦,作段陋文以记之。